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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欢好像听懂了，竟然真的没有再说梦话。

——

许嘉欢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很沉，一身的虚汗。

她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识要扶床坐起来。

刚挪了一下身体，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压了回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季黎。

许嘉欢：“我怎么在医院？”

季黎：“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去了一趟洗手间，把自己弄来医院，你挺厉害。”

许嘉欢想起来了，她在洗手间的时候情绪太激动，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前两年她没有恢复的时候，时常会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昏迷，但这种情况已经有一年多没出现过了。

许嘉欢看了一眼手上的针管，“为什么要输液？”

季黎：“高烧。”

许嘉欢：“……”

难怪她现在头昏脑沉，还浑身虚汗，连这个症状都和之前差不多。

季黎：“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弄的？”

许嘉欢看见那些痕迹，下意识要用另外一只手遮，季黎直接钳制住她。

“我问你怎么弄的。”

许嘉欢身体不舒服，没有多余的精力拿出来和季黎周旋。

她低下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破碎感十足，浑身散发着悲伤。

季黎：“你自己掐的。”

许嘉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季黎：“上次是大腿，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瘾了么？”

按她在床上娇滴滴的那个劲儿来看，她应该是很怕疼的那种人，除非不受控制，否则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许嘉欢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

她一双眼睛空洞无光，嘴角微微扯动，自嘲地开口，“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季黎：“抑郁症？”

他对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许多抑郁症患者会很外放，许嘉欢的行为倒也对得上。

“不是。”许嘉欢舔着干涩的嘴唇，“双相情感障碍。”

季黎：“……”

许嘉欢将手抽回来，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别管我了。”

季黎：“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发作？”

发病，总要有个诱因。

许嘉欢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觉得呢？”

这句反问听起来有点责怪他的意思，季黎拧起没眉，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刺激她的事情。

“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许嘉欢忍着眼泪，却忍不住哽咽。

季黎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詹语白。

是因为听见了他和詹彦青说的那些话？

季黎没有给她回答，目光却渐渐染上了几分深意。

许嘉欢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够了，可是听到你那么在意她……我真的很难过。”

她一只手缠住他的手指，噙着眼泪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对她的好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第055章原野

许嘉欢的口吻卑微到季黎分辨不出来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像之前一样在做戏。

他低头审视着她，目光锐利而复杂。

许嘉欢就这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目光一点点从期待变得黯淡。

季黎：“我不喜欢别人得寸进尺。”

许嘉欢的表情接近心灰意冷。

季黎：“也不喜欢痴心妄想的人。”

“……我明白了。”许嘉欢垂下脑袋，“你不要再说了。”

季黎：“我不可能娶你，死了这条心。”

许嘉欢：“因为詹语白给了你一颗肾么？”

季黎的眼睛眯了起来，透着愠怒和危险的气息，似乎很不希望别人提起这件事。

许嘉欢：“你们刚才当着我的面聊的。”

季黎：“这和你无关。”

许嘉欢的擦了一把眼泪，这时季黎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詹语白的名字后，转身走出了病房，然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许嘉欢自然也没指望他回来。

季黎现在还是只对她身体感兴趣的阶段，刚才的试探已经足够她辨别现在的情况了。

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刚才又在季黎面前演了一场，许嘉欢精疲力竭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傍晚。

许嘉欢睁眼睛就看见了方沁阳，她一醒，方沁阳便扑上来问：“哪里难受？怎么忽然昏倒了？”

许嘉欢：“发烧了，外伤感染的。”

方沁阳：“你是不是……”

“是。”许嘉欢已经猜到方沁阳要问什么了，“我想他了。”

方沁阳：“等你好些了，我陪你去看他。”

许嘉欢：“季黎去找詹彦青谈判了。”

方沁阳：“谈詹语白？”

许嘉欢：“他点名要詹语白亲自负责重点医疗项目，否则就取消合作。”

方沁阳：“詹彦青同意了？他不怕詹语白再翻出水花么？”

许嘉欢：“这块肥肉，峰合放不了，况且季黎还答应他，结婚之后就让詹语白进万华。”

方沁阳：“……”

那詹语白岂不是又有后台可以作威作福了？

许嘉欢：“就是因为那颗肾。”

她狠狠地攥住被子，咬着牙，漂亮而精致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我绝对不会让她搭上季家。”

“好，我相信你，你先冷静。”方沁阳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要完成计划的前提是你好好的，对不对？”

——

许嘉欢住院已经三天了，额头上的伤口结痂了，她嫌缠一圈纱布丑，让医生换成了一块纱布贴在额头上。

因为晚上还会低烧，许嘉欢一直没出院。

躺了三天，许嘉欢抽了个上午，到医院楼下坐了一会儿，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放风结束，许嘉欢起身往回走的时候，碰上了熟人。

只见原野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对面，他旁边跟了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要抱他，被他推开了，后来又去牵他的手，也被推开了。

看来是被原野渣了，不甘心，跑来纠缠了。

许嘉欢听见那个女人哽咽着说：“你明明说了，会一直喜欢我的……”

许嘉欢觉得她有点天真，男人嘴巴里放出来的屁，她竟然也信。

原野一看就是个玩咖，怎么可能对谁认真。

原野一回头，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许嘉欢在一旁站着，她嘴角噙着笑，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的好戏。

原野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对身边的女人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我女朋友来找我了，你赶紧走。”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女朋友？”

原野走到许嘉欢身边，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搂住，一脸宠溺地问：“小心肝，你怎么才下来？”

许嘉欢：“……”

对面的女人脸色更难看了，一脸敌意地看着许嘉欢，仿佛她是抢了她男人的小三。

许嘉欢无语，亏她刚才还觉得她天真。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对方竟然要冲上来和她动手。

许嘉欢怎么可能任人鱼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原野便将她护在怀里，握住了那女人的手。

他冷着脸警告，“如果你还想在北城混，就赶紧给我滚。”

那女人最后还是哭着走了，走之前的眼神心灰意冷的，想必被原野伤得不轻。

许嘉欢从原野怀里挣脱出来，表情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原野挑起眉来，“生气了啊？”

许嘉欢：“我们不熟。”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资格拿她当挡箭牌。

原野：“那可以熟悉熟悉，先加个微信？”

许嘉欢：“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原野和徐斯衍都跟季黎和詹彦青关系好，徐斯衍一直对她颇有微词，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警告。

她还以为原野和徐斯衍是穿一条裤子的。

原野笑了，“没，我不讨厌你，还觉得你挺牛逼的。”

许嘉欢：“……”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真心夸奖还是阴阳怪气。

原野凑近许嘉欢，“不过我还是得劝你，别对四哥抱有什么期待，他最多就是跟你睡一睡，最后还是会和语白姐结婚。”

许嘉欢听见这话，脸色有些白，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见原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原野，干嘛呢？”付晓芝看见了许嘉欢，“你不是季四公司那个？”

原野下意识就给季黎打掩护，他再次拉住许嘉欢的胳膊，“这是我女人，正好在四哥手下做事儿。”

付晓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