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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将心中疑虑按下，轻声道：“多谢。”

玄明刚欲朝前踏步，秦瑞宁再度出声：“玄明大师，纵然你是出家人，更该知晓男女之防，还请止步。”

他微微一顿，旋即勾唇笑开。

本棱角分明的脸因着这个笑，显得软化不少，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感觉。

秦瑞宁有些别扭，她从来未在苏北恒身上感受过这样的平静与松弛。

那个人永远像个木偶，在她面前演着他早已写好的话本子。

秦瑞宁收回思绪，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猛然一惊，想坐起来，胸口却突然传来剧痛，她不自觉的轻嘶一声，再不敢动了。

只是她依旧语气焦急的问着玄明。

“本宫昏迷了多久？这里是哪，可有苏家的消息？”6

“不多不少，刚好一月，至于苏家的消息……”玄明一顿。

秦瑞宁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月？！

玄明的话继续着：“不知苏首辅无罪释放，是不是皇嫂想要听到的消息。”

秦瑞宁突然愣住。

她有些疑心自己听错了。

可对上玄明澄澈坦然的目光，不知怎的，她的心又落回了原处。

玄明见她脸上隐有疲态，张嘴说道：“皇嫂，你重伤未愈，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秦瑞宁确实觉得眼皮有些沉，闻言轻轻点头。

玄明走出门，关门的声音几不可闻。

等他转身时，脸上的佛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庙里佛像那般木然冰冷。

他轻声喃喃：“皇嫂？这称呼喊起来，哪有瑞宁好听？”

京都，皇宫。

苏北恒从奏折中抬头，大太监即刻上前，问道：“陛下今夜，想去何处歇着？”

苏北恒薄唇抿起，他问：“贵妃还未有消息吗？”

大太监脸色一僵，赶紧道：“陛下莫急，你派的人已在各处寻找，便是苏家也出动了不少人手，都为贵妃娘娘操心着呢。”

苏北恒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想起大太监先前那个问题，无力道：“哪也不去，就歇在乾清宫。”

眼看着他要走，大太监咬咬牙，还是说道：“陛下，今儿林答应派婢女来了几回。”

苏北恒脚步一顿，他这才想起昨日答应了林映竹今天要去看她。

大太监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只求自己不要惹怒这位帝王。

好在，苏北恒沉默一会儿，还是开口：“那便摆驾点翠宫。”

不过一刻钟距离，苏北恒便到了点翠宫门外。

林映竹早就得了消息，等在门口。

见了苏北恒，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给陛下请安。”

苏北恒语气淡淡：“起来吧。”

他的语气和平常并无不同，刚要进殿，目光却顿在一个扫着枯叶的婢女身上。

苏北恒语气莫名：“那是吟霜？”

林映竹笑道：“是啊，臣妾见吟霜无处可去，便让她在臣妾这做点杂事，等贵妃娘娘回来，臣妾自然会将吟霜还回去。”

苏北恒沉吟片刻，还是开口：“吟霜既是凤鸾宫之人，在你这也不合适，让她回原处，你这里，让管事的拨两个丫鬟就是。”

林映竹脸色骤变。

吟霜骤然抬起头来，她扑到苏北恒面前跪下。

“皇上，奴婢愿意呆在点翠宫，服侍娘娘！”

第14章

苏北恒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就连林映竹看着跪在面前的吟霜，也是一愣。

不过转瞬，林映竹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高傲之感。

不过短短一月，秦瑞宁的婢女便朝她投诚，这足以证明她比秦瑞宁强。

此刻，林映竹几乎想要秦瑞宁立刻出现，尝尝这众叛亲离的滋味。

她看着苏北恒冷冽的神情，大着胆子开口：“陛下，既然这婢女愿意，那便让她留下，好不好？”

苏北恒看她一眼，目光深沉的让人察觉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他说：“依你便是。”

林映竹喜笑颜开的跟着他踏入内殿。

她本以为苏北恒会在自己这里歇下，但没想到只用了晚膳，体贴的话都没得几句，苏北恒便离开了。

出了点翠宫，大太监看着苏北恒冰冷的神色，半个字都不敢说。

只在心里怒骂林映竹不识时务，陛下最不喜欢背主之人，吟霜那样的奴婢她还当个宝收入宫中，真当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可苏北恒直到回了乾清宫，也没就此事说半个字，大太监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是想着以后不能再跟林映竹有半点干系了。6

只是几日后，林太傅来找苏北恒下棋时，被他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太傅莫要一心为江山社稷，家宅中人，也该严加教导才是。”

林太傅瞬间冷汗直冒，出了宫后将家中后辈喊到一起训斥一番，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后辈们，他陡然想起那个被苏北恒宝贝似的藏于深宫中的嫡女来。

林太傅头发都愁白了一撮终于辗转着打听到了林映竹留下吟霜之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他在府中拍着桌子跟自己的发妻抱怨：“真真是个猪脑子！我俩的好她是一点没学到，倒是那些个姨娘手段学的不少！若不是陛下护着，这些年她早就给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林夫人也是一脸发愁的模样，她怒声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早年万事都听你娘的，咱们第一个女儿至于被她抱去养成这幅德行？”

提起自家早年胡乱作为的亡母，林太傅顿时噤声。

半晌，他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过不久便是陛下寿诞，你到时候与映竹在宫中遇见，多提点她两句吧，既然留下了吟霜，便要好生善待，免得被人抓住话柄。”

……

转眼便是半年过去，京都早早的开始张灯结彩，只因他们的天子要过寿诞了。

街头巷尾纷纷洋溢着喜庆之气。

“听说此番给皇上贺寿，各国使者以及塞外部落都要来呢。”

“我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我只想失踪的贵妃娘娘掉在我面前，让我拿上那万两黄金。”

“皇上对贵妃，可真是一往情深……”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苏北恒的寿诞到了。

太极殿内布置的比上次拓跋宏来时更为精致。

苏北恒坐在上首，只是那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不自觉看向身侧，明明前不久，那里还坐着风华绝世的女人……

这时，台下传来一个咬字不甚清楚的声音。

“皇上，我们国主为表诚意，特意将最宠爱的公主献给您。”

苏北恒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向台下，神情陡然凝滞。

下方人一身轻纱，浑身金银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