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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楼的花魁？

苏曦月脸色一怔，难道是宋晚栖？她在王府？

未时。

才醒不久的宋晚栖坐在屋檐下，遥望着宋家祖墓的方向发愣。

丫鬟芳云给她披上件披风，好心提醒：“姑娘病还没好，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还是进屋吧。”

宋晚栖道了声谢，没有动作。

芳云又端来一碟枣泥糕：“姑娘一整日都没吃东西，还是吃些吧。”

然而宋晚栖终是摇摇头。

四周的红灯笼和红绸撤去后，反倒更像个牢笼，将她死死困在其中。

芳云正要再劝几句，便见澹台烬从外头进来。

她行了礼，捧着山药糕看了眼宋晚栖，无奈摇摇头。

澹台烬抬抬头，让芳云退下便将宋晚栖打横抱起。

宋晚栖眼神一紧，蹬着双腿挣扎：“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澹台烬非但没放手，反而将她往怀里拢紧了几分：“不想摔下去就乖点。”

说着，转步便往房里走去。

宋晚栖气红了眼，猛地朝澹台烬脖之咬去，尖锐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但步伐仍旧稳健。

等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疼痛才消减了一分。

澹台烬抚着脖子渗着血的牙印，冷然笑道：“你怎么跟那只猫一样。”

宋晚栖凝着他，不只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愤怒，双肩微微发颤：“让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

现在的她，无时无刻受着过去的折磨。

仿佛只要看见澹台烬，就能想起这六年来沦落的屈辱。

或许是从未在宋晚栖眼中见过那般深刻的抗拒，澹台烬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似的：“我吩咐的事你还没做，往哪儿走？”

闻言，宋晚栖眸光一暗。

他还是要利用自己，哪怕她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

就在澹台烬以为宋晚栖平静下来时，她突然起身，抓起桌上的剪子朝自己的脸划去！

第14章

“宋晚栖！”

澹台烬惊呵，立刻打落宋晚栖手中的剪子。

“碰”的一声，剪子掉在她的脚前。

澹台烬猛地攥住宋晚栖的手腕，怒意烧红了眼角：“你疯了吗！？”

宋晚栖抬起通红的双眼，苍白一笑：“我早该在琼花楼这么做，没了这张脸，王爷又怎么会‘重用’我。”

讽刺又自嘲般的语气像针扎着澹台烬的心，他几欲问十六年前的事，可每当看到宋晚栖黯淡的眼神，所有话都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无言对视着，最后终是澹台烬败下阵来。

他放开手，唤了丫鬟将屋子里所有利器收走，又命人传了午膳。

然而宋晚栖故意赌气般坐在床上，对桌上的饭菜视而不见。

自打她醒过来，除了药，便只吃过一碗粥，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你是要跟我玩绝食吗？”澹台烬只觉额间的青筋在跳。

宋晚栖躺下背过身，扔出一句：“我累了。”

澹台烬才觉自己拿现在的她根本束手无策，哪怕要像从前那般心狠离去，却总有什么东西束缚着。

良久，澹台烬才沉着脸甩袖而去。7

在外头候着的芳云见他走了，才敢进屋。

看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宋晚栖又歪在床上不动弹，便知方才两人又拌嘴了。

芳云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给宋晚栖又盖了床被褥：“姑娘何必去顶撞王爷，这不是平白给自己罪受吗？”

宋晚栖不言，揪着被角的手缓缓收紧。

她与澹台烬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她也不指望旁人理解。

如今活着，她只想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这时，芳云又说：“其实王爷还是很在意姑娘的，姑娘昏迷不醒那几日，他日夜守在这儿，把眼睛都熬红了。”

说着，她语气间多了分笑意：“奴婢在王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王爷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就连苏小姐，他也不曾这般体贴对待过。”

听着这些话，宋晚栖心绪一动。

她不是没受过澹台烬的温柔，却从未听别人这样提起……

宋晚栖阖上眼，不愿再想。

一连两日，宋晚栖一口饭都没吃，无论丫鬟们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入口。

澹台烬闻讯过来时，宋晚栖躺在床上，微凹的脸颊苍白如雪，眼下乌青，呼吸也轻的像是感受不到一般，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

澹台烬声音冷硬，然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焦急。

宋晚栖半眯着眼，意识仿佛游离在千里之外。

见她不应，澹台烬慌忙上前抚住那雪白的脸。

刺骨的冰冷像荆棘扎在他的掌心，让他心一紧：“去叫太医！”

芳云点点头，匆匆转身去叫太医。

“阿铭，阿铭……”

模糊的梦呓从宋晚栖干裂的嘴唇轻轻溢出。

澹台烬微皱的眸子颤了颤，唇线紧绷。

他从不知道宋晚栖还有这么倔强的一面，为了离开，一再用性命去拼。

昏沉中，宋晚栖只觉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身旁，她抬起无力的手，拼命抓住那人的袖口。

“爹，七七要回家……”

眼泪顺着宋晚栖的眼尾滑落，无助的哭腔揪的澹台烬心猛地一抽。

看着攥着只觉袖口的小手，他喉间发紧：“等你好了以后，我带你回家。”

第15章

次日。

右相府，后园。

苏曦月坐在亭内，怀抱着手炉赏雪，明艳的脸上带着违和的妒恨。

那几日澹台烬连她面都不见，再想起在王府的宋晚栖，心头更有不甘与愤恨。

她不信，自己堂堂相府千金，还比不过一个下贱的娼妓。

这时，贴身丫鬟灵芝一脸急色跑了来：“小姐！不好了！王府的人送退婚书来了！”

听了这话，苏曦月噌的起身，满脸不可置信：“退婚书？”

待她赶去前厅，王府的人早已离开，只剩一脸愁容的右相。

看着桌上的退婚书，苏曦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爹，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王爷为何要退婚？”

右相脸色难看：“这倒要问你，昨儿你去王府找王爷，到底说了什么惹他不快的话。”

苏曦月哑口无言。

她不由想起那日澹台烬突然提起玉佩的事，且宋晚栖在王府，他莫不是知道十六年前同他相遇的人是宋晚栖，并未自己？

想到这儿，苏曦月面色一白，却又更添了对宋晚栖的恼恨。

她揪着帕子的手缓缓收紧，眼底浮起一抹狠毒。

几日后，王府。

澹台烬进房时，宋晚栖正在用午膳。

一旁伺候的芳云行了礼自觉退了出去。

见澹台烬坐下，宋晚栖抓着筷子的手一滞：“我已经好全了，何时让我走？”

闻言，澹台烬眉目一拧。

好像除了这事，宋晚栖就不会同他说其他的了。

澹台烬压下心头的不满，拾起筷子加了块鱼肉放进宋晚栖碗中：“太医说你余毒未清，还需调养数月。”

听了这话，宋晚栖顿时没了胃口。

若非澹台烬答应等她好了便准她离开，她宁可饿死在这儿。

可自己怎忘了他也曾背信弃义地欺骗自己。

宋晚栖“砰”的一声将碗放下，背过身不愿多看身边人一眼。

澹台烬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反而温声道：“宋蝶我已经命人安葬在宋家祖墓旁，以后你也不必回琼花楼，另外……”

他看着宋晚栖的背影，脑海中不觉想起jsg十六年前女孩那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

“我已经退婚了。”

宋晚栖愣了瞬，并未言语。

她铁了心要走，其他都与自己无干。

见宋晚栖没有半点反应，澹台烬心顿时堵得慌。

比起宋晚栖对自己落泪生气，她的无视更让他无措。

就在澹台烬准备问玉佩的事时，一小厮来回话：“王爷，宫里来人传信儿请您进宫面圣。”

澹台烬放下筷子：“知道了。”

话落，他看了眼宋晚栖：“等我回来。”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宋晚栖紧绷的思绪才放松下来，她低下头，眼中浮起万千情绪。

澹台烬说这么多，唯有宋蝶入土为安能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