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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桑静雯只说了这么一句。

桑横山说：“听你的。”

桑静雯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桑静雯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陆燃的。

陆燃说：“静雯姐，我父母走了。”

桑静雯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陆燃说，“我聊会天。”

桑静雯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陆燃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桑静雯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陆燃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桑静雯说。

“静雯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陆燃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陆燃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桑静雯站在门口没进去，陆燃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陆母都说，陆燃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陆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静雯。”

桑静雯说：“我来看看陆燃。”

陆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桑静雯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桑静雯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陆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桑静雯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团乱。

陆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桑静雯往里走了。

“静雯也来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陆母问道。

陆燃看了看桑静雯，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他也挺冷淡，就是桑静雯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陆母感慨道：“看来还是静雯手艺好。”

陆燃又看了眼桑静雯，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陆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陆燃说。

桑静雯则是说行。

陆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陆燃在陆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桑静雯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桑静雯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陆燃道。

桑静雯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

190

桑静雯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陆燃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桑静雯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桑静雯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陆燃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陆燃没想到她会跳楼。

陆燃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桑静雯说：“陆燃，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陆燃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桑静雯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陆燃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桑静雯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陆燃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陆燃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桑静雯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陆燃说。

桑静雯没有说话。

陆燃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桑静雯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陆燃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桑静雯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陆燃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陆燃正冷冷的看着她。

桑静雯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陆燃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

那一天，见到面时，陆燃挡在房间门口，没有让桑静雯进去。

她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陆燃冷淡的说：“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

桑静雯看着他说：“陆燃，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陆燃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喝酒。

她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复道：“陆燃，跟我结婚吧，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桑静雯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她随便买的，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还是个女款。

要说求婚，也实在太敷衍。

陆燃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说：“静雯姐，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你要是没准备，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儿戏。”

桑静雯站在门口没动，没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她直直的看着他，恳求说：“陆燃。”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今天我不会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静雯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换个日子过来，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

桑静雯颤抖着声音说：“陆燃，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个人，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陆燃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没有妥协，他越发疏离的说：“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那么你走吧。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并没有邀请她。

后来桑静雯敲门，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唯独陆燃没有出来过。

旁边的人跟桑静雯说：“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别浪费时间了。”

但桑静雯还是在陆燃房间门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

陆燃没想到她还在，顿了好久好久，他侧着头，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静雯姐，就当我求求你，你改天再来吧。你换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