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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两日弱冠礼，想着给他做一套庄重些的衣裳。”

　　“咱这里离着苏州近，这苏锦是最好的，您瞧瞧这薄鼠色，料子好，用的还是舶来品染料，旁处都买不到的。”

　　“确实不错，这多少钱一尺？”

　　“一百二十文。”

　　“这么贵？这要是做一套岂不是要上千文？”

　　“弱冠礼这样的大日子，自然是要好些的料子的，一辈子可就这一次。”

　　“倒也是，自己舍不得，对孩子要是要好一些，给我裁十二尺吧。”

　　夫人一看就是个慈母，您稍后……十二尺您拿好，有需要再来。”

　　“多谢，我再问一句，这哪里有实惠些的银冠？”

　　“隔壁就有。”

　　陆妘心里一咯噔，那人要来这边了？

　　她拉着贺暻就走，掌柜的顿时急了：“客官，你们还没结账。”

　　“不要了。”

　　这下急得变成了贺暻，这可都是他精心挑的，陆妘也是点了头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他连忙喊了一声：“都要，送去驿馆吧，就说十三爷要的东西，会有人一文不少的给你银子。”

　　他在先皇子嗣中行十三，上头十二个兄长有六个夭折；三个犯错被逐出朝廷，撵到了边陲小城的封地里去；一个身体残疾，与大位无缘；还有一个整日溜猫逗狗，不务正业；最后一个是齐王，被关在宗正寺至今不得见天日。

　　所以只要这掌柜一提十三这排行，蔡添喜必然就知道是自己要的东西，只是可惜了，他装了一袋子的金叶子，就等着今天为陆妘挥金如土了，对方却不给他机会。

　　“陆妘，我们去哪？怎么这么急？”

　　眼见已经走过了三四家店铺，身后也没传来熟悉的声音，陆妘的脚步这才慢下来，她心里颇有些无奈，这叫什么运气，大周这么大，她竟然能在这里遇见那位妇人，对方想必是无心的，可她却着实是被追的抱头鼠窜。

　　可再怎么兵荒马乱，她也不能让贺暻看见那个人。

　　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忽然有些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

　　贺暻直觉她没说实话，陆妘自小便端庄稳重，绝不可能因为肚子饿了就不顾身份仪态将他强拉出百宝阁，尤其是还这般急促，看着……倒像是在躲避什么十分不想见的人。

　　他越想越有可能，可一船的人都是故交，说不得哪些就是拜高踩低的小人，她不愿意见也正常。

　　贺暻想着眼神暗了一下，决定一回船就写封信催一催薛京，他不能再看着陆妘这么低人一等了，他要尽快把她该有的东西还给她，不管用什么手段。

　　面上他却十分配合：“你想吃什么？”

　　陆妘只是随口说的，哪里有什么想吃的，怔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贺暻只得给她递了个台阶：“听说这边有种酒叫绿豆烧，咱们既然来了就去尝尝，如何？”

　　陆妘自然点头，眼下不管是吃什么喝什么，她都只是想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离百宝阁远一些。

　　绿豆烧是彭城名酒，周遭的酒楼都有售卖，两人就近进了一家，只是夜市热闹，楼上雅间早就被富商豪绅占了，其中必然是有龙船上的人，贺暻但凡开口就会有人让出来。

　　可他今日不想提自己的身份，就想这么和陆妘泯然众人，所以只是选了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

　　六年前他所设想的生活便如同今日一般，他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皇帝，只以为自己会科举，做个小官，每日里放衙回来就同陆妘一起说说话，说一说衙门里的趣事，也听一听陆妘这一天做了什么，遇见什么热闹的日子就这般并肩在街上走一走，累了就在哪家店里歇歇脚，吃一些陆妘喜欢的东西。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们应该过的就是那种日子吧。

　　如果自己能早些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们应该也会过得比现在要好……真的是白白浪费了四年。

　　他忍不住看了陆妘一眼，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几分补偿似的一下一下揉捏他的指腹。

　　陆妘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的，十三爷自重。”

　　贺暻闷闷地笑，手却就是不松开，哪怕被陆妘暗中掐了两把，疼的龇牙咧嘴，也仍旧死皮赖脸的抓着。

　　好在店小二很快送了酒菜过来，陆妘这才得以解脱。

　　她闷头吃饭，贺暻却不依不饶，总在桌子底下逗弄她，气得陆妘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之下抬脚狠狠踩在了他脚趾上。

　　贺暻疼得额角一跳，强忍着没有叫出来，好一会儿才习惯了那阵疼。

　　他大约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过火才会让陆妘如此，琢磨着做点什么好让她消消气，冷不丁听见外头有人在叫卖花卉，当即来了兴致，起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档口，陆妘却一眼瞧见了那妇人抬脚进了酒楼。

第234章我明明记得你很节俭

　　她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拉住了刚起身的贺暻：“你去哪里？”

　　贺暻垂眼看了看她紧绷的手，心里略有些困惑，他只是想出去一趟而已，陆妘怎看起来这么紧张？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了一句：“自然是看你生气了，想去买点什么来讨你高兴。”

　　陆妘仍旧紧紧抓着他，不给他半分回头的机会：“我高兴得很，快吃吧，吃完我们就回去。”

　　她给贺暻夹了筷子菜，抬眼巴巴地看着他。

　　又是这种目光，贺暻根本拒绝不了，虽然心里仍旧困惑她态度的古怪，身体却本能的选择了听话，他再次坐下来：“好，我们吃完就走。”

　　陆妘松了口气，注意力从那妇人身上收回来，落在了贺暻身上。

　　比起盯着别人看然后被贺暻发现端倪，盯着他不让他回头显然要简单省事得多。

　　好在那妇人只是来买了一壶绿豆烧，很快就走了，陆妘这才放松下来，琢磨着和贺暻回龙船，再这么闹下去，她也扛不住了。

　　可贺暻难得能和她出一趟门，并不想如此潦草的就结束，陆妘怕被他看出问题来，只能硬着头皮又陪着逛了两家店面，却是他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因为那妇人冤家路窄的，不管他们去哪里，她总会跟过来，到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