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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闻言倒吸口冷气。

洛瑶脸上的伤瞧着是实在厉害，这小半个时辰功夫，江老夫人那一巴掌落下的痕迹发挥到了极致，她半张脸肿的不成样子，原本就受伤的地方因为肿起来有些撑裂，加之盛玦让人特意做了些手脚，殷红血迹流了一脸，太医瞧着都有些心颤。

“这……”他回头看着盛玦，“督主，江小娘子伤的实在是厉害，我这……”

他也不敢保证不落疤啊。

盛玦目光冷凝：“尽力医治，需要什么药物尽管开口。”

太医连忙点头应是。

江洛瑶脸上的伤势清理之后只能用些外伤用的药，再好生调养，而太医替她把脉后就察觉她气血亏虚，又因受寒体内弱症，加之花芜在旁哭着说她先前被人打得吐血晕厥，太医丝毫没察觉出异常，只越发觉得江家人心狠。

等留下方子伤药，顶着盛督主满是寒霜的脸离开棠府回了太医署后，他还心有戚戚。

周围人上前好奇询问，太医就忍不住摇摇头。

“那江国公府的人实在是心狠，那江小娘子才多大年纪，一张脸就被江家那老夫人给打的伤痕累累几乎毁了，而且她气血两亏，寒疾体弱，我去时她那婢女都险些哭晕了过去…”

“真是江老夫人动的手？”

“不是她能是谁，听闻她和江侍郎的夫人今日去了积云巷，为着昨日江家父子被人弹劾的事情，想要逼着江小娘子回府澄清那外室女的事情，江小娘子惧怕那江家大郎不肯回去，她便直接动了手。”

周围几位太医闻言都是哗然。

“不能吧，那江小娘子可是她的亲孙女。”

“对啊，那可是嫡嫡亲的血脉，她怎能这么心狠？”

“嘁，亲孙女又怎样，哪能比得过承嗣嫡出的亲孙子？那江家大郎为着江小娘子的事被陛下训斥，江家二房夫妻也死了多少年了，再多的情谊哪能比得过活着的人，若不然他们也不会拿着外室女充人庶女，堂而皇之纵其欺辱嫡出女娘了。”

一群人说起江家干得这事，就都是鄙夷。

就算江姝兰是江家二房血脉，可外室女放在哪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谁家遇着了不是藏着掖着，偏江家跟魔障了似的，居然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简直丢尽了清流世家的脸面。

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盛督主是动了大怒，先前他认了那江小娘子当义妹，江家还跑去积云巷欺人，盛督主不只打断那江老夫人一条胳膊，还留了话不准太医署的人去江家看诊。”

旁边一人嗤了声：“何止是太医署，我听说京里头其他医馆也都给了话，谁敢上江家的门，黑甲卫明儿个就上谁家的门。”

那盛督主是谁，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煞神。

江家明摆着得罪了他，谁敢去摸老虎尾巴，找死呢？

外间有人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张帖子：“咦，诸位大人都在呢，外头江国公府递了帖子，说他家老太太有恙，想请位太医过府看诊……”

人群里瞬觉乌云罩顶，连忙七嘴八舌地开口。

“我没时间，我要进宫替欣嫔看诊。”

“我家中老娘病了，要回去侍疾。”

“别看我，我还要去给洛老王爷请平安脉，早就约好的。”

“我家儿子摔断了腿，耽搁不得……”

一群人乱七八糟的借口出来，只片刻功夫，原本还熙熙攘攘的太医署鸟兽群散，只留下一位稍年轻的太医。

眼瞅着传信的人拿着江家帖子上前想要递给他，他脸皮一紧，随即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我，我好像染了风寒，头晕目眩实在无法出诊……”

门侍：“……”

大人，您面色红润有光泽，病的太假了。

江家下人站在外面等了许久，先前拿着帖子进去的人才走了出来，只是身后却没太医跟着。

那人神色抱歉地说道：“你们来的实在太不凑巧，今儿个太医署里无人当值，诸位大人都有事不在衙中。”

“一位太医都没有？”江家下人满脸惊愕。

太医署的人摇摇头：“今日宫中请医的人多，太医署里原是有一位当值的，可是突发急症人刚晕过去了，实在是没办法出诊，不如你们去寻寻京中别的大夫，若非急症那些大夫也能看的。”

帖子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江家下人无奈只好离开，等转身想要去城中药堂请人，却哪想到跑遍了整个京城，却没找到一个可以出诊的大夫。

江家，江鸿一把掀翻了桌上的东西。

“这偌大的京城，你跟我说请不到大夫？那太医署没人，满京城的药堂也没人吗？！”

那些大夫都死绝了？！

那下人被砸的连忙跪下求饶，国公府的管家在旁低声说道：“郎主息怒，这事实怪不得他们，他们的确跑遍了整个京城，不管是药铺、药堂都问过了，可那些人不是大夫已经出诊了，就是今日有事坐堂的大夫没来。”

“我好不容易寻着了一个往日相熟的，塞了些银子才从他口中探问出来，原来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不准他们来给江家看诊。”

江覃嘴唇抖了抖：“是盛玦？”

陈管家点点头：“督主府的人放了话，说老夫人的胳膊是盛督主打的，今日谁敢进江家替她看诊，明日黑甲卫就登谁家的门。”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盛玦手中的黑甲卫就是一群疯犬，别说是那些平头老百姓不敢招惹，就是出身极好有品阶在身的那些太医也没人敢逆了盛玦的意，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大的太医署居然没有个当值的人。

明明有人瞧见那些太医未曾出来，可是以江国公府的地位却请不回一位太医来？

“盛玦那阉狗简直欺人太甚，他这是想要逼死祖母！”

江瑾修气红了眼睛，怒气勃然间转身就欲朝外走，却被江覃一把拉住，

“瑾修，你干什么？”

“我去太医署找人，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天理王法了。”

江瑾修年轻的脸上全是怒色，“祖母是朝廷诰命，是国公府老太君，太医署若不肯出人医治，我就进宫去告御状，我就不相信他姓盛一个阉人当真能够只手遮天，这满京城的人都怕了他一个心狠歹毒的太监！”

江覃死死抓住江瑾修的胳膊：“你别糊涂，那太医署的人若是想来早就来了，你这般强行逼迫也没用，而且太医署医者牵扯颇多，身后大多有宫妃朝臣依仗，你若是一状将人给告了，盛玦如何先不说，那太医署的人就能被你得罪个干净…”

那些人自家背景先不说，光是与朝中牵扯就够江家喝上一壶，得罪太医署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那就这么看着那姓盛的欺我江家，让祖母活活疼死？”江瑾修怒道，“三叔怕那姓盛的，我不怕，大不了我去敲登闻鼓……”

啪！

江覃被江瑾修喝问的脸色难看，用力拽着将人甩了回来。

见江瑾修撞在桌边疼得低叫了声，他满是怒气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