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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叙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姜叙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桑予念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桑予念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姜叙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桑予念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桑予念以为她跟姜叙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桑予念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桑小姐。”

桑予念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桑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桑家的麻烦？”

桑予念道：“姜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桑予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桑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桑予念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姜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姜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桑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桑予念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姜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姜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桑予念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姜叙是个骗子。

桑予念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姜叙不算骗子的，他说让桑英芝胜诉，也确实让桑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桑予念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桑予念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桑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她的反应比桑予念要强烈许多，整个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气昂，一个小地方出来的，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姜家这算什么，表面做一套背后做一套？阿叙是不是也当你好哄好糊弄？”

桑予念面色平静，任由桑英芝发泄着，几天之后，温远辉不知道被谁处理了，整条腿几乎都废了。

姜母有一回撞到桑予念，情绪复杂，叹着气说：“予念，你看，我没有说错，温远辉落在你姑姑手里，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他如今腿都没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干的。”桑予念淡淡说，她猜测是徐斯言，只有他那么肯定的说过会帮她，“只不过，我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115

桑予念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桑家，她跟桑英芝说了遇到姜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桑英芝上一次入姜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姜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桑予念，感情还算不错。而桑予念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姜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桑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姜家？你们姜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姜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桑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姜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姜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桑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予念现在在你们姜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姜母懂了些许，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桑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予念为你家姜叙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叙对不起予念，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予念。”姜母冷静道。

桑英芝道：“别多想，我没想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家予念在姜家既然这么尴尬，不如给温湉让位算了。”

姜母因为桑英芝的话，神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结婚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也没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们姜家，对我们桑家来说，都是好事。”

姜母沉默了一会儿，道：“予念同意这件事情了？要是她同意，我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桑英芝冷笑了一声，脊背挺得直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家予念肯定同意。”

桑予念刚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接到了桑英芝说来接她的消息。她回复了句好，走到楼下一看，却看见姜母也在。

她的笑容浅了些。

姜母斟酌道：“予念……”

桑予念朝她点点头，道：“您有事情跟我谈吧？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咱们坐着说。”

……

桑英芝跟姜母两个人坐着，几乎不需要招呼服务员，桑予念一个人就把该点的给点完了。

当姜母看到服务员给她端过来一杯拿铁时，不由得看了一眼桑予念，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姜母不爱喝咖啡，唯独拿铁，能勉强接受。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桑予念了。

从她个人私心来说，她很喜欢桑予念，只不过再喜欢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以前就是她把姜叙逼得太狠，他才会这么不快乐。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