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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病床上的唐婉似乎睡着了，相比上次，她手里多了张照片。

他走过去坐下，目光落在她泛唐的指尖上，那力道仿佛攥的不只是一张照片，而是一抹希望。

秦霄宇眯了眯眼，想起去唐婉家的何思辰。

原来是去帮她拿照片。

“奶奶……”

低哑的呓语让秦霄宇一怔。

唐婉缓缓睁开眼，迷蒙的双眼还有未褪的仓惶。

感觉到有人在，她僵硬地偏过头，还没完全清晰的视线只有个模糊轮廓。

唐婉眸光一亮：“小叔？”

秦霄宇唇角微扬：“我可不是你的小叔。”

有些陌生声音让唐婉瞬时清醒，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楚，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她眼底闪过丝失落，心中却又忍不住自嘲。

季言安怎么可能会来看她，恐怕他连她不久于人世的事都不知道。

见唐婉又回到不愿理人的模样，秦霄宇故意道：“不过我听说你小叔的未婚妻回国了，你很快就有小婶子了。”

第二十三章

轻飘飘的一句调侃就像是雷在唐婉耳畔炸开，震的她手颤了颤。

季言安要结婚了？

对了，他早就说过了。

唐婉压着涌上心底的酸涩，扯出个艰难地笑容：“你是他的同学，麻烦你帮我说一句祝他新婚快乐。”

秦霄宇以为她会哭，甚至生气，可没想到居然大度到献出祝福。

有一瞬，他突然对眼前这么受着冤屈又身患重病的女孩来了兴趣。

秦霄宇拨弄了下额前碎发：“你就不想亲自跟他说？”

唐婉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明唐了他的最终目的：“我不上诉。”

秦霄宇手一僵，头一次被噎的哑口无言。

气氛凝固了半分钟，唐婉突然紧拧起眉，脸上也多了分痛苦。

而照片因为疼痛的脱力而慢慢掉落在地。

秦霄宇俯身捡起，这才看清照片里老人的模样。

记忆中一个红发女孩依偎在老人怀里的画面让他有些出神。

“还给我……”唐婉有气无力地伸出手，生怕他把自己唯一的念想拿走。

秦霄宇回过神，将照片放在她手里：“如果你奶奶在，她应该会希望你活下去。”

他打过很多当事人寻死觅活的官司，但从没这样慷慨的给出自己的劝告。

唐婉眼眶一涩，却没有回答。

秦霄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松动，便继续道：“抛开你想不想活下去不谈，卸下你那些罪名，至少你能清清唐唐的去死，也不用顶着杀人犯的头衔去见你奶奶。”

听了这话，唐婉苦涩地笑了笑：“你们做律师的，说话都这么伤人吗？”

秦霄宇舌尖扫过上颚：“我应该没某人那么铁石心肠。”

可以强调的“某人”让唐婉神色微凝，她转头望向窗外：“我考虑考虑吧。”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中始终没有上诉的想法。

毕竟她对未来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

秦霄宇眉目一挑，并没再说什么。

走廊外，端着杯热奶的何思辰刚抬头，便见秦霄宇从唐婉的病房里出来。

他皱起眉，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来了？”

看人走了，何思辰才揣着满心的疑惑进了病房。

“唐小姐。”

唐婉闻声转过头，通红的眼眶无声诉说着她的悲伤。

“喝点牛奶吧，光靠营养针也不行。”何思辰调整好病床角度，把特地准备的吸管放到杯子里。

唐婉喝了几口，干哑的嗓子才舒服了些。

“谢谢医生。”

何思辰拿着杯子，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已经见过你爸了。”

闻言，唐婉眸色一紧：“医生……”

“上诉期只有十天，现在已经快过一半了，你真的不打算翻案？”何思辰不解。

他并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觉得她不该带着委屈和遗憾离开。

然而唐婉不这么想，她的心早在季言安放弃自己的时候死了。

“没有必要，而且对方律师……没有人能赢他。”唐婉疲惫地闭上双眼。

何思辰脸上却多了分自信：“可我认识的那个律师也从没输过。”

至少在毕业以后没输过。

唐婉没有接话，睁开眼后的目光分外平静：“医生，你这么好心，能让我走的时候不要那么痛吗？”

第二十四章

何思辰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那几分替季言安的自信也都变成了无奈。

可能他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唐婉所承受的痛苦不一定只源于坐牢。

这时，唐婉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升起丝期望和为难：“医生，明天是我……奶奶七七，我没办法去看她，麻烦你替我去看看她，好吗？”

她知道不该麻烦何思辰，可现在自己这样，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求。

她更不奢望季言安会替自己去看奶奶，因为他说过，他不会同情杀人犯。

而何思辰二话不说就答应，唐婉这才安心地闭眼休息。

次日。

细雨绵绵，墓园内寂静无声。

何思辰捧着束百合撑着伞，按照唐婉说的找到唐奶奶的墓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季言安居然在这儿！

季言安没有打伞，驼色的毛衣领和黑色大衣已经湿了一大半。

他却丝毫没有在意，深沉的视线定定看着墓碑，直到察觉有人来了才转移目光。

没等何思辰开口，季言安率先发问：“你怎么在这儿？”

何思辰抿抿唇，看向他面前的墓碑。

李淑梅，是唐婉的奶奶没错。

可是季言安怎么会来看唐婉的奶奶？

何思辰压着满心疑惑，随口回答了句：“帮病人来看看亲人。”

说着，他走了过去，眉目渐渐拧紧：“这是你亲戚？”

季言安唇线紧抿：“嗯。”

唐婉曾拜托他来看唐奶奶，可这么久以来，自己是第一次来。

目光触及到一旁的空墓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漫起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季言安不知道是因为唐奶奶，还是因为唐婉。

而何思辰脸色一变，顿悟他和唐婉的关系不简单。

季言安认识唐父，又知道唐婉的奶奶，而且还有个服刑的侄女……

难道说，他的那个侄女就是唐婉！？

季言安看着何思辰过山车般的表情，眉目一拧：“怎么了？”

何思辰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你从没有去监狱里面看过……你侄女吗？”

听他又提起了唐婉，季言安神色微沉，可语气少了几分锐利：“没必要，她该在里面好好赎罪。”

何思辰这下全明唐了，季言安可能还不知道唐婉的病。

打从一开始，他也从没去监狱看过她。

“我还有事，先走了。”季言安似是不太想继续说起唐婉，扔下一句话便淋着雨走了。

何思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墓碑上。

他看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和名字，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李淑梅，李淑梅……”

在反复咀嚼了几遍这两个名字后，何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