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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听得心疼极了，偏头便能看见自家夫人挺着个大肚子，却像个孩子一般靠在她身上，“那要不要奴婢去将床褥铺好，夫人一夜没睡，去床上再睡一会儿去？夫人别怕，奴婢就守在夫人身边，哪儿也不去！”

　　秦氿鼻尖一酸，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她需要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让她暂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谋划，只能先休息好了再说。

　　胭脂是上辈子陪她一起死去的人，唯有她在自己身边，她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胭脂，你来陪我睡一会儿吧。”

　　胭脂一懵，“啊？”

　　秦氿无奈一笑，“世子不在，他不会凶你。”

　　世子在的时候，胭脂别说上床陪姑娘睡觉，便是靠近夫人都会被世子冷眼。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胭脂忙害羞的笑了起来，“好！奴婢都听姑娘的！”

　　这声姑娘，让秦氿红了红眼睛。

　　两个人好似回到闺阁里时一般，两小无猜，互相扶持。

　　那些艰难却单纯无忧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呐。

　　她歪着身子躺到床上，胭脂忙前忙后，又是端水，又是摆好枕头，又是将褥子放在秦氿腰后，替她托着身子，让怀着身孕的她睡得没那么累。

　　秦氿笑眼看着小丫头跑来跑去，柔声道，“好了，别忙活了，过来睡吧。”

　　胭脂“哎”了一声，红着脸，脱了衣服躺到被子里。

　　还想感慨的说几句陪睡感言，便听身边已经传来了一道清浅的呼吸声。

　　“咦，这么快，便睡着了么？”

　　她心中一软，挨着主子香软的身子，嗅着主子身上那浅浅的奶香味儿，怔怔的睁着眼，想动一动身子，又怕惊扰了自家主子的睡意，只得安静的躺着。

　　自从世子离开之后，国公府、御史府，还有东平伯府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要夫人操心。

　　夫人一定是太累了。

　　比起夫人来说，她很多时候活得太过轻松。

　　夫人为她铺好了一切，不管在哪个府中，她的待遇都是最优渥的，除了贴身伺候夫人之外，并没有别的活儿要干。

　　明明没什么资质，察言观色也不如银兰姐姐，但夫人却给足了她身份地位，让她手底下管着一大帮小丫头。

　　夫人对她的好，她会一辈子记在心底，若有一日，一定会赴汤蹈火的报答。

　　没过一会儿，胭脂也沉沉睡去。

　　银兰送完信回来，看到的便是主仆两人睡在一起的和谐场面。

　　她僵住步子，立在落地罩后，眼眶一酸，心底多少有些不平衡……

　　自从被秦氏安排到东平伯府，她便尽心尽力服侍夫人。

　　可是，在夫人心里，她终究比不过一起长大的胭脂罢……

　　……

　　汴京城外，官道上。

　　一辆漆黑的马车从夜色里缓缓向外行驶。

　　晨光熹微，阳光从山顶投射出来，没过一会儿，马车便转过了栖霞山脚，往黄城方向走了。

　　寒鳞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帘外，鞭子时不时抽打在马屁股上。

　　晃动的马车里没一会儿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寒鳞屏气凝神，皱着眉心，又将速度放慢。

　　“公子，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

　　“公子！”

　　“咳——！”

　　一阵重重的咳嗽之后，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我没事儿。”

　　楚九娘满眼担心的瞧着身边的男人，一手扶在他瘦削的肩头，将热水送到男人苍白的唇边，心疼道，“二姑娘的消息，我们每日都送的，公子何苦自己来一趟，身子要紧。”

　　靠在女子身上的清俊男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一袭厚重的青衣，衬得他那张玉白的俊脸病态惨白。

　　他扬起瘦骨嶙峋的下颌，虚弱无比的吁了一口气，用帕子将嘴角咳出的嫣红血色抹去，轻笑一声，“我既醒了，总要来看看她不是。”

　　楚九娘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儿。

　　只是一想到在主子心中只有那个女子最重要，心头便有些莫名的失落。

　　只可惜，如今的她被寒鳞调教得与秦氿别无二致。

　　除了长相之外，形态举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秀丽，自然再也做不出那些无理妇人争宠撒泼的举动。

　　她一向是个聪明之人，在寒鳞的调教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从海州来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也懂得了何为蛰伏，何为隐忍，何为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于是，她面上不显，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浅笑，“公子看过她了，便安心养伤吧，其他的事有我和寒鳞呢。”

　　江隐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楚九娘。

　　自越阳被顾泽之施以重刑到现在，他已经浑浑噩噩的昏睡了三四个月。

　　偶尔醒来，也只能躺在病床上靠楚九娘和寒鳞贴身照秦。

　　当初那番凶险，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儿，他便死在顾泽之手里了。

　　呵呵，真是天道弄人呐。

　　江隐呵笑，好在他与顾泽之不同，他是个重生回来的人，又曾经与顾泽之共事过，自然了解他的性子。

　　因而早就提前做好了打算，在他抓住他之前，准备好了假死药，在必要时候，假死以金蝉脱壳。

　　姓顾的怕是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至于秦氿——

　　他伸出大手，抚上楚九娘这张清丽绝美的小脸，沉寂如晦的眼神冰冷下来，“阿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很不喜欢那个小杂种，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436章 送顾泽之一份大礼

　　“那公子想怎么做呢？”

　　“怎么做……”

　　江隐微顿，咂摸着苍白的唇。

　　他彻底醒来之后，看过寒鳞递来的所有关于秦氿的消息。

　　一开始他的身子骨太过虚弱，还未完全恢复，即使心里愤怒也无处发泄，后来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底对秦氿的执念越来越深。

　　知道她与顾泽之恩爱缠绵，鹣鲽情深之时。

　　像个初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立刻前去汴京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