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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心中一咯噔,猛地抬眼:“女郎是说…”
玉茵沉着脸:“当年顾舅父跟姨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虽然不知道铖王蓄意接近是真是假,可是顾家舅父绝不是那种会轻薄姨母给她下药的人。”
“如果铖王真有问题,那当年构陷顾舅父的必有他一份,我怕他们会故技重施。”
“怎么会,王妃可是王爷的妻子……”
“若这妻子是他处心积虑求来的,如果损她一人名节,就能让铖王府脱困,让顾舅父束手,甚至逼我和阿兄退让呢?”
“他敢?!”
蒋嬷嬷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王妃与顾郎君清清白白,怎容人轻辱,老奴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王妃,他们若敢害王妃,老奴就跟他们拼了!”
玉茵安抚着气急败坏的蒋嬷嬷,又与她交代了几句,在铖王妃院子里徘徊了片刻,这才离开。
她回了自己住处,就先去看了沈茹,沈茹人还昏睡着,只是比起先前脸色惨白,这会儿嘴唇上稍稍红润了几分。
听照顾沈茹的惜春说,她先前醒过来了一次,迷迷糊糊地用了些米粥人就又睡了过去。
“小娘子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叫着阿姊,又哭了一会儿肚子疼,奴婢照着云娘子的办法替她揉捏穴位,又拿了汤婆子热敷,小娘子这才好受了些。”
玉茵拉着沈茹有些冰凉的小手将其放回了被子里,又仔细掖了掖被角:“她癸水初来,身子不适,又受惊受创,身边离不得人,你们要多留意些,夜里轮流守着她。”
“女郎放心,奴婢知道。”
玉茵摸了摸沈茹额头,交代惜春她们好生守着沈茹后,这才放心回去。
屋中已经备好了热水,玉茵洗漱完后,花芜就上前替她解了头上钗环,等长发落下后,她才低声问:“顾舅父回去了吗?”
花芜摇摇头:“没有,顾家主留宿在了西院那边。”
玉茵心中微松,知道顾鹤莲虽然跟姨母吵嘴却依旧放不下她,恐怕也会时时留意姨母的事情,她这才说道:“你等一下去见顾舅父一趟,跟他说姨母回王府后,不管他是派人保护还是怎样,都留意些蒋嬷嬷。”
“女郎?”
铜镜里头,身后原本替她梳着头发的花芜震惊的瞪圆了眼。
玉茵低声道:“不是怀疑她,蒋嬷嬷是姨母的奶嬷嬷,也伺候她多年,寻常不会背叛,可是姨母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跟着阿兄学会一个道理。
人心难测。
防人之心不可无。
父子兄弟,尚能反目,彼此构陷起来不择手段,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她不会轻易去伤害任何人,可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如果蒋嬷嬷忠心自然是最好,可如果……
她得保护姨母。
花芜小小声地说:“可奴婢瞧着蒋嬷嬷很是忠心……”
“我也希望她是忠心。”玉茵说道:“所以才让你告诉顾舅父,不是其他人。”
顾鹤莲办事谨慎,也明白蒋嬷嬷跟铖王妃的关系,他就算心有戒备也不会轻举妄动。
花芜眼睛转了转:“那奴婢等下避开其他人悄悄去见顾家主。”
万一蒋嬷嬷没问题,这事只能烂在女郎和顾家主肚子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免得将来蒋嬷嬷生怨,女郎也难做。
万一是真的就更不能走漏消息,免得伤了王妃……
“就你机灵。”玉茵笑看她一眼。
花芜弯着眼嘿嘿笑了声:“奴婢跟女郎学的。”
花芜手脚利落地将她长发梳好,放下梳子时瞧见玉茵肩头有些泛青,碰了碰说道:“女郎这里有些青了,傅老夫人那会儿走的时候将其他东西带走了,可是傅郎君给的伤药还留着呢,您要不要试试?”
玉茵拒绝:“不试了。”
阿兄给了她伤药,又替她推血,傅来庆又并非武将,他的伤药未必有阿兄的好。
她瞧了眼桌子上摆着的盒子,想起傅老夫人今日流露出来的意思,朝着花芜说道:
“你明日取两株人参让人给傅老夫人送过去,去时直接交给傅老夫人,就说是我感激她这段时日几次相助,还有今日这些伤药的回礼,往后傅家那边若再送什么东西过来,一概婉拒了。”
花芜闻言有些惊讶,忍不住道:“女郎不喜欢傅郎君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可是奴婢看傅家挺好的。”
“傅家好那是人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见小丫头你还想要说话,玉茵转身很是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傅家是个好人家,傅郎君人也不错,可是我没打算要跟他在一起,就不能含糊其词耽误了他。”
“傅老夫人有意撮合我跟傅郎君,却并不是非我不可,我如果不早早表明了态度,让她误以为我对傅家也有意,将来临到头了才说不肯只会伤了两家情谊,也对不起傅老夫人之前对我的那些维护。”
那位老人通事明理,对她庇护颇多,她不能含含糊糊伤了老人家的心。
花芜想了想,迟疑着道:“那女郎真的不想嫁人了吗?”
玉茵摇摇头:“不想,我想好好筹建书院,将来有能力去建女子学堂,我想多读些书,寻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尽绵薄之力去教化一些女子,我还想陪着阿兄,想留在积云巷……”
她若是嫁了人,阿兄就又只剩下一人。
玉茵抬头认真道:“我的心很大,想要的不是寻常后宅天地能够容纳,不过你若是哪一日有了心仪之人,就大大方方地来告诉我,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
花芜顿时嘟囔:“奴婢才不嫁呢,奴婢陪着女郎。”
玉茵笑了声:“就怕女大不中留,万一哪一日瞧见个俊俏郎君,说不得哭着嚷着要嫁出去呢,连我也不想要了。”
花芜瞪眼:“奴婢才不会呢。”
“真不会?可我怎么看着你前两日瞧着隔壁院儿里练武的那些黑甲卫,眼睛都直了?”
玉茵学着她那日藏在柱子后捧着脸偷偷摸摸的样子,掐着嗓子:“念夏姐姐,那个好看,舞棍子的……”
“女郎!!”
小丫头年岁还小,禁不住打趣,三两句话脸蛋儿就臊的通红,见玉茵满是戏谑地看她,花芜红着脸跺跺脚。
“奴婢不跟您说了,奴婢去找顾家主!”
花芜一溜烟地跑了,那险些踢到门框的模样,逗得玉茵伏案哈哈大笑。
屋中烛影摇晃,玉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