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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家和宗亲都安生了不少,朝臣们也都看着风向,做事比以往更精心,秦砚这阵子心情一直不错,今天是出了什么事?
蔡添喜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一副打算分享内情的样子,明芷连忙拦住:“皇上的私事我不好过问。”
打从上林苑回来,她就没过问过秦砚的行踪,对方回了乾元宫她就伺候着;对方不在,不管是去了御书房还是去了后宫,她都识趣地一个字也不问。
只是蔡添喜似乎总是学不乖,逮着机会就要说秦砚身边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警惕一些,一有苗头就拦住话头。
蔡添喜被噎得脸耷拉了下去,满脸都写着憋闷。
明芷没再理会,见宫女往正殿送茶,便将托盘接了过来。
可她一进门,秦砚却将满脸的憋屈都收敛了起来,甚至嘴边还带了点笑:“告诉你个好消息,工部修好了龙船,明天我就会下南巡的旨意,半个月后我们就能南下了。”
明芷眼睛不自觉睁大,手跟着一抖,茶盏险些打翻。
秦砚抬手接住,似是有些无奈:“就这么高兴?”
明芷没能开口,她固然是高兴的,可比起高兴更强烈的情绪却是大石落地后的松了口气,对于南巡这件事,她一直都没底,如果秦砚又是在骗她,她根本毫无办法。
“谢谢。”
秦砚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你能高兴一些就是回礼了,但这次我还打算带另一个人去。”
明芷下意识想到了萧宝宝,也是,南巡一走几个月,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需要的东西奴婢会准备,不会让萧嫔娘娘操劳。”
秦砚一愣,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到……”
“朕叫你宝宝可好?”
沉闷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里,秦砚浑身一僵,嘴边的话顿时噎住,他有什么资格去问明芷为什么会想到萧宝宝,不是他在龙床上,故意喊错了她的名字吗?
“明芷,我……”
他很想为那天的事情解释,可话在嘴边却又难以启齿,当时气头上他不管不顾,恨不得自己有多疼就让明芷也多疼,可经历了险些失去明芷的险境后,那些往事他只是回想,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天我……”
明芷没能从零碎的字眼里听出什么,见他吞吞吐吐,满眼都是困惑:“皇上说哪天?”
秦砚再次卡了壳,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南巡路上找个机会吧,到时候把她圈在怀里,任她打任她罚,只要她能消了这口气就好。
可现在是在宫里,他不能顶着巴掌印出去,他不怕丢人,可人多眼杂,会横生枝节。
“我没想带她,我说的是这个人。”
他拉着明芷的手进了内殿,抬手轻轻扣动博古架上的花瓶,架子便挪开,露出一个暗室来。
明芷并不惊讶,大约是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只是一直都没有提。
“我就知道以你的仔细,肯定早就发现了,进来过吗?”
明芷摇摇头:“皇上的寝宫,怎么好私自查看。”
“你可以看,乾元宫哪里你都能看。”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明芷,让她看看自己曾经有多少次言不由衷。
可他又不敢真的剖出来,不是为了别的,他不敢让明芷看见他内心最真实的,近乎于疯狂的想法,他想让明芷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想南巡,不想上朝,不想做明君,就想抱着明芷窝在什么地方,从生至死,身躯腐烂,血肉交融。
可他还有理智,他知道那不对,所以一直死死压着,他做不来祁砚的君子之风,不给明芷添任何麻烦,但明芷想要做的事情他也会努力去做,哪怕自己不高兴,也会去做。
暗室的门彻底打开,秦砚深吸一口气,拉着明芷走了进去。
明芷略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这暗室一眼,里头点着两盏灯,虽然仍旧暗淡,却足以让人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这竟是一个简陋的灵堂。
一个略显粗糙的灵位被摆在供桌上,面前摆着新鲜的果子,香炉里已经落满了香灰,秦砚上前,十分熟练地清理干净,又在灯烛上点了三炷香:“母亲,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今天终于带她来见你了。”
他将香递了过来:“给我母亲上柱香吧,我总和她提你,她一定知道你是谁。”
明芷指尖一颤,本能地想拒绝。
这灵位对秦砚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她怕这香一旦上了,死去的萧懿夫人就会认定了她,日后瞧见她出了宫,会给她托梦。
可她更怕的是,被她上香的这个人还没死,万一被秦砚发现,这香就会变成天大的嘲讽。
“明芷,”秦砚轻轻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给母亲上柱香吧,这些年只有我在祭拜她。”
他以为明芷是不肯。
明芷指尖又是一颤,明知道不该上这炷香,却还是没能拒绝。
在秦砚发亮的目光注视下,她接过香躬身三拜,然后将香轻轻抵在了额头,萧懿夫人,晚辈明芷在此祭拜,若您在天有灵,请原谅我之前认错人的唐突无礼,也请您保佑秦砚,保佑他得觅良缘,与我各自安好。
第218章她该在天上
三支香被插进香炉,秦砚拉着明芷在灵位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说过她喜欢江南水乡,她年幼时候跟着祖父去过一趟,可是后来祖父病逝,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出门,就再也没去过。”
秦砚笑了一声:“这次我们往滇南去,正好要路过江南,就带着母亲一起去看看。”
明芷很少听秦砚提起他的生母,她以为是母子两人生离死别的时候他年纪太小,记不得多少事情了,可现在看来,他是很有心的。
“你想没想过为夫人正名?前朝有旧例的,可以将夫人迁入皇陵,葬在先皇身边。”
秦砚低哂一声:“他配吗?”
明芷一愣,秦砚这话……
“先皇算个什么东西?一夜风流,害我母亲苦等十年,这样的人,不配躺在母亲身边。”
虽然用词激烈,可他语气却十分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是二十多年怨恨的累积,厚重得让人一想都喘不上气来。
他应该有数不清个日夜怨恨过他的父亲吧。
以秦砚的性子,如果当年还有别的路走,他一定不愿意回到皇宫来,跪在那个男人面前,喊他一声父皇。
而这样的委屈,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明芷心口撕扯了一下,下意识握住了秦砚的手:“都过去了。”
秦砚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暗沉沉的乌云褪去,一丝亮光极快地闪过,他叹了口气,动作熟练地把明芷扒拉进了怀里:“心里不痛快,让我抱一抱。”
明芷没能反抗,由着他将下巴抵在了自己肩膀上,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她耳侧。
“这次南巡,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都这么说了,她就真的会高兴……再等些日子,我便在皇陵附近另起一座陵寝,将母亲接过来。”
然后再起一座,只埋我们两个人。
明芷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你这些年回过兰陵吗?夫人的坟墓可有修缮过?”
秦砚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下算作回应:“我没回去,但给伯……萧太傅写过信,嘱咐他为母亲修缮坟墓,我登基那年他进京朝拜,给我看过母亲墓穴的图纸,不算排场,但比之前的好多了。”
既然是修缮坟墓,那应该会连带棺椁一起换了,当初钟白说过,萧懿夫人用的是一口薄棺,显然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换棺椁的时候,出了任何问题都是需要上报的,可朝廷并没有相关记载。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还有另一种可能,可她却不愿意去想。
“皇上用过午膳了没有?”
“气都气饱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