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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声道：“而我呢？我却夜不能寐，每当我闭上眼，便是我的阿哥和族人的惨叫！”

荀之窈的泪水越来越多，情绪也变得更加激动。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你为什么不放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玄棠满目悲楚地摇头，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与荀之窈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想解释：“小姑娘，我现在也后悔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守着你，我只希望你能够忘掉过去的一切，还是做那个快乐无忧，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玄棠的肺腑之言被荀之窈激动地打断。

“晚了！这一切都是错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怎么敢再说出这样的话？”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原来温暖如玄棠，却是像玄璟一样算计她国破家亡的无情之人！

荀之窈连连后退，看着玄棠只剩下了怨恨。

“你与你弟弟都是怪物！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荀之窈回到那座充满了虚伪的南月宫，将宫殿里所有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最后她无力地跌坐了下来。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破碎狼藉，犹如她此刻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

她甚至砸得赶来的玄棠一身的伤，玄棠也不闪避，就这么站着，想上前去将荀之窈扶起，却怎么也抬不起沉重的脚步。

荀之窈看着玄棠，血流在了她最爱的那张脸上，她不住的摇头，泪流了满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都想回到阿哥和国人的身边，可是是你们毁了一切啊，我爱一个人难道有错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姑娘……”

玄棠想要上前，让荀之窈冷静一些，荀之窈见他却如见牛鬼蛇神般可怕。

“你滚呐，我不想看到你！”

玄棠再也说不出话来，终狠下心转身离去。

余留一声叹息，在宫殿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需要时间，将玄璟这个祸患摘除，荀之窈也需要时间，她要接受皇宫中的一切，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他们无法交流。

玄棠走后，荀之窈仍就这么跌坐在宫殿之中、

泪水砸着地面，她的五脏六腑就像是燃烧挤压一般，十分痛苦折磨。

终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覆盖了她滴落在地面上的泪水。

她凄然一笑，如果什么都无法改变，倒不如她就这么跟随阿哥和国人而去……

第27章 寻死

很快，便有宫女惊慌的向玄棠通报。

“公主！公主她……她！公主她撞墙自尽了！”

如今躺在宫殿中昏迷不醒，赶来的太医也全无办法。

“什么？！”

玄棠听闻此言惊坐起，立即赶到了关着荀之窈的那间宫殿。

而在地面上是未扫净的血迹，而床榻上是面色惨白，紧闭双目的荀之窈。

玄棠不可置信，如天崩地灭。

“怎么会？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你们都是怎么看住公主的！”

他愤怒地吼着，殿内所有人都跪成了一排，战战兢兢地无法回话。

玄棠转过身，坐在了床榻边，看着毫无生存意志的荀之窈感到十分痛心，紧握着荀之窈的手，喃喃自语道：“小姑娘，是我错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该这么对你……如果能让你忘记过往痛苦的一切，让你愿意好好地活在宫中，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不会这样再让你失去你所珍惜的东西……”

可玄棠的这番肺腑之言，却无人能够回应，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也不愿意回应。

哪怕宫中的事再隐蔽，可那阵无法抑制的慌乱，却传到了宫外的摄政王府。

宸佑院。

玄璟听说吐宫中有人出事，不由得心紧了起来。

但是玄棠也没有让此事完全地泄露出去，对外说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让众臣不要担忧，也不要传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众朝臣也许也是习惯了他们体弱多病的玄棠如此多病多灾，因此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玄璟却不这么想，能让玄棠如此紧张的事，便只有荀之窈一人。

荀之窈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抑或是知道了什么……

这些都让他不敢往下想。

在荀之窈离开摄政王府前，她便有了不想活下去的念头，如今要是让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只怕会……

他派侍卫去秘密查探了此事，当天侍卫就回来报道。

“皇上似乎做得很隐觉，只在宫中不出来，那些太医或是路过的宫女，皆是该杀的杀，皇宫中也人心惶惶。”

这更让玄璟确定是荀之窈出事了。

他忍住没有就这么冲入皇宫去抢回荀之窈，只能让此时此刻的她好好的呆在宫中。

等自己大事已成，便会接她回去。

玄璟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玄棠，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待她？”

玄棠不但没有好好的看住荀之窈，反而让她出事。

这在他的王府之中都是从未有过的，玄棠表现得喜欢荀之窈，却没能真正的护好她。

如此，自己又怎会让荀之窈再留在玄棠的身边！

玄璟的眼睛和身体好了，却没有让神医离开。

他对柳言墨说自己的妻子仍需要医治，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拜托神医到时好好是照顾他妻子的身体。

然而柳言墨早就听说了王妃去世的消息，如今，王爷这时又说他的妻子需要医治又一时之间回不来，恐怕其中是另有隐情。

医者仁心，柳言墨便答应了下来。

且为了保命，也不问不闻，只默默地等待着王爷的妻子回来的那一日。

却没想到王爷有一日会主动问他：“神医，你说又是一个不想活着的人，该要如何医治？”

第28章 无法挽回

宸佑院中刮起了一阵冷风，玄璟眼中的情绪却是更冷。

柳言墨大概知晓了怎么回事，老实回答。

“若是不想活，便是对一切都失了心，没有在意珍惜之物，亦或说她所珍视的那些不复存在，失去了生的念头，便会失去一切活着的根源。”

“哪怕在下有神医之名，也实在无法保证那位不想活着的人，愿意留在这个世间。”

说着，也不由得有些叹息。

“只能说尽在下所能，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在于那人的自救，而非外人之力所能干扰。”

“那可还有希望？”

玄璟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也十分缥缈。

屋檐的冰块掉了一块，直直砸到雪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神医说：“破镜若能重圆，这便还有希望。”

可世间比破镜更严重的事千千万万，没人能保证，会有什么比破镜重圆还要更容易的事。

想必王爷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玄璟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看来是无法挽回了。”

“无论如何都要一试，这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就是不知，王爷的态度如何了。”

玄璟垂眸低笑，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自然是倾尽所有，也要换回来的。”

神医了然：“那就恭祝王爷心想事成。”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就像药能多一味便有多一味的好处。

玄璟望着窗外的飞雪，没有说话。

“看来王爷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在下就先告退了。”

神医走后，玄璟仍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平常的这个时候，荀之窈便会端一碗汤药，或是一碟她亲自做的点心，来到自己身边。

用着轻柔的语气劝自己吃下，并且要他保重身子。

玄璟从前不屑于这样的行为，可如今却又无比怀念起来。

他喃喃自语：“人总是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如今我又能挽回多少？”

在这三年的相处之中，自己已经对荀之窈动情。

并且将她深深地放在心底，深到他自己意识都无法察觉。

直到荀之窈的离去，才让他明白，荀之窈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一旦拔出，痛的便只会是他自己。

玄璟唤侍卫前来，一同出了摄政王府。

顺便将这段日子里自己一直在接触的大臣叫来。

在皇城中的一处隐蔽之地，所有人的表情凝重，似乎都已经做了好决心。

“王爷放心，我等一定追随王爷。”

玄璟满意地点头：“若是成功，必少不了诸位的荣光。”

玄棠若早起了杀他的心，那他为了自救，便只能用同样的方式，这怪不得他。

生在皇室，弱肉强食，手足相残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害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兄长和母亲。

他从未想过要害玄棠和太后，可玄棠和太后却处处忌惮着他，甚至不惜要了他的性命。

自己只能与自己的母亲与兄长，拼个你死我活。

就将那个位置抢过来！

底下的大臣看着玄璟阴郁的表情，静若寒蝉。

他们并没有玄璟那样的恨意，非要将现在无功无过的皇帝拉下马。

只是他们若不跟随玄璟，短命的就是他们了。

第29章 大祭

寒冬正午，玄棠与太后前往起承寺准备大祭一事。

唯余荀之窈在南月宫中，被众太监与侍女看着。

荀之窈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日在这座宫殿之中，看到玄璟。

当她醒来时，便看到宫殿中空无一人。

而玄璟就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不可置信地问道：“玄璟，你怎么会带在这里？你的眼睛……”

“是，我早就让一个神医将我的眼睛治好，如今我就要将你带回去。”

玄璟言简意赅，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臂，跟自己离开这个即将变天的皇宫。

“不！我不回去！”荀之窈连连后退，脸上带着惊恐和愤恨。

“你竟然还要我跟你回去，你亲手杀了我阿哥！灭了我的国家！”

就算玄璟是被玄棠与太后利用，但她与玄璟的血海深仇却不是假的，又怎么能跟他走！

“你还是恨我。”玄璟沉声道。

他们真不愧是兄弟，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