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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等着看戏的打量眼神，吓得脸色苍白一片，腿一软眼眶就红了——

“神女大人饶命！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是她，都是她！”

秦烟玉手比直的指向明瑶，大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决然：“神女大人！都是她欺瞒我和哥哥！是她说她是神女转世，我们只是想护神女康健，让神女平安历劫！还请神女大人明察！”

她声音凄厉可怜，寂静的祭祀台里，她的哭喊经久不散。

沈祁音却只觉的恶寒。

人性果真叫人恶心。

秦烟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明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是为了保命，毫不犹豫把她推出来做了挡箭牌啊！

明瑶一颗心落进了谷底，她攥紧五指将希冀的光寄托在秦焱身上。

却不料转头对上的，是一双从未见过的阴冷眼眸。

明瑶身子不受控的一颤，就见男人步步往前，朝她逼近。

“在仙族，你可知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明瑶瑟缩着脖子，无助的摇头：“我……我，秦焱我不是……”

“不是什么？”

秦焱眸眶凛冽，似夹杂着寒风暴雨。

“你现在想告诉我你不是神女？你弄错了？还是想说，这祥瑞之光出了错？”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一想到他曾为了这个假神女对沈祁音做出的种种，他便觉得心口窒息一般，疼的瑟缩。

他错了，错的离谱……

这百年来，沈祁音待他真心真意，什么都给了他，是他昏了头，欺她瞒她伤她还险些要了她的命。

秦焱自知再无颜面对她，错即是错，他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痛苦的合上眼眸，秦焱回身朝沈祁音拱手开口：“此事是我识人不清错信歹人，请神女降罪，我甘愿领罚，只求神女看在秦烟年岁尚小不能明辨是非，饶她一命。”

第11章

沈祁音面无表情的听着，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男人一席话，却是将明瑶心间的希冀击的粉碎。

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她面上再无半分血色。

完了，全完了。

她的计划，她的神女梦，甚至是她往后的日子……

可她不甘！

哪怕要入地狱！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如是想着，明瑶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随即跪地朝着沈祁音磕头：“神女大人恕罪！小仙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可此事绝非小仙一人之过。”

“秦烟公主心思歹毒，神女您历劫期间，是她日日在小仙耳边蛊惑小仙，要小仙取了您的心和魂魄！小仙也是被她蛊惑！若小仙有罪，她也难逃其咎！”

“好你个明瑶！你骗人在先，顶替神女之位妄图取而代之，你还有理了？！”

秦烟气红了眼睛，上前就要去扯明瑶的头发，却被秦焱一把拦住。

“还闹！”

秦烟被凶的一颤，却再不敢造次，只委屈的看着自家哥哥，哽咽着道：“哥哥！是她乱嚼舌根！事情分明不是她说的那样！”

“闭嘴！”0

秦焱沉下脸来，气息沉重。

余光里，沈祁音那张明艳的脸分明和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可他再不能从中找到一丝从前她看他时藏在眼里明晃晃的情愫。

心口针扎一般，后知后觉的失落，让他莫名觉得难以接受。

偌大的祭祀圣地，满满当当的人，此刻却只有身前几人聒噪的声音经久不散。

沈祁音莲步轻移，稍稍退开几步，嘴角扯出一抹极尽嘲讽的笑意：“还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我还当你们关系比金坚，怎么？到头来只是觊觎那神女的身份而已？”

“我……”

秦烟哆嗦着，本能想为自己开脱，话到嘴边却发现根本无力反驳，她的的确确只是看上了那神女的身份，她能辩什么呢……

魔龙在一旁附和，鄙夷的怒斥：“大人，您断不能饶了他们，小小仙族也敢对您不敬，有一不罚就会有二，您就该狠狠的罚！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沉重的几个字，刀子似得落到秦烟身上。

秦烟颤抖一瞬，忙不迭甩开秦焱，跪下朝着沈祁音磕头：“神女大人息怒！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求神女大人看在我哥哥曾经救过您一命，还用本命法器为您养魂，护了您百年的份儿上，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好一个护了我百年！”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沈祁音心间那口怒火便径直烧到了喉咙口。

秦焱辜负她一颗真心，对她残忍无情！她岂能饶他！

“你今日这句知错，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活命不得不为之，还需我来给你点明？”

“倘若我并非神女今日只是那小小的芍药仙，我便活该丧命？”

“不！不是！”

秦烟白了脸，脑子混沌一团，俨然语无伦次。

“神女大人明察，哥哥对您的好都是真心的，我，我也只是被欺瞒才对您不敬，求您看在昔日恩情的份上，饶了我哥哥，饶了我吧。”

沈祁音的耐心却已然告罄。

大袖一挥，一道白光闪过，压在秦焱、秦烟和明瑶肩头，三人被迫恭敬跪着，再抬不起头来。

秦焱指尖掐进手掌，心甘情愿的受着。

就听沈祁音语调冰冷，无情讽刺：“仙族太子、公主趋炎附势，以贵贱划分性命，为了个假神女对真神女欺骗、背叛、剖心、夺魂，数罪并罚褫夺仙骨贬为畜生道也不为过，而今，竟也想用往日恩情保命？”

“那‘恩情’即便本神女承了，你们也敢心安理得的认？！”

第12章

神女盛怒，众人惶恐，纷纷将身子降的更低。

秦烟如鲠在喉，哑然不安，再吐不出一个多余的字眼，和明瑶跪在一起，颤如筛糠。

秦焱死死掐着掌心，见了血，他却仿若察觉不到痛。

咽下喉间被沈祁音释放的威压逼到喉咙口的血，他挺直背脊，一手落在心口行了仙族的大礼：“请神女大人降罪，秦焱自知罪无可恕，自请剔除仙籍褫夺仙骨受天雷之罚为犯过的过错赎罪。”

“逆子！”

秦焱话音才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响起。

仙族仙君一身白衣踏风赶来，落地先是朝着沈祁音做了一礼，随后阴沉着脸走到自家儿女身前，抬起手，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本君闭关修炼你们便给我惹出这样大的祸端来！”

“秦焱你身为仙族太子！你的仁心！你明白是非的本事呢！？一个女人三言两语也能将你骗的团团转？！”

“爹。”

秦焱被打歪了脸，冷峻的面颊上迅速升起一抹绯红。

仙君却冷着脸，甩袖冷嗤：“本君没你这样的儿子！”2

秦焱死死咬着牙根，一言不发。

秦烟想为哥哥辩解，却被自家父君一个眼神给吓的噤了声。

沈祁音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底甚至不曾升起半分波澜。

仙君沉沉叹了口气，再面向沈祁音时，整个人仿若老了百来岁：“神女息怒，是我教子无方，小儿之过，当属父不教，我无从开脱，甘愿领罚。”

“爹爹！”

秦烟红了眼眶。

仙君却置若罔闻，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符，双手呈上。

“千万年前，神族尚在，您的父上看我功勋赫赫特赐金符一块可求一愿，今日我便用这金符保我儿一命，还请神女开恩，从轻发落。”

话落，周遭一片抽气声。

这金符来头可不小，放眼如今整个四海八荒也凑不出三块来，如今，仙君既然祭出了金符。

秦焱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酸涩胀在眼眶，难受异常。

魔龙看了眼那金符，心里的气咽不下去：“神女大人，三思……秦焱秦烟简直可恶至极，不可轻饶啊。”

沈祁音看着那块金符良久，到底还是收了金符，应了仙君的请求。

“既如此，秦焱秦烟听罚——”

“尔等身为仙族太子、公主却是非不明，视命如草芥，尚且不知性命可贵，毫无怜悯之心，本神女便罚你们去人间受轮回之苦，何时修的功德圆满，方可回归本体位列仙位。”

“瑶池一族明瑶仙子，心思歹毒，对上不敬，对下不仁，妄想瞒天过海冒名顶替神女之位，其心当诛，即日起剥去仙骨，剔除仙籍贬入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入仙籍！”

明瑶脑子炸成一团。

无尽的悔恨不甘潮水般涌来，没过口鼻，窒息之感让她软了四肢脱力狼狈的倒在地上。

她想开口求饶，可嘴巴张了几次也不过哑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祁音以雷霆之势降下责罚，冷面无私。

周身和煦的风都多了几分凌厉凛冽。

秦焱手心血肉模糊，听着沈祁音无情的声音，他只觉得心头被刀切割成了无数瓣。

后知后觉他才明白，而今的沈祁音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心跟在他身侧，总用一双含情眸看着他的小芍药仙了。

而今，她是高高在上与天同寿的神女，而他只是仙族的太子……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恭送神女回宫！”

耳边，众人的声音宛若滚雷。

秦焱失魂抬头，只看到一抹远去的背影，五指摁在心口处，那里酸涩难忍。

第13章

沈祁音跨青鸾，骑白鹤，在众人拜手稽首中回到神宫。

神女归位，一切尘埃落定，恢复如常。

褪去一身繁杂的衣衫，沈祁音只着了件月牙白的衣袍懒懒倚在软榻上。

黛青色薄衾掩着小腹，自从祭祀台回来，她的心间一直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入睡，梦中，她置身于苍茫雪地之间，远处似有一个身形如玉的男子，他眉梢似弯月皎洁，唇红齿白，沈祁音几乎下意识叫出了那个名字——

“秦焱……”

“神女大人，是要让他进来吗？”

神侍的声音唤回了沈祁音恍惚的意识。

她恹恹抬眸，就见神侍站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