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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道：“贺总，这次我们医院请来了英国有名的外科医生，她马上就上来。”

“嗯。”

贺知深口气极淡，对于自己的这双腿，他早就不在意了。

门口脚步声停下，贺知深漫不经心的抬头。

竟然是五年未见的程暖暖！

眼前的女人穿着雪白的医生服，纤巧窈窕的身形站得笔直，一头棕色长卷发扎起，显得干练无比。

程暖暖的五官即使经过五年，也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清丽的脸，只是多了几分女人的风韵。

要说最大的变化，那就是……

眼神。

那双曾经永远只装得下贺知深的眼睛里，如今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淡漠。

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但贺知深冷寂了五年的心，再次燃起了火焰，烫得他牙齿都咬的死紧。

贺知深心中一痛，下意识就想起身。

但双腿的无知无觉显然无法让他站起，他最终，只是有些颓然的坐回了轮椅上。

这是助理蒋明第一次见他失态，反应过来后很快扶住他的背。

贺知深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视线如两道光柱一般射向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暖暖没有反应，像是不知道贺知深质问的是她一般。

院长今年已50有余，自是见多识广，看出来两人之间必定有些什么，便开口缓解气氛。

“贺总，这是刚从英国回来的程医生，尤为擅外科，以后她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程暖暖这才有反应，礼貌地对贺知深伸出手：“你好，程暖暖。”

贺知深瞬间明白，程暖暖是在装作不认识他。

刚刚还沸腾喧挠的心脏慢慢冷了下来。

心中千万思绪升起，最终尽被他压下。

他眸色幽暗，隐隐有暗火燃动，但也只能暗暗咬紧牙，伸手回握：“贺知深。”

他握住程暖暖的手暗暗用力，似乎要将无法说出口的话全传递手心。

两手相触，熟悉的记忆再度传来，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程暖暖使了力气才挣开贺知深的手。

院长见状，点点头：“那好，程医生你就先了解一下病人情况，我还有其他病患要见，就先走了。”

“好的，院长。”

待院长离开，程暖暖打开病例册细细翻阅。

贺知深看着她靠在桌边，低眉的模样，蓦地让他想起了读研时，程暖暖坐在图书馆内，阳光照在她发上，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专心致志。

那样岁月静好的模样，原来都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心下一动，便对蒋明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

蒋明正欲离开，程暖暖却阻止了他。

“我想没那个必要吧。”

程暖暖将病例册放回桌上，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还是淡淡的，显然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贺先生的情况我到医院时就有所了解，双腿因车祸导致腿部神经受损，以至无法走路。”

“我在国外主修外科，虽不能百分百保证让贺先生完全康复，但也有7分把握，希望在以后的治疗中，贺先生能够配合。”

程暖暖明明是在对着他说话，但贺知深却觉得，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她怎么能如此冷静？

五年前她不告而别，甚至一条信息都不曾有过。

这五年他备受煎熬，却只是换来一句贺先生？

贺知深放在轮椅扶手的手越收越紧，终于，他凝望着她：“你想和我装陌生人，但你在见我之前就看过我的病例，你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来当我的主治医生？”

第十二章

贺知深紧盯着程暖暖，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

哪怕只有一点，也说明程暖暖还是在意她的。

但很可惜，他没有。

程暖暖从容不迫，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贺先生，请你搞清楚，我现在是医生，如果因为病人的身份而选择不去医治，岂不是违背了医者仁心的道理？”

“更何况……”她走向门口，拉开门把手，回头贺视线看向贺知深。

光聚在她眼中，让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和贺先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程暖暖关上门。

站在一旁的蒋明，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屋内冷了几分。

蒋明不禁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贺知深，只看到他半张脸陷在阴影里，面色阴沉的可怕。

……

程暖暖出了院长办公室，到了无人的走廊拐角，终于敢大口呼吸。

她刚从国外回来，在得知第一次要接手的病人就是贺知深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贺知深会出车祸？甚至严重到无法走路？

她脑中有太多问题，但是最终，她只是摇头将那些想法晃出脑海。

五年前贺知深的所作所为，几乎让她整颗心破碎。

程暖暖自以为这五年让她变得铁石心肠，所以面对院长的请求，她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

只因为她觉得，她面对贺知深贺，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但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在见到贺知深的第一刻，她的心，还是不可抑止地疼了一下。

贺知深蓄着短发，脸看起来更瘦了些，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漠，眼窝深陷，衬得眉目更加深邃。

特别是看到他在见到她贺，努力起身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幕，刺目无比。

但她在国外五年，不仅学会了医术，连伪装这门课，也学得精通。

所以没有人任何发现她的情绪波动，包括贺知深。

程暖暖靠在墙面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渐渐回神。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越来越浓，钻入她鼻尖，让她大脑清醒不少。

五年前的回忆争先恐后的涌进脑海，程暖暖直起身子，整理了因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的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往自己的科室走去。

她告诉自己，她和贺知深之间早就结束了，如今他对于她来说，只能是一个需要尽职的病人罢了。

医院外，碧空如洗。

但蒋明却明显发现，贺知深的心情，并没因为这晴朗的好天气而有一丝好转。

他推着轮椅，问道：“贺总，接下来是去公司吗？”

贺知深显然不在状态，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医院。

蒋明又问了一遍，贺知深才回答：“嗯。”

“是。”

蒋明很快应声，将贺知深推上车后，驶向公司。

嘉世公司——

蒋明看着坐在文件堆中的贺知深，不免有些担心。

贺知深从公司回来后，状态明显不对，整个下午，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拼了命的模样，属实看了让人害怕。

蒋明正想开口提醒，却听自己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

林姝来电！

第十三章

蒋明看了下贺知深，想着或许林姝的话比自己更管用，便按了接听键。

林姝的声音传了出来：“蒋明，知深我打他电话也没接，是有什么事吗？”

他实话实说：“贺总现在在公司处理文件。”

“你帮我把电话给知深吧。”

蒋明犹豫了下，将电话递到了贺知深耳边。

贺知深终于坐起，虽接了电话，但眉毛却拧得死紧：“什么事？”

林姝的嗓音变得更加甜腻：“知深，你什么时候回来？贺姨说叫你早点回家吃饭呢。”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看向落地窗外的夜空。

都市霓虹灯闪烁，衬得星空都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