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川风月最新章节-柳玥周怀海在哪免费看
那么窄,陌生人往往来来,有他牵着我,刚刚好。
怀海仍是高高在上的公安部长,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比我忠贞,比我温顺,比我懂事,逊色我的聪慧,却也不会惹祸,她安安静静等候在灯火旁,迎他回家,陪他终老,举案齐眉。
我耽误他的时光啊,我来生再偿还。
视线里没有糜烂肮脏的蜘蛛网,没有浑浊翻滚的灰尘,墙壁与柱子尽数溃败,崩塌,我置身在山野呼啸的风中,远山染了黛色的林叶在阳光下簌簌摇摆,分不清是碧绿,还是金黄。
总之那么漂亮,那么自由,那么澄净。
用它的纯粹给充满尔虞我诈,悲欢离合的世间,沉痛一击。
我立在废墟之上,抬起手妄想触摸天空,这里的天空真美,美得像洗过一样,湛蓝,清澈,纯透。似乎能映出我的眉眼,这双看遍世事无常,生死难料,与欢情的眼睛。
周怀海声嘶力竭怒吼,他奋力挣脱开四名特警的桎梏,朝我飞奔而来,脚下的坑洼重重叠叠,他高大健壮的身躯竟没有迈过的力气,他几乎是滚下来,硬生生从铁钉与石堆内滑到我面前,警服被割破,掌心也沾满鲜血,他顾不上自己,他惊惧的瞳孔,颤抖的薄唇,和那张崩溃惨白的皮囊,从很远很远的高处,一下子便跌落到我身旁。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的黯淡绝望并不比我失去乔苍的一刻少。
还要更多,多一丝悔恨,一丝无奈,和一丝刻骨的悲愤。
他颤栗双手将我抱起,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我我身子骨软趴趴窝在他怀中,连呼吸都艰难,只喘得了半口气,便透支一切。
他他那样威武的男子,英勇潇洒,刚毅果决,他该是生在马背上,生才辽阔的草原,肆意驰骋,威风凛凛,半个世间的女子都为他倾倒,为他呐喊,为他疯癫,他怎能流泪,又怎样这样泪流满面,哭得如同迷路的孩子,惊慌失措找不到家。
我拼尽全力抬起手,虚弱使我颤抖,我抹掉他的泪,可还没有干涸,又滚落下来更多,他五官狰狞在一起,我知道他很痛。
我张了张嘴,干裂的唇吞吃他一滴泪,有了些说话的力气,“怀海。我犯了滔天大罪,谁也保不了我,这是我应该得到的结果。”
他愤怒咬牙,一股热浪冲击他的咽喉,其实子弹穿透心脏那一刻,我并不觉得痛。
只是燃烧一簇火苗,烫了皮骨,我预见了死亡,也甘愿死亡,所以它无法带给我畏惧,死去比活着容易多了,也舒服多了。
恩恩怨怨,再不属于我,再不会困扰我。
我受够了风月里的折磨,受够了一面为欢爱而疯狂,一面为婚姻而自责,我曾视男人与情事为最廉价的土,肮脏,虚伪,贪婪。
可最终,我比早早折服它的世人付出的代价还要重。
它索取了我的命。
我越过怀海头顶,看向乔苍,我终是没有力气爬过去,便闭上了眼睛。
一个特警走过来探了探我鼻息,被周怀海狠狠推开,他不许别人碰我,他将我抱得密不透风,恨不得嵌入他体内,带我走天涯海角,带我过岁月长生。
特警立正敬礼,“报告周部长!黑帮女头目柳玥,广东省华南虎乔苍当场击毙,金三角常秉尧余党全军覆没,乔苍余党出境八百余人,逃亡缅甸,泰国和马来西亚。自首两百人,其余五百人在金三角河口、西双版纳等地殊死反抗,已交由当地区局、缉毒大队围剿。至此以粤、滇为中心,乔苍、常秉尧、柳玥为头目,持续三十五年的国内南省特大走私、贩毒、赌博、色情场所黑帮三大组织全面侦破。”
陈厅长长松一口气,他跌坐在石阶上,指了指特警,“请,请周部长做指示。”
“我没有指示。”
周怀海掌心阖住我的眼,睫毛微弱颤动,快要平息。
他将我放在柔软的沙土中,抚顺一帘纠缠的青丝,众目睽睽之下,他从腰间拔出短枪,对准自己的喉咙。
陈厅长大惊失色,他跳下石阶试图冲过来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周怀海扣动扳机的一刻,始终垂眸凝望我,凝望倒在血泊之中的柳玥,他眼底有温柔笑意,此去经年眉眼如初,仿佛回到遥远的五年前,回到他意气风发,她双十年华的岁月。
他让她煎熬了漫长的七百天,他亲眼看她从那样一个明艳的女子,变成杀人如麻残暴不堪的魔鬼,他知道这一切起始于他的死亡仇恨,可他无法从暗处走出,告诉她还活着,哪怕她无数次要撕掉他的面具,他都必须推开她的手。
他甚至无法阻止她停下杀戮,为那样一个同是魔鬼的男子,以及无情凉薄的他自己。
他不能为一时心软任性,而毁掉整盘棋局。
这盘筹划了那么久,涉及数千公安、毒贩、与牺牲战士的棋局。
他欠她那么多,他怎么舍得杀掉她独自苟活。
那一柱鲜艳而猛烈的血,从他后脖颈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后刑警,染红了颓败枯黄的房梁,染红了这世界阴差阳错的风月,染红了空气,染红了山野,染红了他黑色警服,和这无法评断是非对错的情仇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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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结局三 风月梦一场
我浑身酸疼,似乎被什么重物碾过,堪堪留下半条命,喘息挣扎许久才从将死的痛苦里睁开眼。
头顶的莲花吊灯莫名熟悉,几盏昏黄的灯泡闪烁出淡淡波光,像里面嵌入了钻石,更像是琉璃,璀璨夺目,我如同电击,思绪纷繁杳来,踏马行蹄,踩过我的我见到了怀海,不,他始终都在,他为我落泪,为我发狂,他还是曾经的他,护我在最终他死了,乔苍也死了,还有我自己。
到处都是尸骸,血浆,碎片。
房屋坍塌,掩埋了那狼藉遍野。
可为什么醒来会是这副美好的样子,这样熟悉充满生气的世界。
那是梦吗。
梦怎会如此真实,真实到枪响嘶吼与哭喊一幕幕涌入,心脏还隐隐刺痛。
我皱眉望向床边的男人轮廓,用力睁大眼睛,睫毛敞开的一刻,隐去丝丝水雾,我看清那是乔苍,他穿着洁白的居家服,清俊英朗,正吹凉一碗冒热气的白粥,他察觉我醒来,没有发现我眼底茫然错愕的目光,他说我睡了许久,问我饿不饿。
我呆滞无声,极力分辨这真真假假,虚虚幻幻,他在我脑袋下面垫了一只绵软的枕头,将我上半身升高,用勺子喂我喝粥,我张开嘴吃掉,尝了尝滋味,淡淡的甜,温温的热,我沉寂的心口顷刻间苏醒复活,我声音颤抖问他,“我们还活着吗。”
他怔了一秒,猜我大约是做了噩梦,扬眉轻笑,“不活着,难道我们现在都是鬼魂吗。”
我不顾一切从床上爬起,他没有防备,在我手臂的挣扎和挥舞下,失手打翻粥碗,几滴温热的米粒飞溅在我裸露的皮肤上,烫出一块块红痕,他蹙眉想要查看我的伤,可他没有我动作更快,我先一步捧住他的脸,在他微微愕然中,瞪大眼睛凝视他。
眉眼,鼻梁,嘴唇,咽喉。
所有我熟悉的,铭记于心的,都是最初的模样,丝毫未曾改变,连一点刀疤都没有留下。
我颤抖抬起手,从额头起始,一点点滑落,停在他刚毅的下巴,“你没有死。”
他闻言怒气又好笑,“怎么,姜小姐盼我死这个念头,到现在还不肯消。”
他掸去我手腕沾满的热米粒,轻轻吹了吹皮肤,“往后那么长的日子,姜小姐都逃不出我掌心,你慢慢算计。什么时候算计累了,你也老了,我背你去北城看雪。”
北城看雪。
我此生还有机会去往遥远的北城,看一场弥漫的大雪吗。
那么南城的风月,还在吗。
我狠咬嘴唇又哭又笑,痴痴傻傻,我拂开他手臂,跳下床冲到窗前,凝视楼下的温泉湖,巨大的玻璃罩隔开湛蓝池水,我推开窗子大声叫喊,回荡的是我的声音,我捂住自己脸孔,剧烈喘息颠簸,是梦,真的是梦。
我光着脚丫转身飞奔回去,紧紧握住乔苍衣领,眼睛里蓄满泪水,“容…黑狼呢。那些条子呢?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他好笑看着我,“说胡话了。”
我让他回答我,什么都不要问,只回答我。
他将我由于激动而散乱的长发拨弄到耳后,“周怀海不肯轻易放过我,不过我割舍了足够重的筹码,公安部被喂饱了,也不想对我赶尽杀绝。”
我惊愕问什么筹码。
他两枚指尖捻了捻我白嫩玲珑的耳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