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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连“再见”都没说，就进了电梯间。

　　季延没有马上离开，倚在车身点支烟狠狠抽了几口又掐灭。

　　心中莫名地烦。

　　回到锦绣里，顾璋已由保姆陪着回了卧室。

　　这几年，顾璋每次犯病，都会给周怀礼带来一个不眠之夜。

　　于是季延在一楼给周怀礼留了个房间。

　　周怀礼睡不着，煮了壶茶在客厅慢悠悠喝着。

　　季延睡眠不好，晚上从来不敢喝茶，倒了杯白水坐到周怀礼对面。

　　“姜嫚明天会过来吧？”周怀礼问。

　　季延揉了揉眉心，“她下周才上班，这几天都会来陪顾璋。”

　　“看得出，顾璋很喜欢她。”周怀礼轻轻吹着茶盏，“长期生活在一个没有母爱的环境，孩子会越发敏感，自卑。”

　　“什么意思？你想让姜嫚做顾璋的后妈？”季延很是不屑。

　　“不想给顾璋找后妈，就把亲妈找回来呀。”周怀礼笑意深浓，“听说邱韵桐要回来了。”

　　“她回来，与我有关系么？”季延不悦。

　　“如果她是顾璋的妈妈——”

　　“我和邱韵桐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季延的目光，落在顾璋卧室紧闭的门上，“顾璋是我一个人的，与任何女人无关。”

　　“……”

　　周怀礼知道再多嘴就要被骂，选择沉默。

　　还好，顾璋一夜无事。

　　翌日，周淮礼为他做了检查，把注意事项一一交待好才去上班。

　　周淮礼刚走，姜嫚就来了，不光为顾璋买了水果，还带来几本儿童读物。

　　顾璋恢复得不错，精气神很足，季延小姨说顾璋早上吃了四个小笼包，还喝了一大碗白粥。

　　到了中午饭点儿，即便小姨和顾璋一再挽留，姜嫚还是离开了锦绣里。

　　她心里有火。

　　明明是季延请她去陪顾璋的，小姨和保姆不止一次说季延在二楼书房，可她在锦绣里呆了一上午，季延没连个面都没露！

　　最起码也要下楼打个招呼吧，呵呵，还真没有。

　　车子驶入阳光嘉园，泊好。

　　姜嫚刚下车，等候许久的周庭就从一辆黑色轿车中下来，挡住她的去路。

　　“烟烟。”

　　周庭俊朗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愧疚。

　　姜嫚沉下脸，“别叫这两个字儿，你不配。”

　　周庭眼瞳深缩，紧盯对面的女人，“你恨我，我不怪你。”

　　“我不想见到你。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姜嫚烦躁地扯出一支烟咬住，“如果下次再被我看到你出现在这儿，我立马搬家。”

　　周庭从衣袋掏出张银行卡，递过来，“收下它，我看不得你过苦日子。密码是你生日。”

　　“这算我大学‘勾引’老师的补偿，还是被狗男人劈腿的精神损失费？”姜嫚红唇微启，笑得肆意。

　　烟雾穿梭在她葱白的手掌，十个绿色指甲明媚又张扬。

　　“无所谓你怎么想。”周庭面色缓了缓，“姜嫚，给我三年时间，欠你的我都会还你。”

　　“再过三年，你就该儿女双全了。”姜嫚把手中烟狠狠掷地上，踩了几下。

　　上楼唯一的路被周庭堵着，她转身去拧车门，想尽快远离这个令她恶心的男人。

　　周庭反应很快，伸手扯她入怀。

　　她抬手一巴掌甩周庭脸上！

　　周庭眼尾漾出抹猩红，扣住她一只手腕低吼：“这一巴掌解恨了吗？”

　　“没有！”姜嫚抡手又朝周庭脸上打去。

　　周庭没有躲。

　　一下，又一下。

　　清脆的打脸声。

　　“再打！直到你消气为止——”周庭放开姜嫚的手，指着红肿的脸，“烟烟，如果还不解恨，就拿把刀来戳我心口上——”

　　姜嫚再次扬起的手掌缓缓落下。

　　“周庭。”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喊出这个名字，“我打你三巴掌，从现在起，我和你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烟烟，我和你，只用几巴掌是无法算清的。”周庭眼眸中泛着寒光，不甘地说，“我们都冷静冷静——”

　　接着，周庭上车，车子快速驶出阳光嘉园。

　　姜嫚站在单元楼入口，盯着泛红的手掌出神。

　　穿堂风吹过，身上都凉透了。

　　“和周庭很熟？”

　　季延低沉的声线 ，骤然在姜嫚身后传来。

　　转身，季延眼中的讥讽被姜嫚尽收眼底。

　　“很熟。”姜嫚敛起失落的情绪，灿然一笑，“顾律师还想知道什么？”

　　季延绷着脸，把一个牛皮纸袋递过来，“中午厨房多做了几个菜，小姨打包了几样让我送过来。”

　　“菜已送到，顾律师可以走了。”姜嫚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

　　季延见姜嫚不接，把纸袋放地上，又弯腰捡起周庭扔下的银行卡，放姜嫚车前挡玻璃上。

　　姜嫚没理会，又点支烟抽起来。

　　“容小姐上午陪了顾璋三个半小时，说个数，我转你。”季延眸光冰凉。

　　在锦绣里听到姜嫚离开，他立马追出来。

　　当然，他还编排出小姨让他送饭的理由。

　　只是没想到，下车就看到一幕相爱相杀。

　　他本该是看戏的姿态，却感觉有根针在心口不停地戳呀戳。

　　姜嫚也不是个软柿子，回道，“锦城一对一家的教，均价是一小时三百块。我和顾律师这么熟，半小时白送，收九百块就行。”

　　“不用抹零，这点钱我还付得起。”季延点开手机，给她转了一千零五十。

　　“多谢。”姜嫚快速收钱，又拿起那张银行卡往楼里走。

　　北风阵阵，还没入冬就飘起了冰粒子。

　　季延只穿了件单薄的风衣，脸上和身上全被淋湿才回过神来。

　　他拿起地上的纸袋，扔进垃圾桶。

　　几盒打包的饭菜怎么能敌得过银行卡？

　　他一个炮友怎么比得上她心头的白月光？

　　冷静理智如他，为什么非要找不痛快？

　　开车出了阳光嘉园，回到君悦府。

　　季延脱掉湿透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莫名其妙走进姜嫚住过的卧室。

　　窗子半开，地板一尘不染，床褥摆放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有洁癖，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感情上。

　　除了顾璋和叶温言他们，这所房子就没进过其他人。

　　姜嫚，是个意外。

　　按照他的打算，姜嫚前脚走出这里，他后脚就把姜嫚睡过的床单枕头扔进垃圾桶。

　　可真到那一刻，他迟疑了，满脑子只有两个字——不舍。

　　对这个房间，他没做任何清洗，床单被子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当初仅仅听了姜嫚几句软言温语，耳根为什么就软了？

　　在感情上，他爱恨分明，从不拖泥带水。

　　姜嫚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更不会是“顾太太”的人选，他却一次次陷在姜嫚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缓缓躺下，季延闭上眼，努力感受着姜嫚残留的气息。

　　他的手忽然在被子中摸到一粒耳钉。

　　米珠般大小，黑得剔透晶莹，一如它的主人，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季延是被华瑾南的电话吵醒的，睡意惺忪地问：“有事？”

　　“没去律所？”华瑾南听出季延还没睡醒。

　　“昨晚没睡好，今天在家补了一觉。”季延起身，“是不是姜嫚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