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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护士自己单手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有些勉强地脱下了一边的衣服，露出了绑着纱布的肩膀。

果然又有血冒了出来，染红了纱布。

病房里有药水和纱布，应该是于一凡自己要过来的，他对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别愣着了。

我忍着怒火，过去替他把纱布拆了，动作并不算轻，好几次他都倒吸一口冷气，我故意装作没发现。

“上药水。”拆掉了纱布后，于一凡教我怎么做。

我一声不吭，只是拿起药水就往伤口上擦，自然谈不上什么温柔，但是于一凡并没有制止我，他开口道，“觉得生气就用力一点，如果我的疼痛能减轻你的怒火，也不错。”

“你做的事就是造孽。”我冷冷地答道。

“嗯，我知道。”于一凡并不否认，他还笑了笑，“但是有些东西，需要一些手段才能得到，不得已而为之。”

“哪件事是不得已？”我反问他。

“从我帮助陶雪假死那一次开始，到现在我和她之间所有的事，都是不得已了。”于一凡言语间有些无奈。

第554章不明药丸

我没有回答于一凡的话，只是沉默地替他包扎伤口，我的技术也就那个样，只要看得过去就行。

“怎么不说话？”见我不再吭声，于一凡反而追问我，似乎想要和我把这个话题谈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你当初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了现在会发生的事情，姜禹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先破坏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冷淡地答道，然后拿过车钥匙，“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我来负责，到时候你发个账单给我，多退少补。”

说完我转身就走。

于一凡却再一次叫住了我，“现在很讨厌我吗？”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几秒钟，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只言片语无法诠释，我应该不是讨厌于一凡，我是深深的失望和忌惮。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伤人，于一凡收回了视线，他微微垂着头，我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似乎比以前长了一些，垂落在额前和耳畔，隐隐露出的肌肤很白，与发色对比分明。

这么好看的皮囊下，怎么会藏着一颗那么灰暗的心呢？

我不太懂，也不想懂了。

“一开始我想和你当个朋友也好，后来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不能喜欢上你，是我的损失，你要相信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对你的期望太高，全部落空了。”我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外面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就像我此时的心情，晦涩不明，带着隐约的冰冷。

我在医院门口站了几分钟，看着黑夜中的雨幕，薄薄的一层，随着风吹过来，打在我的身上，细小的雨珠带着微微的凉意，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雨幕中，找到了我的车以后，返回市中心的医院。

等我赶到医院时，意外地看到了姜母，她撑着一把伞，站在医院大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阿姨？”我很是惊讶，走过去叫了一声。

“尽染，你怎么又回来了？”姜母看到我，同样的很惊讶，她好像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医院，随后脸色略微尴尬，“是来照顾昊昊的？”

“嗯，您怎么大半夜来医院了？”我走到大门口，姜母则是将伞移过来一些，遮住了我的头顶。

姜母叹了一口气，没有立马回答我，而是继续问我，“你呢，你不是回去照顾洛洛和明初了吗？姜禹说你比较忙，应该不会再回来继续照顾昊昊，他会找人来照顾。”

我笑了笑，“没有，我回去陪了洛洛和明初几天，就返回来了，昊昊老是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

“对了，他还说也很想您和叔叔。”

我补充了一句。

姜母的神色明显松动了几分，眼眶略微发红，她再一次地叹气，哪怕没有回答我，我都能感觉到她此时心情的低落复杂。

“昊昊他这几天怎么样，骨髓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吗？”姜母终于再度开口了，却是关心昊昊的病情。

姜母是个心软的人，昊昊不是她的亲孙子，可是好歹之前也叫了她那么多次奶奶，她对昊昊的疼爱不是假的，昊昊对她的喜欢也不是假的，不可能说不是亲孙子，就能立马像个陌生人一样，毫不在意。

我答道，“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他的身体比较虚弱了，因为化疗，毕竟还那么小，最重要的是，他感觉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不要他了，心理上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听到我的话，姜母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心疼，发现我在盯着她看以后，便掩饰了下去，然后同情地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摊上陶雪那种当妈的，可惜，他和我们姜家无缘。”

“嗯。”我点点头，我自己心疼昊昊，所以选择陪着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可能因此来道德绑架姜母，要她也因为心软就继续把昊昊当亲孙子似的对待。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没想到姜母又来了一句。

她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她其实是想要去看看昊昊的，可是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我立马邀请她，“应该睡了，我今天也忙到现在，很累，阿姨你要是不忙的话，今晚上能和我一起陪一晚吗？我需要好好睡一觉，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怕应付不过来。”

这种牵强的理由，恰好是姜母需要的，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行吧，我本来是来找姜禹，但是他好像不在医院，应该明天会过来，我正好在这里等他。”

我微微一笑，然后率先走进了医院，姜母收起伞，跟在我身后，两人径直去了住院部，来到了昊昊的病房门口。

保镖还在尽职尽责地守着，我和姜母进去后，却没有看到昊昊，反而是洗手间那边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姜母神色一急，想要开口喊昊昊，我却立马制止了她，然后放轻了脚步去了洗手间门口。

只见昊昊正在呕吐，吐完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概指甲大小的黑色丸子，掰下一点往嘴里塞，刚塞进去又开始吐，看起来非常难受。

“昊昊，你在吃什么？！”我这才开口，冲进去将昊昊手里的黑色丸子抢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重要味道从黑色丸子上传来。

昊昊见到我和姜母以后，小脸一白，很明显是做错了事以后心虚的样子，他嗫嚅着不敢说话，眼神在我和姜母身上来回转。

姜母从我手里拿过那颗黑色丸子，嗅了嗅以后严厉地问，“昊昊，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这一看就不可能是医院给的药。

昊昊小声地答道，“这是……我……”

他根本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虚不已，哪怕是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奶奶，都不敢直视。

“是不是你妈咪给你的？”我想起了那天陶雪来过一趟，而陶雪确实精通中医。

一听到我提起陶雪，昊昊立马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不是妈咪给我的，是我自己以前买的！”

第555章注定绝后

这不可能是昊昊自己买的，但是昊昊咬死了不承认是陶雪给他的，我让姜母将黑色的药丸收起来，到时候再找专业的医生仔细地分辨一下这是什么药。

昊昊又紧张又心虚，将自己重新裹在了被子里，不敢伸出头来看我和姜母。

“我们先休息吧。”我对姜母说道。

病房里只有一张陪护床，但是比较大，足够我和姜母一起睡下，姜母点点头。

这一晚上，昊昊都没有睡着，每次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偷偷地从被子里伸出头，看着我和姜母这边，发现我醒了后，便赶紧又用被子将自己蒙住。

因为担心昊昊，所以我也没睡好，早上起来时浑身都是不舒服，姜母的脸色同样不太好，估计和我差不多。

医生前来查房，看到姜母来了，他逗昊昊，“昊昊，你奶奶来了，你不是说你很想她吗？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姜母的神情略微尴尬，现在外界的人，还不知道昊昊不是姜禹亲生儿子的事情，都以为她还是昊昊的奶奶。

昊昊看了一眼姜母，使劲点点头，“嗯，我很开心，我很想奶奶！”

他稚嫩的声音很诚实，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姜母时，欢喜之情显而易见，要不是昨晚发现他在偷偷服用不该吃的药，恐怕他会扑进姜母的怀里。

医生又和昊昊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昊昊的眼睛一直在瞄着姜母，等到医生走了，他壮着胆子走了过来，伸手去拉住姜母的手，声音不大，“奶奶，我好想你，爷爷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姜母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别说姜父了，其实她都不应该来的。

我立马解释道，“昊昊，爷爷很忙，所以奶奶一个人来看看你。”

昊昊乖巧地应道，“我知道了，奶奶一个人来看我我也很开心，奶奶，你回去了告诉爷爷，昊昊很想他。”

昊昊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姜家的血脉，对姜父姜母满是亲近，姜母面对着孩子的亲近，却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她无法再想以前那样，自然地去附和孩子的感情。

“好，我会告诉他的。”姜母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就匆忙地走出了病房，留下昊昊一脸疑惑。

我赶紧也跟了出去，却看到姜母在走廊尽头那里暗暗地抹眼泪，我走过去，微微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