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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扇屏风将她身体大部分遮住，但还能看到屏风中隐隐透出来的蓝色，在那抹蓝色上写着杜飞扬题的字：“四月十四，邀您至官亭南路楚氏妆馆。”

这已经不是画了，这是海报啊！

一共二十四张画，姜荷很痛快的给了许戎二百四十文钱，许戎看着面前的荷包发了会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给自己的。他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拿起来放在手上，从里面一枚一枚将铜钱取了出来，动作那样轻柔，那样细致，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它们弄碎了一样。

这是他的钱，是他亲手挣来的钱。

许戎脸上渐渐蒙上一层欣喜，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为自己是个废人而整日浑浑噩噩，怨天尤人。谁能想到呢，短短几天后他就能挣到这么多钱！

他要用这些钱买上几个肉包子；购置些画材；请杜飞扬喝壶小酒；给许漪寒一些，让她去买自己的首饰；还有房租，这几个月的房租也有了！

姜荷窥见他的神色，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让他独自在屋里消化各种情绪。

她们这边筹备活动，动静自然小不了，官亭那边也略有耳闻。原本大家都抱着瞧热闹的心态想看看她们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可当杜飞扬出手张贴宣传单时，有官差就坐不住了：“这不是影响市容吗？来几个弟兄，咱们把那些单子没收了，人带回来好好说教一番！”

之前去妆馆吃煎饼的粗犷官差抬手阻止他：“人家过几日就撕下去了，左右不过几天的事，咱们就别去了！”

那官差奇道：“诶，邵贵，你平日不是最恨这些给咱们找活干的吗？今日怎么变了一副性子！”

邵贵往四周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呀，这是会瞧眼色！咱们大人这段时间正愁把这块地盘活呢，这几条街上的店铺有限，能招来客人的无非就是那家妆馆和米行。米行的客人都是固定的，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妆馆就不一样了！你们几个前日不还说那妆馆的小娘子有些本事，竟能在这块地方做成生意吗？那说不准她这次真能再招来一大批客人，到时咱们大人就好往这边招商户了！”

官差们一听，纷纷称赞邵贵有眼色，遂对杜飞扬大街小巷贴广告一事放之任之。姜荷也不是傻的，见杜飞扬都快把小广告贴人家官亭门上人家也没出来看一眼，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第二日天没亮便做好了一盒子煎饼，让佟雪站在门外拦住赶去上班的官差，把煎饼当礼物送给了他们。礼物虽小，官差也没有嫌弃，还不忘留下话让姜荷她们好好干，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之类的话，惹得姜荷在心里笑了半天。

好不容易到了四月十四，天公作美，给了姜荷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雇佣的马车早早就出发了，马车上也有张贴相关告示，一看就知道是她们妆馆在做活动。计划是沿着东城区走上一圈，沿途有要来参观的客人就拉上，再统一送到妆馆来，趁着这个空当，她们可以布置一下现场什么的。

姜荷没报什么希望，她觉得也就最多有一车人，不想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第167章 打脸了

马车第一次回来，的确是拉了满满当当一车人。谁知等人都从车上下去，那车夫又要走，姜荷见状将他喊住：“大哥，还有没运过来的吗？”

车夫擦了擦汗：“多着呢！我看每个五六趟拉不过来！姑娘，你要发财了！”

姜荷心中暗喜，也不忘掏出一把铜钱塞给车夫：“咱们一起发财，劳烦大哥多上点心！我们这边午时开始，等过了午时，即便还有要来的客人，大哥也不要再往过带了，赶不上的。”

车夫乐的嘴角都咧起来了，干活自然也更有力气。见他离开，姜荷便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她大致算了算，第一批总共到了九个人，屋里倒也有地方让她们坐，但后面来的客人就没办法了，到时候怎么安排都不合适。

坐外面？可是没那么多椅子啊！

正好杜飞扬在里屋帮忙，她便让杜飞扬拿着钱去周围租几个椅子，凳子也可以，总之能坐就行。杜飞扬去了一会儿才回来：“瓷器坊和米行都没有多余的凳子，怕是要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借了！”

左右离第二趟马车回来还有些时间，姜荷便让杜飞扬去了，自己从屋里搬了九个凳子让客人先坐着。佟雪给客人端来果茶和茶点，都是姜荷新做的产品：“各位且先耐心等一会儿，咱们午时正式开始走秀。这些都是我们老板新做的茶饮，最是清凉解暑，ᴊsɢ咱们今日走秀妆容的主题也与这茶饮紧密相连。各位大可拭目以待！”

客人们见佟雪年纪小，又能说会道，也愿意跟她说上几句：“小姑娘，你们这妆馆是新开的吧，怎么想起在这个地方租铺子！哎呦，要不是今日你们包了车来，我才懒得跑这么远呢！”

佟雪倒没提租金便宜的事，而是说：“这边清净些！咱们妆馆除了上妆还可以做草药面膜，草药面膜这种东西不适合自己回家捣鼓，就得在咱们店里做，所以店周围得清净才能让客人们待着舒心！等会儿您有空可以进里面看一看，只要来过的，没有说我们这的环境不好的！”

“无妨，等看了你们这个什么走秀再去也不迟！”那妇人喝了一口手里的茶饮，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是绿茶？怎么还一股葡萄味呢！”

佟雪笑呵呵地解释：“您说对了！这道茶饮就叫葡萄绿茶，不过我们老板给它取了个更别致的名字，叫青珠翡翠！”

那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味道很不错，里面只有绿茶和葡萄吗？”

佟雪笑意不减：“正是。”

其实她早就将这妇人的目光尽收眼底，也知道她在盘算什么，无非是想东施效颦罢了。但这茶饮口感丰富，怎么可能只加了两样东西，若是她真信了，那才蠢呢！

这边有佟雪照应着，姜荷自然放心，便撇下这里去屋里看那十名秀女准备如何了。楚兰儿已经把那些稍简单的部分画完了，比如底妆、妆粉、眼妆打底之类，只等姜荷锦上添花即可。

在场的秀女们虽说都是妆馆的客人，但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姜荷上妆，少不了要上前细细观摩一番。只见姜荷先打开一个插满各种刷子的布包，从中抽出一杆扁头眼影刷，从眼影盒里蘸取了一些青绿色眼影涂在秀女的眼皮上，用于深色与打底色之间的过渡，至于深色，因为她没有深绿色眼影，只能用画笔沾了颜料画在眼尾和下至，倒也并不突兀。

但既然画了这种绿色眼影，就不能再涂深色口脂了，否则大红大绿的会显得俗气。姜荷本想直接在秀女的嘴唇上涂杏仁油，画个裸唇，但秀女的唇部太过干燥，若是不打底就会将死皮显露出来，不得已只能选了一款颜色最浅的口脂给她涂了。

眼妆最大的卖点就是闪粉，只是姜荷现在还不敢大规模的用，便藏了拙，从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小盒子里取出一片银色亮片，放进稀释过的绿色颜料里，便成了绿色亮片。

当她把绿色亮片粘在秀女眉间时，一缕阳光从门外透了进来，正好打在上头，亮片的光芒映照在秀女的额上，散发着奇异炫目的光晕，看得人们一阵惊叹。兆善也在其中，她半是惊奇半是埋怨：“姜姑娘，我在风鸣山下怎么没见着你这好东西！这么新奇的玩意你不拿出来让大伙掌掌眼，反倒一个人藏起来，真滑头！”

姜荷知道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也不生气，只捏着手里的小盒子说：“这玩意是新奇，却也只有这么一点，还不够给你兆姑娘一人画的呢！”

兆善做了个鬼脸：“那我也要画这个！”

“你放心，肯定给你用！”

直到第二波人到了，姜荷才画完五个秀女的妆，不过她也不急，左右时辰还早，当务之急是杜飞扬有没有借来椅子。好在当她出门时杜飞扬和佟雪已经把椅子摆好了，据说这些椅子是和周围一家酒楼借的，总共借了三十把，押了一两银子，是杜飞扬自掏的腰包。姜荷要给，杜飞扬死活不要：“总归咱们是借的，等下完好无损的还回去便好，用谁的钱都一样的！”

周围这么多人，姜荷也不好跟他撕扯，便由着他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荷渐渐发现自己真是太草率了。她只想到坐免费马车来的这部分人，根本没有考虑到还有一部分离得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