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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知道，去的时候只瞧见陆鸢姑娘奄奄一息，若是皇上还顾念当初的情分，就请为她多做打算吧。”

　　贺袼只听了前四个字便没了耐性，抬脚就往外走，祁砚被忽视了却反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没有绝情到当真不管陆鸢。

　　他犹豫片刻抬脚跟了上去，雪逐渐停了，可风却更冷，尤其是被乾元宫暖烘烘的地龙一衬，那寒气仿佛要刺骨一样。

　　祁砚被寒气侵蚀，浑身控制不住的一抖，等适应了这份寒冷再要抬脚的时候，贺袼已经走远了，他连忙加快速度想要追上去，只是雪地难行，他走着走着还是被落下了。

　　贺袼完全没意识到身边少了个人，他酒意上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管不顾，沿路不少宫人看见他，想着来搀扶一把，却都被他挥袖推开了。

　　他知道陆鸢被那么关着日子不会好过，或许会有流言蜚语，或许会被克扣用度，可再不好过也该是安稳的，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可祁砚却说她险些被人缢死。

　　陆鸢在他眼皮子底下险些被人弄死！

　　他低声下气地和王家服软，忍下屈辱认了那个孩子，难道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

　　得寸进尺，得寸进尺！

　　他不管了，什么大局什么江山，他都不想管了，他要这个罪魁祸首死，不管是谁，他都要他死！

　　他猩红着眼睛拐进了幽微殿的长巷，两个守门的内侍看见他来慌忙跪了下去：“皇上。”

　　贺袼无心理会，径直推门闯了进去：“陆鸢，陆鸢……”

　　他开了卧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还悬在房梁上的白绫，他心神一颤，一瞬间竟觉得眼睛生疼。

　　“陆鸢……”

　　他看向床榻，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陆鸢睡得很沉，并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贺袼放轻动作将被子往下拽了拽，看见了那抹隐在衣领下的青紫。

　　他指尖发颤，好一会儿才将她的衣领拨开，横贯整个脖颈的痕迹刺得他浑身一抖，下意识扭开了头。

　　许久后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去，抖着手抚上了她颈侧。

　　这要多疼啊……

　　他摩挲着手下肿胀的皮肤，迟迟移不开手，他不想让陆鸢知道他来过，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他僵持许久还是向本能缴械投降，伏下身去将人紧紧拢进了怀里。

第355章没人来过

　　许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陆鸢睡梦中很不安稳，眉头紧紧拧着，额间满是冷汗。

　　贺袼用温热的掌心给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擦不干净，每每一擦完便会有新的冷汗渗出来，他只得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盼着她能因此睡得安稳一些，却不防备那只小爪子冰凉，冰得他掌心都颤了一下。

　　他环顾四周，见炭盆几乎要灭了，连忙起身收拾了一下，等炭盆重新旺起来，他身上的酒意几乎全醒了，再去看陆鸢时便多了几分复杂。

　　还好人睡着，根本没发现他来了这里。

　　等事情问清楚了，他就假装自己没来过吧。

　　他心里叹息一声，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颈侧那青紫的痕迹上，他很想碰一碰，却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犹豫许久还是退而求其次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给她搓揉冰凉的指尖。

　　等那只手逐渐温热起来的时候，玉春带着太医来了。

　　他原本只传召了廖扶伤，张唯贤却也跟了过来。

　　这种小事他自然不会在意，注意力还都在陆鸢身上，先前他查看勒痕时将对方的领口扯开了，连锁骨都露了出来，太医在自然不好如此失礼，可肿胀得这般厉害，合上衣领怕是又要摩擦的不舒服。

　　他犹豫片刻，抬手将衣领又拽了拽，然后扯下了床帐子。

　　廖扶伤欲言又止，听说人险些被人缢死，他们理应查看一下勒痕的，可贺袼将人挡得严严实实，他又无从查看，刚斟酌着开口，却是只说了个话头就被张唯贤堵住了。

　　“廖太医还是年轻，等你再多几年经验就知道了，这望闻问切要灵活而变，不可墨守成规。”

　　贺袼不想听他们废话：“快些。”

　　张唯贤连忙上前一步挤开了廖扶伤，探手去给陆鸢把脉。

　　廖扶伤也没有多言，论从医的时间他的确差了张唯贤好些年，何况对方还是院正，既然那么说他也只能将查看伤口的要求给咽了下去。

　　“回皇上，”张唯贤已然开口，“陆鸢姑姑只是受惊过度，并无性命之忧，静心修养两日便能安然无恙。”

　　贺袼的眉头仍旧皱着，他自然看得出来陆鸢性命无忧，可仍旧是后怕，下手如此狠辣迅疾，若不剪除，必定后患无用。

　　“去开个合用的方子。”

　　张唯贤连忙应声，躬身退了下去，廖扶伤也匆匆诊了脉，跟在张唯贤身后与他一同去商量方子。

　　内室再次安静下来，贺袼这才撩开床帐子，目光再次落在她颈侧，眼底逐渐积聚起风暴。

　　“不管是谁，这笔账我都会讨回来……”

　　仿佛是怕陆鸢睡梦中也会听见这句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朕只是厌恶他们不把朕放在眼里，和你没有关系。”

　　玉春端着热汤进来，正好听见他嘀咕，却也不敢问，恭恭敬敬的将汤碗递了过来，贺袼确定陆鸢还没醒，这才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两口。

　　等他放下勺子的时候，两个太医已经商量好了方子，拿过来给他过目，他不通药理，只粗粗扫了一眼，见都是些补气养身的药材便点了点头：“去熬上吧。”

　　两人连忙退了下去，眼见张唯贤越走越快，廖扶伤小跑着追了上去：“院正留步。”

　　张唯贤满脸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廖太医有何事？”

　　廖扶伤面露忧虑：“院正方才有没有发现陆鸢姑姑的脉象有何处不对？虽的确是脉沉无力，可隐隐又有大起大落之象，颇似热盛邪灼……”

　　张唯贤听得眉心一跳，忙不迭否认：“廖太医怕是最近太过忙碌，诊脉诊错了，我不曾看出异样。”

　　起初听说是陆鸢有事，他还以为是对方毒发要殒命了，怕被人看出端倪来这才匆匆跟了上来，还拦着廖扶伤望闻问切，没想到对方只是被人吊了吊，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失望至极，人不死他本就危险，现在廖扶伤这隐约有所发现的言辞，越发让他胆战心惊，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廖扶伤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闻言只是多了几分困惑：“是吗？这陆鸢姑姑的脉先前就有些古怪……”

　　“且不可胡言乱语，”他再次开口，“宫中贵人忌讳颇多，你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谨记多说多错。”

　　他端起架子来教训，廖扶伤毕竟没有实证也不好多言，只能拱拱手退下了。

　　张唯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下去，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痛快……那毒为什么还没有发作？

　　他思前想后，偷偷折返了回去，本以为门口有人守着他是进不去的，却不想他刚到地方，那两人就被传了进去，他连忙抓住机会溜了进去。

　　正殿里，两个守门内侍一进门就被贺袼铁青的脸色吓得跪伏在地，陆鸢出事他们两个难辞其咎。

　　“今日晚间谁来过？”

　　贺袼沉沉开口，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两个内侍对视一眼，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许久都没有声音。

　　玉春上前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放肆，皇上问话竟敢不回，脑袋不想要了？！”

　　两个内侍这才磕了个头，连声为自己求饶：“皇上饶命，奴才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贺袼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后妃再猖狂也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实话实说，朕恕你们无罪；若有一字虚假，两罪并罚。”

　　两人似是得了保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再次磕头，异口同声道：“回皇上，奴才二人一直守着门，今日晚间除了祁大人，再无旁人来过。”

第356章朕跟你姓

　　贺袼眼神狰狞：“你们说什么？”

　　他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向内室：“无人来过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祁砚勒的不成？！”

　　两人齐齐一抖：“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没见过外人来，应该也不是祁大人做的，我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