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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锅子再烫些青菜和其他东西送来,还是你有什么其他想吃的,要不然熬了鱼汤做些素汤鱼面,吃了对你身子好。”
他徐徐说话,声音刻意放轻。
哪怕依旧如山石碎玉透着清冷,可却能听得出话中轻哄。
阮凝烟觉得自己格外不争气,明明是她自己做的不好,晏淮是在教她,掰开了揉碎了教她从未有人告诉她的为人处世,防人之心,可是她却还是觉得委屈得很。
这会儿他放下身段来哄自己,那般冷厉不近人情的人突然跌入凡尘,她眼里反而更红了,半晌才垂着脑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要吃羊肉锅。”
顿了顿抬头,
“阿兄陪我吃。”
晏淮愣了下,瞧着她红着眼圈却依旧执拗,突然就笑了:“好,陪你吃。”
终归有他护着。
小孩儿娇憨些便娇憨些吧。
谁敢朝她伸爪子,拔了就是。
……
第27章阿兄陪我
晚间的羊肉锅做的味道极好,那羊羔岁小,五六个月宰杀之后只清水煮沸也不见半丝腥膻。
凝烟脸上的伤口不深,敷了两三日的药已经结了痂,少吃些羊肉并不碍事,反之她先前在䧿山受了寒气,这几日身子一直虚着,羊肉汤暖,又放了红枣枸杞一起炖煮。
两小碗下肚,她身上就暖和起来。
晏淮拿着公筷替她烫了些青菜和豆腐,又夹了两块羊肉:“羊汤虽暖,也不宜多喝,这几块肉吃了就差不多了,再用些别的。”
见她吃的脸颊红扑扑的多了血色,晏淮放下筷子才道,
“我观你对铖王不满,可是他做了什么?”
凝烟脸色一顿,迟疑了下才说:“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姨母很好,以前待我也和善,而且对我跟陆家的婚事也是十分尽力,可是我总觉得他这份好像是藏着什么。”
“昨夜阮家的人去铖王府时阿兄也瞧见了,他口中说要替我教训他们,可实则却并没追究,反是想要息事宁人,并未将他们所做当成什么大事。”
上一世的事情她没办法细说,也不好告诉晏淮姨母会在半年后突然病逝,凝烟只能寻了别的借口。
“铖王毕竟只是我姨父,那王府里的老太妃也极其注重规矩,我跟陆家的婚事关乎皇后,虽然让姨母寻他帮我去查,可是我担心他会因为顾忌阮、陆两家,怕姨母为我将铖王府也牵扯进来选择隐瞒。”
晏淮听着她的话神色不变,可心中却有计较。
若只是单纯怕铖王隐瞒,大可越过铖王直接寻他去查,可她偏偏主动让铖王妃出手之后,又来让他私下去查。
她这番言行不像是对着阮家,倒像是想要借着铖王之后的举止此印证些什么,而且看过铖王妃待她的护短和在意,晏淮无比肯定,如果铖王当真查出那外室女身世却选择隐瞒,为着所谓的大局主动帮着阮家扫清尾巴坐实阮姝兰是二房之女的事实。
铖王妃一旦知道真相定然会与他翻脸,就算不是决裂,二人往日恩爱也会蒙上阴影。
这小孩儿……
在离间铖王夫妻感情?
晏淮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他并没怀疑凝烟有什么坏心思,以她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性子,他只是稍加庇护一二,她便能回馈一腔信任。
铖王妃是她的亲姨母,姨甥二人感情极好又得铖王妃护短,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离间铖王妃夫妻之情。
所以那铖王是有问题?还是铖王夫妻往日“恩爱”有什么隐情?
晏淮心中一瞬间便猜出了凝烟心思,脸上却没露出什么:“也对,铖王身后牵扯颇多,此事又关乎他的儿子,他若隐瞒也有可能。”
“我会派人去查,如果铖王知道真相不曾隐瞒,我便不插手此事,若他当真隐瞒,为全大局选择让你委屈,替那外室女遮掩身世,到时也不怕被他抹去痕迹查不出真相,叫人哄骗。”
凝烟见他没追问铖王的事情,顿时放松下来:“多谢阿兄。”
她眼眸弯弯,绷紧的背脊瞬间松懈,原本心虚糊弄的脸上扯出个又乖又甜的笑来。
晏淮忍不住失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
骗人都不会。
……
阮凝烟有晏淮陪着,心情难得放松开怀,陆家这边,陆执年却是心情恶劣至极。
原是想着松墨去一趟积云巷,阮凝烟就能乖乖回来,就算不肯回阮家也定会来一趟陆家,好能求得祖母不再罚他,可陆执年怎么都没想到,那珊瑚珠串被扔了出来,连带着松墨也被赶了回来。
督主府的那些个人手里都是见过血的,见自家主子新认的妹子被人欺负哭了,推攘之间丝毫没有留手。
松墨脸上一团青紫,腿磕碰时也瘸着。
伺候在旁瞧着被回来的陆家家主又训斥了一回的陆执年,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些茶汤上前。
“郎君别动气,郎主也不是有意要训您,他只是今日在朝中受了人挤兑,才会存了火气,而且阮家那事的确闹得大了些,听闻今日阮家大郎去宫中当值时,也是流言蜚语不断。”
比起阮瑾修受的那些直白恶意,陆执年只是挨了几句训斥,简直不要好的太多。
陆执年沉着脸:“阮凝烟真将你赶了出来?那晏淮可在?”
松墨连忙说道:“那府邸只有阮娘子一个人住着,听闻铖王妃已经将其买了下来赠给了阮小娘子,里头伺候的下人也都是从铖王府带过去的,只有府前守着的那些护卫是督主府的人。”
看陆执年脸色不好,他小声说道,
“我去的时候外头的人原是拦着我不让进的,是阮小娘子特意放我进去的,她虽将我赶了出来,可我瞧着阮小娘子只是与郎君置气,否则也不会一直提及阮家那位大娘子。”
陆执年闻言紧紧皱眉:“我与阮姝兰清清白白,毫无半点逾矩,只是寻常说几句话就能让她抓着不放,处处针对,她这样心胸狭隘怎能担得起陆家宗妇的位置。”
他是府中三郎,却是嫡出长子,哪怕年岁小些身份也比前面两位庶房兄长要尊贵的多,也是陆家将来承继家主之位的人。
阮凝烟这般小气任性,毫无容人之量,性子跋扈甚至还不及那阮姝兰半分体贴懂事。
松墨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在积云巷时,阮小娘子哭着说的那句退婚的话,那话只在他心头过了一瞬就消失不见,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阮小娘子有多在乎他们郎君。
松墨低声说道:“阮小娘子也是太过在意郎君,才会格外容不下阮家那位大娘子,否则也不会提起郎君就掉眼泪。”
“她哭了?”
松墨想起离开前阮凝烟红着眼的模样说的无比肯定:“阮娘子难过极了。”
陆执年闻言神色一松,眼中冷厉也舒缓了些:“她就是这性子。”
松墨见他面色舒缓这才道:“那郎君要不要去看看阮小娘子,您若去了,她定会高兴。”
陆执年迟疑了下,想起阮凝烟这次闹出的乱子还是摇摇头:“先不去。”
凝烟那性子该得好好磨磨,他是陆家将来的家主,将来身边也自会有其他妾室。
如今凝烟连性子那般柔弱的阮姝兰都容不下,那将来进了陆家岂不是会闹的天翻地覆?
况且这次的事分明是她胡闹,他若是这会儿去了,只会让她觉得胡闹一通就能逼他低头,倒不如晾她几日,也好让她冷静冷静。
等她知道错了,他再过去看她。
“可是积云巷那边……”松墨迟疑。
陆执年冷淡:“凝烟是阮氏女,阮家那边只会比我更急,阮瑾修他们自然会带她回去。”
阮凝烟一日不回阮家,阮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那阮家大郎玉台公子的名声都快全毁了,阮家肯定会想办法带阮凝烟回去。
况且阮凝烟那么喜欢他,以她的性子,他若几日不去寻她,她自然会寻上门来主动求他。
陆执年从未怀疑凝烟对他的感情,她离不开他的。
……
“阿嚏!”
凝烟刚咽下一口羊肉,就猛的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晏淮抬眼。。
“不是,是呛着了,这汤好辣……”
见她红着鼻头伸着粉舌斯哈着气,晏淮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将蘸料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