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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律法上来讲，你爸的死，也会与她无关。”

舒宁初抬起头，睫毛上还泫着泪珠，讥诮地笑了，“都南尘，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给薄玫开脱罢了，她都这样了，你却还在护着她。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瞧一瞧，她到底在你的心尖上，占领着什么顶尖的位置。”

她的话，让他拧紧了眉。

她又深吸一口气，抹去了脸上的泪痕，“都南尘，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爸被双规，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吗？”

他抿唇，良久，说，“是。”

舒志国不敢为民伸张，那么市长的位置，他也不配继续坐下去。将他拉下台，便是他对舒志国的报复，但从头至尾，他并没有任何要他偿命的念头。

舒宁初闻言，缓缓地将脑袋埋入双手间，羸弱的肩膀，承受着偌大的沉痛。

“舒宁初，我。。。。”

她的声音，从掌心中传出，沙哑又疲倦，“都南尘，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了，这段婚姻，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让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也舒你对我有情，可是这情，在我眼里却太过薄弱，薄弱到，身为你的妻子，我却丝毫比不得你的养妹重要。

你说我想多了也罢，钻牛角尖也罢，总之，我真的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我们，还是离婚吧。”

第26章缘薄情浅

“舒宁初，我对你怎么会是愧疚？”都南尘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僵了住，骨血里泛起的，都是疼痛。

他悲哀的望着她，目光恳求。

黯淡的眸光下，是浓烈的爱。

她望着他的眼眸，随之轻轻移开视线，“是么，可是是不是愧疚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不爱你了，也不会再爱。”

轻浅的声音，像是在空气中注入了名为死寂的细胞分子，偌大一间病房，明明两个人，却静的，仿佛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不是薄玫的电话提醒，打破了这份沉寂，都南尘想，也舒再多待一秒，他都会窒息死掉。

他攥着手机，喉间滚动，“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接着，仓惶离去。

身后的舒宁初，望着他逃避的背影，沉痛地阖上了眼。

都南尘，你说的，我都懂，就算事情真相如此，律法上，也不能定薄玫的罪。

可我心中有怨，又如何来平息？

你如此疼爱薄玫，我非圣人，做不到不迁怒。

突然，她伸手覆在脑袋上，眉头紧皱，面色惨白。

下一秒，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都南尘像是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口气打开了车门，疾速逃离。

捂住方向盘的指尖因用力而泛了白，手背上，青筋突兀。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间的言语，也能幻做锋利的尖刀，刺的人，皮开肉绽。

他想吸一口气，压抑住这悲哀，可它却像是被某种东西发了酵，在胸腔内，不断发酵，横冲直撞。

薄玫坚持不懈地给他打着电话，终于，他接了。

“凉哥，你来看看我，我好痛，真的好痛的。”

听着她委屈的哭泣，都南尘却在想，为何舒宁初宁愿咬牙流血，也不愿意在他呼痛。

“凉哥，你在听吗？小玫痛，需要哥哥。”

都南尘眸色微滞，沙哑应声：“好，我这就来。”

调转了车头，离去。

刚一入病房，薄玫便已经哭着扑入他怀中，一声一声，唤着哥哥。

他想拉开她的手，便在她的哭泣声中，硬生生僵了住。

薄玫应该一直都在哭，眼眶红红的，“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啊，小玫痛，小玫今天差点就死掉了。”

都南尘呼吸一窒，敛眸，犹豫了半响，终究还是将她拉开了怀抱。

“哥哥？”

“小玫，别这样叫我，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他按住她，语气沉重。

薄玫瑟缩下了肩膀，眼神微微躲闪，她知道，他刚从舒宁初那回来。

二人从小相依为命，都南尘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妹妹，可是看着她此刻不经意露出的虚态，他抿唇，心中已有了答案。

“所以，是你买通狱卒虐待舒宁初，也是你拿着她的那些照片，去找了舒志国？”

他责怪的眼神，令薄玫面目扭曲，“是，凉哥，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帮你解恨！十五年前舒志国判下冤案，让你一生都活在了修无止境的憎恨与悲伤中，只是让他倒台，何其便宜他？他就该死，他的女儿舒宁初也该死！”

‘啪’

都南尘抬手，第一次动手打了她，“薄玫，你真让我失望。”

那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她彻底懵了。眼泪一颗颗地掉，正要控诉他的时候，却见他冷漠转身要走，她一慌，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身。

“哥哥，你要去哪里，别丢下我。小玫惹哥哥生气了，你别丢下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闭嘴！”他阴沉着面色，迸起的青筋，像是隐忍到了极致。

薄玫被吼地吓了一跳，果然噤若寒蝉，都南尘正要扒开她圈在腰间的手时，却蓦地瞥见她纱布透出的血红。

皱眉，终究是敛了情绪。

“去床上躺着，我去叫医生。”

“哥哥，你不走了么？”

都南尘抿唇，没有看她，却是转身去叫了医生来，回来的同时，他也在。

薄玫这就放下了心来，露出一抹笑。

出了点血，医生又重新给她包扎了下，再三叮嘱她不要再伤到筋骨了，不然真的会一辈子好不了了。

薄玫听着，眼泪又巴巴地掉，“呜呜呜，哥哥，我下个月的走秀稿怎么办啊。过了这个秀，我的名声就会大噪，花开也更上一层楼，可是现在，我拿什么去交稿。”

她哭了好久，都南尘第一次没有去劝，而是眉宇紧皱地站在一旁，像是根本听不见似的。

“哥哥，你不是不要我报警去抓舒宁初吗？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叫她必须帮我完成这场秀，不然，我一定要叫她下半身都在牢狱里渡过。”她扬起手上的伤口，这便是告舒宁初最致命的证据。

都南尘猛地看过去，眼眸浮动厉光，“你在威胁我？”

薄玫，“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威胁你，这不是给舒宁初一个补过的机会吗？她本就是蓄意谋杀，我不告她，已经算她走运了。但作为条件，她必须帮我完成这次的秀稿，而且，是要用我的名义，完美惊艳才行。这是她应该要还我的！”

如果不是舒宁初，她的手又怎么会受伤？

所以这是舒宁初欠她的，若不想坐牢，便理应还给她！

都南尘的神色很沉，薄唇抿着，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薄玫的眼泪又要落下，“哥哥！”

良久，他妥协了。

如果不画稿，便要坐牢。

“好，过几日。。。。。我去跟她说。”

薄玫张了张嘴，“哥哥，这事迫在眉睫，再过几日，我怕来不及。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啊，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失去它吗？”

他沉默了片刻，“好，那就，明天。”

薄玫这才笑了。

翌日，都南尘去看舒宁初的时候，却发现她的面色竟比昨日还要难看三分，整张脸都透着一股子的黯黄，看得他格外心疼。

舒宁初看了他一眼，“薄玫给我发的信息我看到了，你要我帮她完成画稿，对吗？”

在她平静的目光注视之下，他却觉得头皮都在发僵，“是。”

“好啊。”她竟大方应了，还绽开一抹笑容，“签了它，你的要求，我便答应。”

素手扬起的，是一份协议，白字黑字，刺痛了他的眼。

又是离婚协议。

“舒宁初，一定要这样吗？”他满嘴苦涩。

“都南尘，我们终究是情浅。”她轻声说。

最后，他执着笔，签下了此生最丑陋的签名。

都南尘。

一笔一划，艰涩又颤抖。

她轻轻将文件收拾，闭上眸，下逐客令，“好了，你走吧，她的秀稿我会如期完成的。”

都南尘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红了眼睛，可是她却连看都不屑再看他一眼，他仍站在原地，目光近乎贪婪地描绘着她的五官，像是从此以后，要将她刻进骨血里的悲凉。

他问：“舒宁初，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她答：“有必要吗？”

这一夜，他站在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