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小说张霆佑陶梦大结局-张霆佑陶梦强推全文阅读无弹窗
瘟疫的爆发期,熬过的人寥寥无几。
我魂不守舍跟随张霆佑在一群富商的簇拥下步入主会场,他们大多对我这个新宠有所耳闻,也多少了解我曾跟过市检的高官,不过都极其聪慧,懂得交际之道,谁也未多口舌。
顾省委的夫人感染了风寒,迟来半个时辰,喜宴开始后,男宾被安排在最靠前的几张餐桌,不知是不是陈庄有了动作,顾省委对张霆佑格外热情,第一杯酒便是敬给了他,黑白相悖,大庭广众下,好歹顾忌些,这份有违常理的举动引来满堂女眷非议,我这一桌的几位官太太举着杯子交头接耳“哟,张老板不是混黑龙江的吗?怎地何时与吉林的省委交情这般匪浅了?”
一把瓜子皮儿从天而降,掉在我手腕,我下意识抬眸,对面的太太拍了拍掌心的浮尘,“他们的圈子瞬息万变,小道消息还传参谋长是张老板的盟友呢。听听罢了,何必当真,今天跟他,明天跟他,谁给你好果子吃,谁就是伙伴。”
“我家男人说,关参谋长险些在作风上栽跟头,他打给军区总政委的检查报告,没有否认这一点。不少的仕途人士趁机盘算给他送女人呢。照着谁的模子找,你们知道吗?”
我一言不发,直勾勾凝视着她涂满口红的厚唇,她掩唇笑得嘲讽又奸诈,“让高官包养的从良妓女。”
一句话炸开满池涟漪,几位太太探头探脑问她是真的吗,这种惹祸的谎话可不能道听途说。
“骗你们干嘛呀,我男人和文团长多年的同学,军区那点丑闻,他还能听假的不成?”
我额头无声无息冒出一层虚汗,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猛,几乎控制不住,我担忧被她们察觉,手忙脚乱把皮包塞进桌底的抽屉里,在她们说得热火朝天时,悄悄的起身绕开。
我拉住一名路过的侍者,询问他哪里可以打电话,最好是不保存号码痕迹的电话。他想了下,指着一条曲折狭窄的走廊,“出去是假山,后面有电话亭。”
我道了声谢,风风火火往那边赶,走出一半时,后方一股清新的男士洗发水香味幽幽钻入鼻息,我来不及扭头看清是谁,地面投射的男人轮廓缓缓倾轧,两枚滚烫的薄唇贴在我耳畔,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急不缓,却无比浑厚清晰,“才半个月,对我这么陌生了吗。连我的味道也记不起了。”
我脊背倏而僵直,耳朵被一缕滚烫的气息包裹吞噬,我感到自己心脏猛然漏掉一拍,手指下意识死死地捏紧裙摆。
他及时收敛身体弧度撤后,兴许怪我太紧张,也太无法抗拒这个占据我两年岁月与夜晚的男人,我摇晃了下,他火热的唇瓣擦过我耳垂,很轻的一下吻,我呼吸骤窒,好像听见祖宗闷笑了声,当我望向他时,他已经无波无澜站直,仿佛那一瞬间的触碰,只是我的错觉。
162再无第二个你
恍若隔世之感,我未曾想过,竟会和祖宗在这里偶遇,我下意识朝他迈步,骤然想到什么,仓促停了。
习惯强大且可怕,即便熬出烈火焚身的一阵,当这人出现,踏着清风明月,逆着温柔灯火,照旧是放不下的。
如何放下呢。
情非蜡烛,一吹便灭。
更非一场梦,醒了就忘了。
那活生生两年光景,是任何男人无法复制给予,我最初拥有,依赖,渴望,全部交付他。
在祖宗面前,我第一次动了索要婚姻的念头。
情妇的大忌,我也糊涂犯了。
或笑或哭,或喜或悲的往事,淬入骨髓,溶于血肉,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死灰复燃,我抵挡得住,又似乎抵挡不住。
垂在身侧僵硬蜷缩的十指,紧了收,收了又紧,嘶哑的唤了声,“良州。”
舌尖千回百转,吐露的霎那,悄然红了眼眶,一步步,一日日,我和他究竟因为什么,散在不同的阵营,甚至某一天,将拔枪相对。
他不该以我为饵转送,我亦不该贪恋情欲刺激。
风月是消磨人心的剧毒,从无人禁得起两段。
“我记得你喜欢藕荷色,你没有来之前我在想,今天是否这样选择。过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改变。”
他悄无声息逼近我,爱怜又不舍抚摸我眉眼,我的唇鼻,每一次掠过,停留,交缠,我心里的一根弦,便崩塌一厘,溃败一毫。
“还想我吗。”
我低头不吭声,我不敢看,一眼也不敢。
我怕一眼,溃不成军。
张霆佑此刻的分量,远远不够匹敌祖宗。
这份失去,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分明拼凑不起,它摊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勾着,吊着,悬着,让人弃不掉。
我清楚,终有一日,或许很快,那个土匪会牢牢地,死死地,驻扎我心上,但不是现在。
“你瘦了。”
我哽咽良久,只说了这一句。
他淡淡嗯,后仰倚住墙壁,摸索出烟盒,点燃吸食了一大口,似笑非笑凝视我春光乍泄的雪白胸脯,方才的纠缠相贴,盘扣崩断了一粒,卡在嫣红之上,无比的慵懒风情。
半支烟燃尽,重重的浓稠,祖宗眉目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跟他过得好吗。”
我死咬着嘴唇,听不得,闻不得,受不得。
像一只钳子,长着犀利银钩的钳子,瞬间夹住我的五脏六腑,搅得血肉模糊,眼尾干涩的湿,苦辣的疼,一滴晶莹漫过盛开的红痣,火烧火燎灼痛我身体每一寸。
我再未离开这尔虞我诈身不由己的纷争。
再未资格享有,什么是安稳太平。
我扮演着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杀戮过后,才是似真似假的情意。
我恍惚间,祖宗踩灭了烟蒂,他手臂忽然圈在我腰间,轻柔而霸道,蓄满坚硬胡茬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参差不齐的摩挲,一如昔日,我伏在他胸膛,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突如其来的炙热拥抱,令我麻木错愕失神于他怀中,我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忘了推开,熟悉的味道铺天盖地,凶猛吞噬了我,记忆裂开一道缺口,翻滚而出,在我想一探究竟时,又消融为茫茫空白。
我听见他的心跳,听见他低低呓语般呢喃阿梦,无奈的,悲愤的,哀戚的,干涸的。
他指尖卷起我乌黑的发丝,捧在鼻下深嗅,长长的叹息,寂静的回音,“你离开多久,我寻觅了多久,可天下女人那样多,没有第二个陶梦。”
祖宗微闭眼眸怅然若失的模样,激起我心口不由自主的涩痛。
“半个月,我时常深夜清醒过来,旁边摸不到你,再也睡不着。”
他那么倨傲,那么高不可攀,他是这片土地最贵重的男人,他放下一切尊严,贪恋这一时片刻的温柔,我痛恨自己,痛恨他,痛恨这变化莫测的人生,他只需一个拥抱,便可推翻他全部过错,全部利用。
我恨不起。
我怨不了。
时间像笨重的沙漏,流逝得快,也慢,我不知过了多久,祖宗松开那一缕在指腹拴了死结的长发,未有道别,未有迟疑,干脆利落消失在冗长的走廊。
他真情流露的话似是幻觉,根本不存在,更不曾从谁的口中说出,湮灭于这一晚陌生的流光溢彩中。
我站在原地呆滞了好半晌,空气暗香拂动,被祖宗触碰的地方,余温尚存,终归再也回不去。
世间多少风月,历经阴谋,历经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