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羲贺煜小说 陆羲贺煜免费全文阅读
旁人只当他这话的意思是在感慨千里迢迢,不曾南巡的话,再也看不见这样的景致了,可贺煜最近与他们的关系日益紧绷恶劣,一耳朵就听出了威胁。
他下意识不想让陆羲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低头看过去:“我们过去喝几杯,你去寻你闺中好友赏花吧。”
陆羲刚好在人群里瞧见有个宫人腰间挂着一枚玉叶子,便跟着多看了两眼,这一走神的功夫就没能注意到几人间的暗潮汹涌,听到贺煜的话也没多想,答应着就走了。
她先去寻徐氏说了几句话,一路上寒暄着往那宫人的方向去了,可对方似乎并无意和她交集,她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眼看着献礼的时辰要到了,她不得不折返了回去。
可刚一进宴厅,就瞧见荀宜禄和王沿铁青着脸走了出来,看这样子,竟像是连晚宴都不打算参加了,莫非又和贺煜发生了争执?
她连忙抬脚进去,就瞧见贺煜坐在椅子上,嘴唇发青,显然是气得不轻,她连忙给他顺了顺胸口:“气极伤身,莫气。”
贺煜长出一口气,的确不值得生气,这场和先皇和世家的博弈,他很快就要赢了,而他心心念念的人也终于有了留下来的理由,有这个前提在,什么都不值一提。
第269章酒里有东西
晚宴的时辰很快到了,众人陆续入席,陆羲还在人群里搜寻那个腰佩玉叶子的宫人,一时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贺煜带着走到了上首。
人群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动,目光或探究或惊讶或鄙夷地看过来,陆羲这才回神,连忙想要后退,却被贺煜一把拉住了手。
“你今天就坐在这里。”
他手上用力,生生把陆羲拽得坐了下来,他仿佛忘了在场还有很多人,语气十分自然:“你的位置本来就该在这里。”
陆羲有些惊讶,虽然贺煜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讲身份尊卑了,甚至还说出了她是乾元宫另一个主子那种话来,可私下里和人前却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自觉摇头:“这不合规矩,我现在只是一个宫人。”
“很快就不是了。”贺煜笑了笑,看似说得漫不经心,眼底却满是郑重,“我不是说了吗?会送你一份礼物。”
陆羲被说得一愣,礼物?让她不是宫人的礼物?
贺煜不会想要在这种地方纳她为妃吧?
“你别胡闹,”察觉到所有人都在暗中打量他们,她声音压得很低,“我从未想过做后妃,你是知道的。”
贺煜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闷头笑起来,可前不久他才被王荀两家气到,眼下这么一笑,心口顿时又疼起来。
他抬手揉了两下,却仍旧笑得愉悦,陆羲有些恼:“你听见了没有?”
贺煜忙不迭敛了笑:“听见了听见了……可是陆姑娘,你想什么呢?后妃之位怎么配得上你?”
他只说了个话头便停了,可就算只有这短短半句却仍旧让陆羲懵了一下。
能坐在贺煜身边,却又不是后妃……
她眼底都是不可思议,贺煜在想什么?他应该不会天真地以为立后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吧?
“这个想法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后不要再提了。”
贺煜侧头看着她,并没有因为被泼了冷水而气恼,反而含笑凑了过来:“总得试试才知道,陆姑娘说这话是怕自己做不到还是怕我做不到?”
陆羲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且不说她和齐王有过婚约的事还能不能让宗亲接受她成为贺煜的正妻,单单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就足以在两人中间划出鸿沟。
历朝历代没有哪位皇后的出身是罪人。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为陆家翻案,可实在是难上加难,且不说当日推着陆家走向败亡的幕后黑手有多强大,单单就是陆家自己也算不得太过清白。
她父亲的确不曾主动结党,可树一旦大了,根系便只会盘根错节,越缠越乱,砍不断理不清。
“我们这样就很好了,你听我的,不要做无谓的事。”
贺煜没再继续争辩,只深深看了陆羲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却看得陆羲心脏突突直跳,她一把抓住贺煜的手,很想问他是不是已经动手谋划了什么,可话刚到嘴边蔡添喜就在门口高喊了一声“百官进献”,她不得不暂时闭了嘴。
滇南官吏陆续上前献礼,有的是茶叶,有的是点心,还有人进了一道佳肴,却是炸虫子。
场面一时有些嘈杂,陆羲却无心理会,满脑子都是贺煜刚才的样子,他希望对方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真的牵扯其中,陆家身上压着的山太大了,不留神会带累贺煜坠入深渊。
对贺煜而言,并不值得。
那盘炸虫子被送了出去,宴厅暂时安静下来,陆羲抓住空档看向贺煜:“你听我一句劝,不管待会有什么谋划都取消,对有些人而言,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们的反应会很激烈,说不定会……”
她突兀地想起这段日子贺煜遭遇的一切,逼迫,流言,刺杀,心口狠狠一扯:“你前阵子不会就是在……”
“嘘。”
贺煜轻声道,他垂眼看过来,眼底明明布满血丝,目光却清明透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你不知道!
陆羲心慌的厉害,在这个世家横行的时代,贺煜根本不知道帝王这个位置有多脆弱。
“贺煜……”
“臣临沧知府方德旺拜见皇上,臣进献之物乃是滇南名酒醉明月,请您品尝。”
陆羲的话被迫中止于滇南官吏的进献,献礼还没有结束,对方按制进门拜见,谁都不会阻拦。
陆羲心急如焚,却只能暂且按捺,心里带着几分侥幸地期盼着贺煜还没做到更深一层的地步,还有余地退回去自保。
醉明月被送了上来,有内侍接过送到御前,陆羲正看着贺煜,余光瞥见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刚好看见那枚十分眼熟的玉叶子。
这就是方才她在人群里看见的那个人!
然而对方仍旧没看她,仿佛根本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注意力反而都在贺煜身上,甚至在看见蔡添喜银针试毒的时候指尖还颤了一下。
陆羲心口莫名一跳。
她是知道今天陆淮安安插的人手要在船上闹事的,只是先前她追问了几次会如何闹事,陆淮安给出的答案都是因地制宜,适时而变,也就是说,从酒水里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陆淮安答应过她,不会动贺煜的性命,所以就算酒水里有东西,应该也不会致命……
“等等,”她还是拦住了贺煜的手,虽然她仍旧觉得陆淮安不会糊涂到弑君,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安,出于这份不好的感觉,她拦下了那杯酒,“奴婢闻着这酒香,馋得很,皇上赏给奴婢吧。”
酒杯都递到了嘴边,贺煜又硬生生挪开了,眼底带了几分无奈:“我记得你以往并不贪杯。”
陆羲不敢多言,只抬手将酒杯抢了过来,随口扯了个借口:“太医说过用药期间不得饮酒,请皇上自知。”
贺煜叹了口气:“知道了。”
众目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