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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无论苏芳芳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原野都没想过她是真的想去死的。

她笑得那么开心，怎么会毫无指望。

原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心情十分复杂。

抵达工厂以后，苏芳芳率先抱着平板下了车，原野跟上去，刷卡带她进了园区大门。

原野先去了生产间，进去之前要戴安全帽、穿防护服。

苏芳芳之前没有参观工厂的经验，对眼前的一切都很好奇。

防护服很笨重，穿到身上之后像一只企鹅。

进入工作状态之后的原野敛起了笑容，面色严肃认真，生产间的负责人跟在一旁做汇报，苏芳芳聚精会神地听着，手指飞快地在平板上做记录。

在生产间待了半个多小时，苏芳芳的记录就没有停下来过，精神也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出来换上衣服以后，原野给苏芳芳递了一瓶水：“辛苦你了，是不是很累？”

苏芳芳：“没有啊，我觉得很有意思。”

苏芳芳很喜欢有事情做的状态，她喜欢投入到一件事情里，这样可以暂时喘一口气。

特别是在家无所事事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机会就更难得了。

原野给苏芳芳比个大拇指：“爱岗敬业好员工。”

——

何楚妍开着苏芳芳的车到了机场，和郑凛叙碰了面。

郑凛叙是一个人来的，只拖了个很小的行李箱。

何楚妍略感惊讶：“三三没和你一起来？”

郑凛叙：“她妈妈带她直接飞港城了，就不折腾了。”

何楚妍：“她妈妈身体好些了么？”

郑凛叙：“好多了。”

何楚妍和郑凛叙一并上了车，回程路上，两人聊起了苏芳芳的现状。

郑凛叙：“我已经找到专攻躁郁症的专家了。”

何楚妍：“专家的治疗方案无非就是那几种，我们之前都尝试过不是吗？”

“珠珠的问题不是找专家就能解决的，她需要的是一个人拽她出来。”

何楚妍说的这些道理郑凛叙又何尝不懂，他回国之前跟专家见面沟通过，对方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但这样的人要去哪里找？

他们这么多人都拿她没辙。

郑凛叙很少在什么事情上感到无力，苏芳芳是迄今为止最让他头疼的人。

郑凛叙抬起手揉眉心的时候，何楚妍忽然问他：“你觉得原野怎么样？”

郑凛叙：“你认为他可以？”

何楚妍：“珠珠说他对她的方式有点像烨桉。”

郑凛叙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画面，还真有点。

但郑凛叙和裴烨桉相认的时候，他身体已经快不行了，那个时候基本上是苏芳芳在照顾他了，他只偶尔看过几次苏芳芳和裴烨桉撒娇的画面。

郑凛叙斜睨一眼开车的何楚妍：“你是想让原野复刻烨桉的老路？”

何楚妍：“如果他们能在一起，珠珠能过得幸福，未尝不可。”

郑凛叙：“难。”

“原野是不错，但他的成长环境和性子和烨桉天差地别，他不可能像烨桉那样无条件为她付出所有。”郑凛叙分析得很理性，“这些你也应该考虑到。”

何楚妍：“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我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哪怕有一点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郑凛叙：“我理解你的意思，你和原野谈过么？需要他的配合。”

何楚妍：“昨天晚上电话里谈过了，今天碰面也聊过，他很愿意帮忙。”

郑凛叙：“他和宋舜亮的关系你知道么？”

第241回你要算账找我

何楚妍：“我知道。”

这也是何楚妍对原野唯一的一个顾虑。

原野和宋舜亮是好兄弟，假设苏芳芳真的和原野走到一起，日后不可避免还是会和宋舜亮见面。

何楚妍已经拉扯过一轮了。

郑凛叙：“原野和宋舜亮二十多年的感情，加上两方家族之间的交情和合作程度，不是一个珠珠就能割裂的，我建议你不要把希望放在原野身上，不现实。”

郑凛叙的话不好听，但字字珠玑。

何楚妍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她自己走出来。”

“对了，你那边调查顺利么？”何楚妍话锋一转。

郑凛叙：“我怀疑宿珉背后还有人。”

何楚妍：“嗯？”

郑凛叙：“凭他的能力，在美國做不到滴水不漏。”

何楚妍：“那他背后的人是为了什么？和他的实验项目有关么？”

郑凛叙：“我是这样推测的。”

何楚妍自嘲地笑了笑，以前希望这件事情快点结束，现在她倒希望能再拖一拖。

等红灯的时候，何楚妍和郑凛叙说：“我和宋舜亮见过一面。”

郑凛叙：“你找他了？”

何楚妍：“他去相府别墅找珠珠的时候被我碰上了。”

“他和我说他喜欢珠珠，希望我能同意。”想起宋舜亮那天的话，何楚妍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郑凛叙甚至不需要浪费时间问何楚妍，都能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何楚妍是不希望苏芳芳和过去有任何交集的，宋舜亮的身份摆在那里，除非苏芳芳不顾一切选择宋舜亮，否则何楚妍是不会松口的。

而苏芳芳喜欢上宋舜亮的可能性……很低。

——

午休时间，宋舜亮和詹语白坐在万华楼下的日料店吃午饭。

詹语白为宋舜亮倒了果汁：“伯父伯母还在迈阿密吗，这次去得有点久呢。”

靳柔不在，詹语白等于失去了一个大靠山，这段时间她在宋舜亮面前越发谨小慎微。

宋舜亮：“不清楚，他们过二人世界从不联系我。”

詹语白：“也是呢，真羡慕伯父伯母，三十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

宋舜亮喝着果汁没说话。

詹语白：“等我们结婚也去迈阿密度蜜月吧。”

宋舜亮：“嗯。”

宋舜亮放下杯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是微信提示音。

宋舜亮很快就在聊天窗口里看到了苏芳芳和原野的照片。

拍摄日期就是今天，背景是四环外的工厂。

苏芳芳穿着一身运动服，抱着平板跟在原野身边，一脸认真。

照片后面跟了一段话。

【周总，原总好像是被姜小姐的妈妈邀请过去的。】

宋舜亮的目光更加阴沉，他按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兜里。

詹语白看到宋舜亮波谲云诡的表情有些被吓到：“宋舜亮……？怎么了？”

宋舜亮：“梁聪工作失误，给我找麻烦。”

詹语白：“梁助手边工作多，难免有疏漏的时候，严重吗？”

宋舜亮：“不算严重。”

詹语白：“别生气了，梁助跟你这么多年，还是功劳大。”

宋舜亮：“嗯。”

——

苏芳芳和原野从工厂出来回到市区餐厅解决了午饭。

之后原野就开车把苏芳芳送回来相府别墅了。

苏芳芳下车的时候原野很自然地跟了下去，顺嘴和她聊天，苏芳芳也回应他。

两个人有说有笑从车上下来，迎面就碰上了宋舜亮。

宋舜亮站在一米开外的位置，幽深的目光定在他们两人身上。

苏芳芳从游乐园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宋舜亮。

前段时间被他关过一阵子，苏芳芳多少产生了些阴影。

看到他站在对面，苏芳芳下意识以为宋舜亮是来抓她回去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但这不是最致命的。

苏芳芳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挡在原野面前。

“和他没关系，是我找他来的，你要算账找我。”

宋舜亮看到苏芳芳维护原野的动作，心脏猛地一抽。

刚刚她看到他的时候明明是有点害怕的。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忘记护着原野。

原野怎么可能让苏芳芳替他挡这些事情，他把苏芳芳拉过来：“你先回去，我单独和四哥聊。”

苏芳芳怎么可能放心，他俩之前才打过一架。

宋舜亮：“先回去吧。”

他的话有些突兀，苏芳芳立刻抬头看过去，眼神略显茫然。

宋舜亮在她的注视下承诺：“我不会做什么。”

这个时候郑凛叙刚好从院子里走出来，原野直接把苏芳芳交给了郑凛叙。

郑凛叙的视线从宋舜亮和原野身上扫过，最后带苏芳芳回了别墅内。

四周没了人，原野直截了当问：“你找人跟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