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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天地间中，他眼中似乎只有我。

我镇定下来，轻挑了下眉，露出一个微笑。

他踉跄了一下，游魂一样走近我，伸手要抚上我脸颊。

我抬手覆上他胸膛，唇边笑意骤然变冷，随后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推。

波涛起伏中，响起扑通一声。

身边刀剑出鞘声响起，我却淡定地拍拍手：“登徒子。”

又有惊慌失措，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

“快下去救爷，爷不会水……”

第21章

我想我是恨的。

这恨意一直深藏在我心底，再次见到墨寒那刻便抑制不住地翻涌起来。

因为这一推，我自然没走成。

我对着想要拔刀的阿风微微摇头，又低声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动手。”

虽然温云海给我的侍卫都是高手，但我们跟皇权，斗不起。

而墨寒身边那些侍卫一个个在看见我这张脸后，也莫名对我变得客气起来。

墨寒自然没让人狼狈地捞起来。

他功夫一向好，我知道，毕竟那是我陪着他在数九寒冬，夏日三伏里练出来的。

我无甚天赋又吃不了苦，却也是日日不落在一旁陪着他。

只是后来，地位越高，他动手的机会便愈发少。

他踏出水面，落在我面前，头发滴着水，却仍不损半分俊美。

墨寒眼尾带着微微猩红，一开始的震惊激动已经尽数化为平静。

但我能清晰感觉到，那平静下隐藏着想要不可言说的疯狂。

他说：“阿曦，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那语气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如在梦中。

我波澜不起：“公子，你认错人了。”

他摇头，脸上带着我看不透的笑意。

“我们曾日日耳鬓厮磨，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都知道，是你。”

我的侍卫阿风呵斥道：“莫要污我们家小姐名声。”

只是那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心虚。

毕竟以前的温玥玥什么样全扬州城都知道。

墨寒置若罔闻，眼中似无旁人，他冲我伸出手，温柔至极。

“跟我回去。”

我后退一步，语气疑惑而冰冷：“我不认识你。”

墨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依旧保持着笑容：“忘了吗？没关系，我一桩一件说予你听。”

我气得想笑，还敢一桩一件说给我听。

就你做那些事，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清越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少年音。

“阿姐。”

我抬眸望去，只见凤珩被人拦在岸边不远处，墨寒的侍卫已经抽出刀剑。

我瞬间杀意骤起，冷眸一扫：“谁敢动我弟弟？”

我的话一出，阿风他们亦全部拔刀，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

墨寒一个眼神淡淡瞥去，他的侍卫连忙将凤珩放开。

凤珩立刻奔到我这里，将我护在身后，十足保护性的姿态。

“你想对我阿姐做什么？”

小少年眉眼锋利，没有一丝惧意。

我看见墨寒微微蹙了下眉打量着他，墨眸后隐藏的冷意若隐若现。

知晓他性子的我，忙拉过凤珩：“阿姐没事，你来做什么？”

凤珩有些不满，却还是解释道：“我给爹娘的信你忘了带，赶到客栈老板说你来坐船，又听说码头出事……”

说着他压低声音：“你又惹什么祸？这里不是扬州，没人给你善后。”

我失笑：“我早就改邪归正了，这次真不是我。”

墨寒听见我们对话，眼中出现一丝惑然。

我抬眸看向他：“公子不是还要抓人吗？我真的只是一个无辜路过的路人而已。”

墨寒看看凤珩，又看看我，浅淡得毫无血色的唇轻启。

“抱歉，这便放小姐离开。”

话一说完，他身旁的侍卫哗啦让开一条道。

我带着凤珩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墨寒低沉嗓音。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第22章

从我和墨寒相遇，我便意识到，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善了。

不过事到临头，我却反而放下一颗提着的心。

倒是凤珩一脸忧心忡忡。

“那人似乎身份不简单，就连老师都对他十分客气。”

我坐在豪华柔软如软卧包厢的马车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逗他。

“那你刚才还敢那么凶？”

凤珩没好气地瞪我一眼：“那是为了谁？”

我笑得没心没肺。

凤珩又问我：“你真与他有仇？”

我不想让凤珩操心太多，故意胡说八道：“谁知道呢，以前风流债那么多。”

凤珩深深吸了口气，强压怒火。

我将葡萄推到他面前劝慰道：“莫担心，也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了你阿姐的美色。”

凤珩一副不想与我说话的模样。

外面传来阿风的声音：“小姐，少爷，书院到了。”

凤珩掀帘子出去，又忍不住叮嘱我：“回去就在家里好好待着，莫再出来。”

我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看着凤珩进了书院后，阿风问我：“小姐，现在我们如何？”

我笑容淡下去：“连夜赶回扬州。”

阿风应声：“是。”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再待下去。

先是顾祁与夏梦瑜，又是墨寒。

不过出门短短几天，这些人仿佛被安排好的折子戏一般，接连出现在我眼前。

想到这几天的事，我手一紧，一颗葡萄在我手中爆开。

我若无其事拿毛巾擦了擦手，又闭上眼睛。

墨寒的话，绝不是轻易说说而已。

我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出现，可直到踏进扬州城的城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我先是疑惑一瞬，随即释然，大概是全部力气都用在找夏梦瑜身上了。

我怜惜地感慨，也不知道咱们苦命的男女主如今过得如何了！

踏进家门看见温云海和沈凝眉的那一刻，我只觉松了口气，心也落到实地。

“爹，娘，我回来啦！”

我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要奔过去却在看见他们身后的人时脚步一顿。

我冷下脸：“你怎么在我家？”

墨寒摇着折扇，一身温衣，一副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温云海神色僵硬，眼中涌现些许紧张。

“玥玥，你认识……墨公子？”

墨公子？

我仔细看了看温云海和沈凝眉，这两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却都一副拘谨模样，眼中俱是我看不懂的郁色。

难道这两人……已经知晓墨寒的身份？

我强压下心中怒火，装作一副懵然无知的骄纵模样冷笑一声。

“什么墨公子，登徒子还差不多。”

沈凝眉焦急地提高声音：“玥玥慎言。”

又见温云海连连道歉：“抱歉，墨公子，小女让我们夫妻俩惯坏了。”

我心一沉，果然。

墨寒仍旧笑意不改：“无妨，我一入扬州城便听闻温小姐之名，百闻不如一见。”

说着他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冲着温云海道：“我先走了，三日后，我来接人。”

我敏锐地反问：“接什么人？”

墨寒不答，而是一边往外走一边若有所思地呢喃：“叫玥玥吗？好名字。”

墨寒一走，沈凝眉脱力般坐在椅子上，眼泪倏然落下。

“老爷，那位要玥玥进宫，咱们该怎么办？”

我如遭雷击，头皮瞬间炸了。

第23章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墨寒会直接找上温云海和沈凝眉，直接给我来上这釜底抽薪的一招。

温云海急得来回踱步：“怎么会是玥玥呢？不应该啊。”

沈凝眉也是不知所措地喃喃：“不是说圣上一心只有那位神女，这两年……”

就在这时刻，我反倒奇迹般地冷静下来。

我打断沈凝眉的话问道：“娘，什么神女？”

沈凝眉抬眸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温云海，似是有些犹疑。

温云海却道：“玥玥也不是以前那般模样，况且现在这情形，也不知以后会如何，总要让她知晓一些事情心里才有底。”

我静静看着他们两人。

温云海道：“玥玥，刚才你看见的那位墨公子，便是当今圣上……墨寒。”

我虽然心里知晓，面容却装作大变，慌乱害怕起来。

沈凝眉安抚地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哀伤：“他今日上门便直接亮明身份，说是要带你入宫。”

我一听见入宫这两字，便有种生理性地反胃，只觉恶心无比。

那地方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噩梦。

我强咽下那恶心感，问道：“娘，你刚才不是说他一心只有什么神女？”

家里所有仆人都被遣退下去。

温云海接过话：“传说当年这位能以……那种身份登上帝位，便是有位神女在他身后帮他，那神女总以温纱遮面，帮助了无数百姓，还建立凤氏商会，那神女名叫……凤烟灵。”

说到这里，沈凝眉轻叹道：“跟你原来的名字一样，我们担心犯了神女忌讳，所以我们才将你名字改为凤烟灵，又唤闺名温玥玥，便是为了不冒犯神女。”

原来这便是温玥玥名字由来。

我沉吟片刻，故意问道：“既是神女，那现在呢？”

虽然只有我们三人，温云海还是压低了声音：“大约是两年前，京都出现了一场巨变。”

我心一提，抿紧了唇。

温云海神色严肃：“新帝立后大典上，夏家嫡千金，也就是即将被封后那位，竟然刺杀皇上，神女为圣上挡了一剑，后来神女逝去，新君一怒，夏家无数人被牵连入狱。”

我眉头紧紧皱起，这都什么？为什么跟我本人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想到墨寒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我没说话。

温云海一脸唏嘘：“原本在那之前，神女已经被打为妖女，经此一事，也查出神女是被夏家诬陷，目的是将自己家的女儿推上后位。”

“原本是我朝第一世家的夏家一时间声名狼藉势力大减，沦为末流，这两年更是几乎销声匿迹。”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原来，这才是墨寒的真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