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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慈悲一回？”

情之一字，实在害人。

即便他要她代嫁赴死，罚她痛到满地打滚，生不如死。

可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她竟还是苟活到了现在。

……

晚上的宫宴，程秋兰表现的很乖顺，南国使者对她很满意，皇帝高兴之下，为示恩宠，撤了别馆的大半兵力。

程秋兰谢恩出宫，不料刚一出宫门，竟然被江白露叫住。

她笑得甜美，说的却是：“妹妹，恭喜你成为南国皇妃，我听说那南国皇帝和父皇一般年纪，想来妹妹有福气了。”

程秋兰淡漠望着江白露，她已经习惯了江白露每次见面的阴阳怪气。

可她着实不明白，这位比自己大半个时辰的姐姐为什么始终对自己抱有敌意。

江白露是娇宠的长公主，如今，更是傅慕白亲定的圣女！

而她呢，生来便是弃女，如今更是因为江白露被推出去送死！

她有什么值得江白露针对的？

程秋兰不想多纠缠，谁知道江白露却变本加厉讽刺：“程秋兰，你最好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圣僧可不是你配肖想的人！”

那隐秘的爱恋就这样被随意掀开！

程秋兰只觉得羞辱难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却见江白露得逞一笑，说：“可被你这灾星喜欢，真叫人恶心至极，国师，你说对吗？”

程秋兰脸色瞬间煞白，她缓缓转身，果然见傅慕白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

他听到了？！

那他是怎么想的？

他沉默，难道是认可江白露的话？

一时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程秋兰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冷漠的眉眼让她想到三年期那个月夜，她说了一句“喜欢”，自此两人形同陌路。

她已经受足了他的冷漠，实在没有勇气领教他的厌恶。

程秋兰手忙脚乱奔向他，急迫解释：“谨——”

可傅慕白，却径直从旁边离开。

擦肩而过，连眼风都没给她。

程秋兰怔在原地，突然觉得冷得彻骨。

程秋兰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别馆，就连睡梦中她都抱紧自己，可还是被冷醒了。

越睡越冷，她干脆穿衣服起了床。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喊门声——

“程秋兰公主，国师中了曼珠沙华的毒，整个江国只有您能解！您快去救救他吧！”

第4章 要她的命

曼珠沙华谓血色曼陀罗，其毒性比灵闵谷的曼陀罗厉害百倍！

常人沾之即死，傅慕白怎么会种这样厉害的毒药？

心中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程秋兰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切赶往灵闵殿，满脑子想的都是：傅慕白，你一定不要有事！

可进了灵闵殿，打开傅慕白的寝门，望见那因为情毒折磨而自残的傅慕白，程秋兰却突然清醒。

要解毒，只能把毒渡到另一人身上。

解毒即破戒。

一人生一人死，她可以为他而死，但……

傅慕白是铮铮傲骨的圣僧，会同意这样解毒？

程秋兰不敢跨进去，就在这时，身后有人突然发难，一把将她便被推入了寝屋！

“哐当”一声，门就被关上！

迎面，就对上了傅慕白一双猩红的眼眸！

他已失智，而她，也退无可退。

“傅慕白……”她满目盈泪轻唤，“此番救你，我愿豁去性命，往后在你心中，我可会留下一星半点痕迹？”

她颤抖着拥抱他，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离他最近的时刻了。

如饮鸩止渴，寸寸断人肠。

……

程秋兰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馆的卧房，若不是浑身的刺痛，她都以为之前种种皆是一场梦。

傅慕白怎么样了？

她急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可刚一开门，竟迎上一道狠戾的鞭子——

“逆女！你妄图诱圣僧生痴念，罔顾是非，万死难辞其咎！”

程秋兰被狠狠抽飞倒地，五脏疼到移位，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才勉强看清来人。

打她的正是她的“好父皇”，而他的身后乌压压跟着一大群人。

程秋兰却只望着不远处的傅慕白，细细打量。

他的唇色比往日苍白了些，但确实已没有中毒的迹象。

程秋兰虚弱一笑：“傅慕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此时，江白露突然走出人群，大声指责：“妹妹，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圣僧，可你的喜欢就是潜入灵闵殿，下药毒害他吗？！”

对上江白露别有深意的眼，程秋兰这才明白，原来这番阵仗竟然是为了颠倒黑白！

把她从救命恩人变罪魁祸首！

这罪，她决不能认！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忙望着傅慕白辩解：“我没有下毒！我去灵闵殿是为了救你！”

可马上，又是一道鞭子抽来，程秋兰被抽得翻滚在地。

“你这灾星还狡辩，明明是白露舍掉灵巫之力才救回国师，被你收买的小沙弥都已经招了，你还不认罪！”

程秋兰充耳不闻皇帝的暴呵，任由唇角的鲜血溢出。

她摇摇晃晃爬起来，艰难朝傅慕白靠近，一边走一边盯着他问：“傅慕白，你可信我？”

傅慕白抿唇不语，清冷的眼里却是清晰无比的厌恶！

心，已经疼到空洞，他又一次不信她，甚至还厌了她。

为了救他，她连陷阱与否都来不及考虑，就连赴死……她也甘之如饴。

可他呢？

这么多年的情谊，对他来说就半点不值吗？

那晌欢情，难道他就真的不记得丝毫？

她缓步走到了他跟前，忍着心碎，近乎虔诚低喃：“和尚，我喜欢你，比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喜欢。”

“这样的我，又怎么舍得做那等毁了你的事？”

谁知，话刚落音，傅慕白却突然朝她出手，那雷霆一掌，分明是冲着她的天灵盖而去。

第5章 求而不得

周围的人都被余波逼退几步，可程秋兰却扬起一个微笑，想着，能死在傅慕白手中也好。

她是灾星，杀她为民除害，他会不会更早修成正果？

可下一刻，傅慕白的手却急转而下，同时，程秋兰的琵琶骨传来撕裂剧痛！

觉醒灵巫之力之人全靠琵琶骨处的一截灵骨修行，而如今，他竟然要把她的灵骨剥离出来！

程秋兰痛到浑身血汗淋漓，望着他的眸光终于渐渐暗淡。

他到底有多厌她，厌恶到连死都不给她一个痛快？

却听他说：“这灵骨，是你欠白露的。”

“轰然”一下，程秋兰只觉得诛心不过如此。

她为他的冷酷找了千万种理由，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为了江白露。

好一个“欠”字！

因为江白露的一句谎言，他便要亲手来活剥了自己的灵骨给她！

程秋兰再也忍不了泪，凄哀低喃：“原来圣僧不是没有心，而是……把心给了别人。”

她颤抖着抬起血淋淋的右臂，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悲怨问：“既是如此，你当初又为何承诺我？”

“你说，你会护我，救我，渡我……和尚，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还是说，年头太久了，你都忘了？”

回应她的，是傅慕白越发冷酷的眉眼，越来越凌厉的掌风。

程秋兰忍得咬烂了唇，却没再说一个“痛”字。

直到意识混沌，她才没忍住惨叫出声。

这日，凄厉的哀鸣响彻整个别馆。

……

灵骨剥离，程秋兰被傅慕白直接弃在原地。

一个宫人实在不忍，才偷偷给她上了药。

三日后，她才醒来。

程秋兰忍痛提了提手臂，被取走灵骨的右臂果然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右臂彻底废了。

她还没来得及哀伤，转瞬一阵啃噬的痛苦从心口蔓延，以此同时，每一根经脉似乎都有烈火在燎烧。

没有灵骨的压制，曼珠沙华之毒和噬心咒同时发作了！

不过一息，她的衣袍就被冷汗浸透。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江白露一身华服，摇曳走进，眉角飞扬得意炫耀：“妹妹，我是来感谢你的，你那灵骨我用着甚好。”

心又被狠狠捅上一刀！

程秋兰颤抖撑起身体，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冷呵：“滚出去！”

江白露却走近，俯身恶毒说：“程秋兰，满心期许却被心上人亲手掐灭的滋味，痛吗？”

程秋兰艰难呼吸着，咬唇冷嗤：“是什么滋味，你自己尝尝不就明白了？”

江白露冷哼一声，突然出手拍上程秋兰重伤未愈的琵琶骨！

瞬间，经脉中那股火烧灼痛奔涌！

程秋兰本能伸手推开她，可她还没有碰到人，江白露反而猛然向后飞倒，还惊慌喊着：“妹妹，不要用黑巫术！”

程秋兰刚一抬头，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傅慕白一衣袖甩飞！

狠狠砸落地面，伤口全部裂开，程秋兰疼到整个人缩成一团，止不住颤栗。

她艰难抬眼，却见傅慕白将江白露护在怀里，小心翼翼替她疗伤。

他眉眼的温柔，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奢望。

程秋兰只恨此刻，自己为什么不晕过去？

却听江白露说：“傅慕白，妹妹没有了灵骨，噬心咒发作想来极痛，她也是不得已才偷学黑巫禁术压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