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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好像还能听到温纯那一声声娇喃，以及顾时舟的呼吸……

一夜未眠。

第二天，飞机返航。

程幼宁如往常一样进行检查，刚到头等舱就和位置上的顾时舟四目相对。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她逼迫自己挪开目光，继续巡查。

副机长姜衍跟在她身后，悄声说：“机长，我觉得咱们得再申请一个副乘务长。”

程幼宁有些疑惑：“为什么？”

“温纯马上就要休婚假，我们要是不准备，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

姜衍的话如巨石重重砸在程幼宁心头，她无法思考，脑海内只剩下一句话——

顾时舟要和温纯结婚了！

她强忍着喉咙里的哽涩，逼着自己问：“休婚假？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我猜的。听说温纯就是为了和楚机长破镜重圆回来的，再加上今早我亲眼看见楚机长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估计好事将近了。”

和顾时舟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都没能得到结果，温纯一回来就传出了和他的婚讯。

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算什么？

机窗外灰朦的云，像极了程幼宁此刻的心情。

8小时后。

“飞机已平稳降落京都机场，感谢您乘坐神航1673次航班，下次旅行再会。”

程幼宁松开播报键，转头看向机窗外。

满地白雪皑皑，冷清一片。

大年初二，机组的同事们都纷纷赶回家，和家人团聚。

程幼宁自请留下，检查飞机机况。

不料刚走到机翼旁，顾时舟突然出现在面前。

疲惫的程幼宁被惊的往后一退，不慎撞到起落架。

右手小臂吃痛间，她听见顾时舟的责问：“为什么要针对温纯，禁止她进入头等舱？”

程幼宁顾不上疼，低声反问：“是她跟你说我针对她的？”

顾时舟眼神微沉：“我之前就说过，照顾她只是父母嘱托，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

“作为机长，你该做的是保护机组成员，而不是公私不分。”

听到后四个字，程幼宁心里一凉。

再想起他找自己调班的行为，心里压抑已久的委屈瞬间迸发：“我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针对她。顾时舟，我比你更清楚身为机长的职责。”

说完，她红着眼转身继续检查飞机。

等到结束时，顾时舟已经不在原地。

冷风刮过，小臂上的痛感钻进心里。

程幼宁独自去了医院，一个人挂号，缴费，检查。

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赶回公司。

办公室内。

程幼宁看着病例上的“软组织挫伤，建议休息一周”的医嘱，不由得想起昨晚顾时舟的漠然。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相处，便想请假休息几天，回家看看爷爷。

不料刚拿出请假条，温纯突然推门而入，得意的将手里的调令放到程幼宁眼前。

“签字吧，时舟担心你会针对我，让我调去他的机组。”

昨晚的解释，顾时舟还是没信。

程幼宁压下涩然，沉声拒绝：“机组现在人手不够，等新的乘务长调来，我自然会放你走。”

温纯脸色一变：“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时舟的机组！去巴黎那天我看见他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你勾引我未婚夫在先，现在装什么正经？！”

“程幼宁，好好瞧瞧自己，就你这样的冰块，你以为时舟有多大兴趣！”

温纯的谩骂声不绝于耳，程幼宁却只听见了那一声“未婚夫”……

失神之际，电话突然响起。

是姜衍。

程幼宁顾不得温纯，忙接起，就听见他急切的声音：“你和温纯在一块？”

程幼宁愣了下，抬头看向温纯，就瞧见她朝自己挥了挥手机，笑的诡异。

她不明所以，心里却升起不安：“你怎么知道？”

“你看下公司群消息。”

随着姜衍话落，程幼宁点进公司群，瞬间，铺天盖地的消息快速刷屏。

从温纯的语音条划过，最后停在那条最新文字：“没想到程机长平时看起来清冷正经，私下竟然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第6章

刺目的言辞让程幼宁的心骤停了一瞬。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满屏的八卦和讥讽，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片刻后，程幼宁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故作镇定将调令收进抽屉：“我不放你走纯属工作原因，别再耍这些小手段。”

接着又咽了咽发苦的喉咙，违心的说：“我也不关心你和顾时舟是什么关系。”

温纯恨恨的看了程幼宁一眼：“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而后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办公室内恢复安静。

右手臂上的伤处又泛起阵阵痛意。

程幼宁强忍着痛，拿起请假报告朝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不料刚推开门，就看见顾时舟坐在沙发上。

对视间，她快速挪开目光，走上前将报告放到经理桌上：“经理，我想请假。”

经理将报告推到一旁，看向程幼宁：“你来的正好，群里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两个真在一起了？”

闻言，程幼宁看向顾时舟，不知他会怎么回答。

但心里抑制不住的升起期望，即使两人约定过不公开关系，但现在情况特殊……

可下一秒，就听见顾时舟的否认声传来：“没关系，都是谣言。”

程幼宁顿时面色一白，僵在原地。

顾时舟明知道否认会让自己会背上小三的骂名，但却仍旧选择隐瞒。

他心里，他们俩的这段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程幼宁心上宛如被刺了个大洞，鲜血不止。

经理见她神色恍惚，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顾时舟的说法。

他沉声敲打：“你们都是神航的金牌机长，要把私人事情处理好，别给职业生涯留下污点。败坏了飞行员的名誉。”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程幼宁垂眸掩住发红的眼眶后，起身出门。

顾时舟紧随其后。

走廊里，他们并肩而行。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温纯？！”

“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

两人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程幼宁看着顾时舟漠然的表情，后知后觉，他是在责怪自己。

她张了张嘴，还来得及没开口解释，就听顾时舟又说：“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

冷硬的语气撞的程幼宁心口刺疼，字字喑哑：“将事情公之于众的人是温纯，不是我。”

顾时舟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程幼宁捏紧手指哽声问：“你不想公开，究竟是怕同事们知道，还是唯独怕温纯知道？”

顾时舟不明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总提温纯？”

程幼宁忍不住苦笑：“这该问你啊，你既然这么喜欢温纯，当初为什么和她分手。”

如果当初知道顾时舟有这么一个深爱的人，自己绝不会对他一往情深，纠缠到现在。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顾时舟语气不耐。

程幼宁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对过去只字不提，不是放下，恰恰是因为放不下。”

右手小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却不及心上创痛的万分之一。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分开两字卡在喉间，宛如鱼刺。

下一秒，顾时舟清冽的声音传来：“程幼宁，先别联系了，你确实需要冷静。”

说完，他转身离开。

程幼宁看着顾时舟渐远的背影，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逼回眼底。

许久之后，她才敛起情绪回家收拾行李。

拉开抽屉时，暗红的包装盒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那是她一年前买的情侣对戒。

程幼宁打开盒子，拿起那枚女戒看了很久，缓缓戴进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买时尺寸正合适的戒指，如今却松松垮垮。

就像这段感情，热烈时无比契合，厌倦时互相伤害，两败俱伤。

程幼宁猛的涌上热意，再也忍不住泪意。

泪滴砸在桌上，她将手紧捂在心口。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顾时舟……”

第7章

窗外华灯初上，屋内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许久之后，程幼宁擦掉泪痕，将戒指放进抽屉最深处，拉起行李去了机场。

正当她准备过安检时，突然接到机组同事的电话：“程机长，姜副机和温乘务长在大厅里吵起来了！”

程幼宁心一沉：“我马上过来。”说完就匆匆赶去办公楼。

远远的，她就看见姜衍和温纯面对面站着，正在对峙。

温纯声音嘲讽：“我说的哪一样不是事实？！再说了我说她是小三，又没说你，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出头？”

姜衍被问的语噎，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她！”

刹那，空气死寂。

程幼宁从没想过他对自己是这种感情，正踌躇要不要上前时，抬眸却看见顾时舟站在另一端，赫然也将姜衍的话听在耳中。

然而他眼里一片冷淡，就好像姜衍对程幼宁的感情，丝毫不在意。

只有不爱，才会在伴侣面对别人的告白时无动于衷。

程幼宁心口一痛，她垂眸避开视线，上前制止姜衍：“别吵了。”

姜衍看见程幼宁也是一慌，但见她面无异色，便以为她没听见自己的那句告白。

“机长，难道就任由他们给你泼脏水吗？你和顾时舟明明什么都没有！”

闻言，温纯嗤笑一声，双手抱臂：“程幼宁你自己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程幼宁下意识看向顾时舟，他站在人群里，置身事外。

她倏然想起经理室内顾时舟的回答，最后艰难开口：“我和他……只是同事。”

这话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程幼宁逃也似的狼狈离开。

登机后。

她倚在靠背上，眺望窗外。

以往看着云时，自己总能平静下来，但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直到下机，打车回到爷爷家，儿时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心头的苦闷才散去些许。

程幼宁到巷子口时，正好看到爷爷在扫雪。

这时，邻居拿着垃圾出来，大声询问：“呦，老程又扫雪呢？”

爷爷头也没抬，捂住胸腔咳嗽：“咳咳！孩子回来，路不好走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