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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命令，然后把门锁了。

我出不去，只能住下。

可这天晚上，躺在江嘉树的别墅里，我还是不断做着噩梦。

我梦见的全是江嘉树的脸。

有憎恶的，嫌弃的，恶心的……

还有他把我拖进戒同所时，让我滚开的样子。

我从梦中惊醒，如惊弓之鸟，彻夜未眠。

—

翌日一早，江嘉树一上班，我也跟着离开了。

我去了附近的商业街，想找份工作。

我被送进戒同所的时候，还在上大学，四年的时间，已经将我的学业全部荒废了，我现在就只是高中的文凭，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工作会招我。

我在几家店门口徘徊，都没好意思进去，一直晃到天都黑了，我看见一家酒吧的灯亮了，映照出了上面的招工信息。

「包吃住，一个月五千，能接受加班和晚班。」

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我晚上常常做噩梦，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上夜班正合适。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但里面的灯红酒绿，让我有些怯懦。

我感觉我和这样耀眼的地方格格不入。

门却在这时被拉开，一个男人看见我，愣了下，又看我站在招工信息前，眉头一挑问道：「来应聘的？」

我点点头。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么瘦，我这里可是很辛苦的，你能行吗？」

「我可以！」我肯定的说。

再大的苦我都受过了，还有什么能比在那里四年更苦。

「但是我想先预支一点工资。」我不想继续住在江嘉树那里，我打算出去租房子住。

很意外，男人同意了：「你先试试吧。」

我没想到这么顺利，顿时欣喜的跟上去。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这男人竟然是酒吧的老板，之后他带我换了衣服，然后就领我去前面招待。

常规的男士衬衫马甲，穿在我身上也显得很宽大。

要是四年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是小胖子的我，现在瘦的能看到骨头。

我按照老板的吩咐站在大堂，没一会天就完全黑下来，客人也陆陆续续都来了。

这家酒吧的生意不错，不断有客人进来，我就上前引导他们进去。

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要一直站着。

「哟，新来的？」有两个男性客人过来，我急忙上前招待，他们看见我，打量了我一番，其中一个摸了摸下巴说。

他们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压下这股感觉，硬是挤出笑容：「是啊，两位有预定吗？」

「没有，还有位置吗？」摸下巴的那个男人问。

「有的，我带你们进去吧。」我说着领他们到了里面的卡座，「两位就坐这里吧。」

我说完就要离开，没想到其中一个男人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别急着走嘛，一起坐下来玩玩啊！」

这下我清楚的看见了他们眼里的恶意。

我心中一慌，急忙就想将手抽出来：「抱歉，我还要工作！」

谁知道这男人力气大的惊人，我根本挣脱不开jsg，反而被他一拉，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

男人的手就顺着我的衣服滑进去：「看上去不大啊，还在上学吗，这么紧张，头一次在这儿工作？」

他的嘴里一股酒味，之前应该就喝过酒了，人凑过来，味道直往我鼻子里钻：「五百块，今晚陪陪我？」

「我是个男人！」

我拼命躲避他的咸猪手，可我的腰被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感觉我的骨头又开始疼了。

「男人又怎么样，我就喜欢男人！」他说着嘴巴就往我脸上凑，另一只手不断地往我衣服里面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瞧瞧这小腰，这身段，就是故意勾人的吧！」

我奋力挣扎，本来就宽大的衬衫都被扯开了。

另一个在边上看热闹，那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我被扯开的领口。

「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喊人了！」我一边挣扎一边喊。

他们却根本没当回事：「在这里做这种事的人多了去了，老子掏了钱的，谁管你啊！」

他说着整个人都快趴到我身上去了。

我张嘴就想咬他。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熟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压着我的男人愣了下，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趁着他松开，我猛然推开他就坐起身。

我看向说话的人，在昏暗的光影下，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怎么会是江嘉树！

江嘉树死死盯着我，脸色铁青，眸底像是有一团驱赶不散的阴云。

他旁边还有一群眼熟的人，其中四个是我的室友，有几个他的朋友，还有他上学时候喜欢的女神盛千千。

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还有联系。

他应该已经跟女神在一起了吧。

我本来想说解释一下的，但又把话吞了回去。

好像也没对他解释的必要。

而且他应该也不想听我说这些。

旁边的室友已经惊讶出声：「齐光，你从戒同所出来了啊？」

他们也知道我进了戒同所。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子把周围不少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我顿时低下头。

我不想惹麻烦，这是一份很难得的工作，可他们显然也没打算放过我。

「没想到啊，进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男人啊！」江嘉树的一个朋友大声笑，「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受的，的确适合做这行！」

这话引得其他人也哈哈大笑。

「你在里头不会就想着减肥了，再继续出来找男人吧？」

「肯定是啊，你看他现在不就躺在男人怀里吗！」

「这才刚出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啊，这是忍受不了寂寞了？」

「看他这样子，这四年里在里头不会也……」

一个以前的室友走上前，竟然伸手想来摸我：「你现在多少钱一晚啊，反正我们都是熟人，不如——」

「够了！吵死了！」

江嘉树忽然出声，脸色沉的像能挤出水来。

大家一下子都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旁边的盛千千打破了僵局，挽住了他的胳膊：「嘉树，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这里是我表哥的酒吧，还是别把事情闹大了吧。」

这是她表哥的酒吧？

我头一晕。

正说着，老板就过来了。他已经听到了我们说的话，又看见我坐在那里衣衫不整，旁边还有两个男人，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色一沉。

「我这里是正经酒吧，如果你是来做这种事的，请你离开！」

「我不是——」

我还想解释，可他已经让保安来把我拖出去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江嘉树和那些同学，他们一个个嘲笑的看着我，江嘉树则是脸色阴沉沉的，也没开口。

我闭上了嘴，我知道没人会帮我。

我被直接丢出了酒吧。

外面好冷，地面好凉，衣服在粗糙的地面上擦过，我感觉手肘脚踝都一阵疼。

应该是被磨破了。

我撑着地面，艰难的想爬起来。

骨头疼的好像都要裂开一样。

这四年，这种疼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的双手都在哆嗦。

还没爬起来，我就看见一双脚停在我面前。

锃亮的皮鞋，跟现在灰扑扑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被拽住领口，一把扯起来。

我踉跄着站稳，膝盖钻心的疼。

「齐光，你从我家里跑出来，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找男人？」

江嘉树一张俊脸绷的很紧：「你不是说你戒掉了吗？」

我的领口被死死拽着，我感觉我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拽他，一边往后退，谁知道这猛地一扯，衣服滋啦一声，直接被撕开了！

我上半身一大半直接暴露在外面。

冷空气直往我身体里钻。

四周的目光瞬间就看过来。

我立刻用手捂住了身体，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目光中带着肆无忌惮的审视，仿佛此刻我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你——」

江嘉树盯着我的身体愣了几秒，然后猛然脱下外套将我盖住，然后把我拽上了车！

周围那些人的视线跟着我们移动，我听到他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

他的手很用力，我感觉我的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

他用劲将我推进车里，一脚踩油门回了他的别墅。

一进去，他就一把扯掉了我身上披着的外套，盯着我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我垂眸看向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

上面纵横交错的全是伤疤。

有烟头烫的，还有鞭子抽的，新的覆盖旧的，有的皮肉伤了好几次，已经长不好了，红的特别显眼。

「做错了事被打的。」我神色平静的说。

「你做了什么？」他问。

我想了想：「很多，吃饭掉了一粒米，走路慢了一点，没有回答上来他们的问题……」

还有太多，我都记不清了。

反正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不止我，在戒同所里的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在老师们眼里都是错的。

听到我的回答，江嘉树神色复杂。

「就因为这些事，你一直挨打？」

我点点头，又告诉他：「但我现在不会再做错事了。」

就像是不会再喜欢他了一样。

「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他仍旧板着脸问我。

「我是在赚钱。」

「用那种方式赚钱？」他手指握紧，两道寒光咄咄逼人，「你就这么缺钱？」

我不解，我觉得江嘉树是在明知故问：「这四年我一分钱都没有赚，现在身无分文，当然缺钱，而且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打扰你，我要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