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耳光新上热文小说讲的是什么-李苗苗在线阅读
《六百个耳光造就的天才少女》。
很多家长羡慕我爸,纷纷上门取经,但其中也夹杂着不同的声音:「这样是不是对孩子太狠了?」
说话的人立刻被周边的人嘲讽:「所以活该你家孩子考不上呀!」
我去了北京,爸爸卖了老家的房子,让妈妈住回娘家工作赚钱,他则跟过来租房陪读。
入学第一天,校长发完言后,问家长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爸高高举起手,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我们家李苗苗,是这届最小的同学,还是学琴最晚的同学,但我向学校保证,她一定是最努力的同学。」
「以后她会成为第二个朗朗——不!要超越朗朗!」
周围的同学都看我,我窘迫极了,悄悄去拉爸爸:「别这么说,同学们都很优秀。」
爸爸不高兴了,他大声道:「那你更要以优秀的同学为目标,然后超过他们!」
于是,我从入学第一天起,就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我玩。
我也很难融入他们——大家聊的电视剧我没看过,明星我不认识,所有的话题我都参与不进去。ץʐ
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琴上。
爸爸得知了我没有朋友的事,他对此很高兴:「天才都是孤独的。」
我在学校独来独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自习,所有人都知道我专业课第一,但所有人也都觉得,我是个怪胎。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整年,校医诊断,我患上了抑郁症。
爸爸起初对此很不理解,他说:「我们小时候啥也没有,也都好好地长大了。李苗苗不缺吃不少穿,上的是最好的学校,她有什么可抑郁的?」
后来,不知道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爸爸高兴地跑回家:「这病是艺术家才得的,艺术家靠这种病能更有灵感。」
他拿起皮带,监督我新一天的练琴。
然而,那一天我没有练琴。
我逃出了家,爬上学校里空空荡荡的天台。
好高,二十楼的风大得吓人,似乎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人卷走。
我站在天台的边缘往下看,心里有个声音在喊:
【跳下去吧,跳下去他就后悔了。】
4
然而,就在我站在围栏边,试图鼓足勇气翻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我:
「李苗苗?」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孩,他穿着白衬衫站在风里,衣角和刘海一起被风吹动,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来。
我问:「你认识我?」
他笑了:「怎么会不认识?你是年级第一啊。」
男孩叫陆巡,比我高一级,也是学钢琴的。
他问我:「你来天台干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好反问他:「你来干什么?」
「拍火烧云啊。」他指指天空的边际,「这里的视角最好。」
我这才注意到,陆巡背着一台相机。
我灵机一动想到了答案:「我也是来看火烧云的。」
于是,那一天的傍晚,我们肩并肩坐在天台上,看着夕阳如鎏金,缓缓融入云底。
陆巡的侧脸在余晖中,有种梦幻般的漂亮。
我们聊了很多,陆巡说,他没想到我是会来天台看火烧云的人。
「毕竟你看上去除了练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垂下头:「我爸说,除了练琴,别的事都没意义。」
陆巡睁大眼睛:「怎么会?生活中有意义的事情多了。」
「比如呢?」
「比如吃顿好吃的晚饭,洗个热水澡,和喜欢的人去看电影,去后海滑冰,去看日落日出。」
……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这么说。
那一天,我回家很晚,挨了有史以来最毒的一顿打。
爸爸一边拿皮带抽我,一边疯狂地大骂,他说我出去疯玩晚回家的这两个小时里,别人都在学习或者练琴,于是我又落后了。
他不知道,我回家晚了两个小时并不是去疯玩,而是去寻死。
妈妈那天刚好来看我,她扑上来,试图拦住爸爸的皮带。
但爸爸吼了她一句:「孩子教不好,你负责?」
妈妈立刻不吭声了,她退到一边,低下了头,任凭爸爸的皮带如骤雨般落到我身上。
没有办法,在教育我这件事上,爸爸是绝对的权威,毕竟有关他的报道已经登上了新闻,人人都说没有那六百个耳光,便没有我的今天。
那一天的最后,以我不被允许吃晚饭、要加练四个小时琴告终。
爸爸一边看着我坐上琴凳,一边在旁边喘着粗气呵斥:「你不是天天说想去死吗?要去就去,但你活着一天,就得练一天的琴。」
原本正要掀开琴盖的手微微一顿,我望向爸爸,睁大了眼睛。
他没好气地说:「瞪什么瞪?」
「你……偷看了我的日记?」
在日记里,我基本每天都会写下想去死的字样。
他拿起皮带:「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什么叫偷?你以为老子愿意看你写的矫情东西?看你日记还不是为了对你负责!别废话了,赶紧练琴!」
他看到了我想寻死的日记,但并不相信我会真的去死。
我听到他对妈妈说:「小孩子无病呻吟的东西,我见多了。」
「我怀疑李苗苗就是特意写下来给我看的。」
「想威胁我?没门儿。老子不吃这一套,她有种就真买农药喝啊,我陪她一起喝!」
那一晚,我带着浑身的伤痕难以入睡,隔壁这样的对话还不断进入我的耳朵。
可我不想死了。
因为陆巡说,第二天他会等我一起看火烧云。
5
我期待见到陆巡。
其实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早恋,我只知道我喜欢陆巡,就像喜欢刚下过雨的夜空,喜欢小猫舔我的手指,喜欢可乐罐从冰柜拿出后那一层凉凉的水珠。
那是我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能感受到幸福的瞬间。
在陆巡在漫天火烧云中转身,并朝我淡淡地笑一笑时,我的整个心情都会突然明亮起来。
陆巡总会怪我只待一会儿就要走。
「你才待了二十分钟诶。」他看看表,「不能多留一会儿吗?我请你吃雪糕。」
他不知道,每天多待的这二十分钟,已经是我用尽全力才得到的。
我骗爸爸说学校的文艺汇演要来了,老师留我商量表演曲目。
从小到大,我几乎从来没撒过谎,说这话时,我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抖得要抽筋。
但我爸并没有察觉,他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演可以,就是别耽误正事。」
他看向我:「知道正事是什么吧?」
我发出蚊子般的声音:「拿第一。」ӯž
他合上眼睛:「大点声。」
「拿第一!」
我爸终于满意地点头:「知道就好。」
所以,当陆巡问我为什么看上去压力那么大时,我犹豫良久,说了实话:「我怕我拿不了第一。」
陆巡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你已经很优秀了啊!」
我苦笑着摇摇头。
陆巡是不会懂的。
他是中产家庭的小孩,学音乐不过是出于兴趣,完全不像我这样,背负着一个家庭对于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希望。
我回答不了他,于是只好插科打诨:「你看,你之所以会认识我,不也是因为我是年级第一吗?」
陆巡笑了。
他说:「骗你的。」
「记住你是因为对你好奇,我老看着你一个人独来独往,以为你是很冷淡的人,但那天下大雨,我又看到你在给小猫搭窝。」
「于是我就很好奇,好奇这个女孩子在想什么——后来才知道,你是你们年级的第一名。」
「所以你看,并不是优秀才会被爱。」
「我喜欢你,跟你是不是第一名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有男孩对我表白。
而那句话让我丢盔卸甲。
我在天台上哭了很久很久,久到陆巡手足无措:「诶诶,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抱住陆巡,「谢谢你。」
我以为,那是我的生活终于迎来曙光的一刻。
后来才知道,那是属于我最后的美好。
第二天,我上到第二节课时,班主任走了进来。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正在讲课的数学老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把我叫了出去:
「李苗苗,去校长办公室。」
我有些怔:「去干什么?」
班主任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她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去校长办公室要上三层楼。
每一级台阶,我的腿肚子都在抖。
心里无端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让我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而在喊了一声报告,然后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时,所有不祥的预感都成了真。
因为我清晰地看到,校长坐在办公椅上,而他对面的沙发里,坐着我的父亲。
6
东窗事发的原因非常简单。
我当时拿文艺汇演做借口,是因为我爸只会同意和钢琴有关的事情。
但我忘了,他是那么爱出风头的一个人。
在我和陆巡在天台看火烧云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老师,询问我是不是在文艺汇演上压轴出场。
以及他希望校方多为他留几张第一排的票,让他能带几个恰好来北京出差的老同事一起观看表演,如果能为他提供作为学生家长的发言机会就更好了。
我完全懂我爸的心思,老同事来北京出差了,带他们来我的学校看我演出,再让他作为优秀家长代表上台发言一通。
这样有面子的事情必然会被这几个同事带回老家,加以添油加醋地传颂和宣扬,到时候有关他的传说会更多。
可我并不知道他同事来北京的事,更没有想到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