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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怠慢，当即就剪开衣衫去查看伤口，可随即就愣住了。

“皇上，这伤不致命，动手之人极有分寸，只是皮肉伤。”

第280章是我不要你的

贺煜一瞬间觉得自己耳鸣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出声，可耳边仍旧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你说什么？什么叫极有分寸？”

钟白失声道，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廖扶伤神情复杂，他又看了一眼陆羲，对方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对劲，呼吸也异于寻常，可那伤的确不重。

迟疑片刻他还是实话实说了：“回皇上，陆姑姑的伤虽在要害，可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实际并无大碍。”

极有分寸，并无大碍……

“你这意思是，她故意演这场戏来吓唬皇上？”

钟白喊了出来，声音震耳欲聋，太医不敢答应，却又没办法否认，只好为难地看着他。

钟白怒道：“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做？她……”

“喊什么……”贺煜轻轻打断了他，“这是好事，她没事……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他没有如同上林苑一样，险些再次失去陆羲，是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皇上，她在利用你啊，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啊，这样的人……”

“好了。”

贺煜闭上眼，用姿态阻止了钟白接下来的话。

他不想去想那些，陆羲没事就好……

可是心口又开始疼了，一下一下，仿佛六年前的那场刺杀在一遍一遍无数次的轮回，他摁着心口弯下腰，喉间一片腥甜。

钟白顾不得说废话，连忙凑了过来：“皇上？太医，快来看看……”

贺煜轻轻摆了摆手，不用看了，旧伤而已，这阵子发作得那么频繁，他已经很习惯了，很快就不疼了。

“都下去吧。”

钟白急了，他早先便对陆羲不满，此时见她连这种事都能拿来利用，浑然没把贺煜当人看，气得满脸狰狞：“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出身世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心里眼里都只有家族，皇上，把她交给朝臣吧，臣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都要疯了……”

“下去。”

钟白还想再劝，可见他眼底又漫上来血色，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他恨恨应了一声，气恼又无奈地走了。

廖扶伤也连忙跟着退了出去，偌大一间屋子，只剩了贺煜和床榻之上的陆羲。

对方似乎还在昏睡，呼吸有些粗重，仿佛是睡梦中难耐疼痛。

可下手那般有分寸，怎么会当真陷入昏迷……一切都是演给他看的而已。

他撑着椅子起身，一步步走到床边。

人还是那个人，脸也还是那张脸，可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无情了呢？

他慢慢俯下身，轻轻再次抱住了陆羲，可先前抱住人便能有的满足感这次却怎么都没能生出来，他只好更用力地环住了她。

怀里的人呻吟一声，竟仿佛是被他的怀抱吵醒了。

他微微起身，垂眼看过去：“你醒了？”

眼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睁开，他轻轻扯了下嘴角：“陆羲，伤口疼吗？”

陆羲仿佛还没意识到自己露馅了，茫然地看着他，贺煜拿出自己随身用的药粉来，一点一点撒在她伤口：“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贺煜……”

贺煜浑身一颤，他忍了又忍，还是抬手遮住了那双眼睛，他悲鸣一声：“陆羲……你怎么能这么狠呢？”

“就在刚才，我还在自责是不是答应得太迟了，是不是我害了你，可原来一切都是计划，陆羲……”

他哽咽一声，那么多质问全都噎在了咽喉，堵得他又涩又胀，再没能说出一个字。

许久之后，他才松开了捂着陆羲眼睛的手，却是硬生生笑了出来，他起身一步步走远，嘶哑的嗓音里带了赞叹：“不愧是贵女魁首，当真是将人心拿捏得极准，不管是当年还是昨天，我遭的罪都不冤枉……”

陆羲抬手，仿佛是要去抓贺煜的手，可贺煜却越走越远，他抬脚走到窗边，慢慢将窗户推开。

“可我还是试过想将你留下，”贺煜背对着陆羲，神情看不清楚，只有一声低叹似哭还笑，“我以为我可以不介意。”

“反正被你舍弃利用那么多回了，多一次有什么关系呢？不应该在意的……可后来这里真的太疼了……”

他这才转身再次看向陆羲，仿佛为了阻止心口的痛楚蔓延，他抬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地锤在心口：“它那么疼，我才想起来，我也是个人，这里也是肉做的，做不来什么都不计较。”

陆羲睁大了眼睛，翻身下床，仿佛要朝他走过来，可下一瞬便跌倒在地。

贺煜指尖颤了一下，终究还是半跪在地上将人扶了起来。

陆羲手指冰凉，轻轻附在他手背上：“别这样，有旧伤不可以这样……”

贺煜眼底漫上水光，陆羲啊，你这句话到底是真的在担心我，还是这场戏没有演完，要继续下去？

你要我怎么想？

罢了，就当是前者吧，就骗我自己最后一次……

他轻轻摇头，哑声道：“没关系，已经不疼了……以后都不会再疼了。”

他再次抱住陆羲，唇瓣落花般吻在她脸侧：“走吧，去和你的陆家人生活，再也不要回来，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陆羲愣住，她仿佛被这样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迟迟没能说话。

贺煜眼角水光一闪而过，这就是你想要的吧，我成全你，只是这不是你丢下了我，是我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你的。

第281章把她的人头带回来

贺煜冲出了房门，巨大的关门声终于将陆羲惊得回神，她下意识想留下贺煜，想说她不能走，可腹腔内打从方才她自戕时就突然升腾起来的痛楚陡然加剧，痛得她神志模糊，全身无力。

她再次跌倒在地，却全然顾不上克制，满脑子都是贺煜刚才的话，将人心拿捏得极准……

不，不是，这不是利用，我不知道我会被剧痛打断动作，我不知道我只留下了一点皮肉伤。

我不是在恐吓你。

她艰难爬到门边，她想和贺煜说清楚，然而拍打门板的动静却被外头杂乱的脚步声遮掩，钟白惊慌失措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来人，快来人，皇上的旧伤裂了！”

陆羲一愣，旧伤？那个险些要了贺煜命的旧伤吗？

想起刚才他那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捶打，陆羲心如刀绞：“贺煜……”

她更用力地拍打门板，可门外却根本无人回应。

她只能听着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贺煜应该是被带走了，他的伤怎么样了？

结了六年的疤，怎么就能裂了呢……

“让我去看看他……”

她声如泣血，换来的却仍旧是一片寂静，她绝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