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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和亲，可保边境十年安稳。她一个人牺牲，换整个部落的安稳，难道不值得吗？她一个人的幸福，难道比万千子民的生命都重要吗？」

我冷哼一声，他立马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她嫁不嫁，死不死，与你何干，公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莫非是担心自己被送去和亲，怕了吧！」

「我当然怕。」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怕自己被无谓的牺牲，还要被小人非议！」

「你！」户部尚书想要说话，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

「牺牲就是牺牲，你现在说的大义凛然，只是因为祸不及你，被牺牲的不是你。」

「你瞧不起她，瞧不起女子，却妄图靠女子牺牲换来虚假的和平，换你高枕无忧，身为国之重臣，如此行径，当真令人汗颜。」

「再者国家之间常有矛盾摩擦，这次要送一个公主摆平，下次呢？没有公主了呢？用千万两黄金？割让十座城池？等到给不起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若是敌国拿了好处，翻脸不认人，你又该如何？」

「依我看来，与其期望萧国做个『好人』，更应该让本国变得强大，国力强盛才有话语权，才能在庇佑本国百姓，国泰民安！」

我深吸一口气，朝父皇行了个礼：「儿臣认为，应当出兵。」

「于公于私，晏国都应该派兵援助，一则游牧部落与我国向来交好，牧民与边境小城常有商业往来。二则游牧部落所在的草原紧邻晏国边境，要是让萧国占了去，必定后患无穷。于私……」

我顿了顿：「儿臣不忍看牧民流离失所，也……怜惜那位年幼无辜的公主。」

12.

大殿内猛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半晌没有人说话。

我表面淡定，实际上心里直打鼓，害怕皇帝会觉得我多嘴。

虽然父皇待我极好，但这到底是等级森严、男子唯尊的古代社会……

正当我打算豁出去时，长姐突然开口：「父皇，儿臣也有些话想说。」

「萧国国力强盛，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萧帝更是心狠手辣，接连吞并了周边的几个小国，不断扩宽疆土，足以可见萧帝的野心。」

「不管是此次和亲事件，还是萧国皇子之事，都处处透着猫腻，为了强娶公主而兴师动众，用五座城池换不得宠的皇子，都不是萧帝的作风。」

「儿臣能想到，父皇肯定想得更加清楚明白，强娶部落公主和用城池换萧尧，极大可能是萧帝开战的借口。」

「父皇宅心仁厚，此前萧国多次挑衅，父皇都不与他们计较，是为了黎民百姓的安稳，不愿战火燎原，百姓遭难。」

长姐俯身盈盈一拜：

「儿臣知晓父皇的苦心，但也明白，晏国一再退让，只会让萧国更加肆无忌惮，所以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出兵。」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

他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诸位爱卿有什么想说的吗？」

片刻寂静后，一位将军站了出来。

他朝父皇行礼：「两位公主能有如此谋略和胸怀，是晏国之幸。」

「在下愿意带军出征，平定战乱，护送萧国皇子归国。」

父皇允了。

直到大臣们离开，父皇瞬间破防，一把握住我和长姐的手，

「闺女，好闺女，我的好闺女……」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将来把晏国交到你们手里，我很放心。」

13.

第二天上朝时，父皇宣布派军出征，向受到萧国欺压的游牧部落施以援手。

临行前，我去监狱里看了萧尧。

他看见我，气得火冒三丈。

「果然是你！你为何三番五次害我，想置我于死地！」

「等我回萧国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我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

「你父皇拿五座城池来换你，你品，你细品。」

他一下愣住了。

「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哈。」

「你是萧国五皇子，生母是不受宠的年妃，年妃柔弱怯懦，不争不抢，致使你们母子在后宫受尽了委屈，所以你来晏都，想设计攻破晏国向皇帝讨赏。」

「现在你任务失败，回到萧国，肯定没好日子过，你父皇本就不待见你，太子也视你为眼中钉。」

我高兴地鼓掌：「你小子，要完蛋啦！」

萧尧眼睛红了，还要嘴硬：「你不要挑拨我和父皇的关系。」

「我只是这次失败了，只要我求父皇再给我一个机会，一定能……一定能……」

「能干嘛？」我抱着胳膊瞅他：「能别自己骗自己了吗？」

「你认为讨得皇帝的欢心，就能让你们母子好过些，但实际上只是萧帝的一颗棋子罢了。」

「你出事之后，萧帝当众打了你母妃，还让她大雪天跪在湖面上受罚，你母妃本就体弱，患有心疾，现在高烧不退，你觉得她能撑多久？」

「况且萧帝已经派人埋伏在了你回去的路上，就等着搞死你嫁祸给晏国，等两国开战，就更没人在意你母妃的生死了。」

我每说一个字，萧尧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他红着眼看我：「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我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我这儿有一个神医给的灵药，可治心疾，包你母妃活到九十九。」

「而你，需要跟我做一场交易。」

14.

晏国军队出征没多久，就传来了萧尧遭遇暗杀的消息。

但好在萧尧早有准备，虽然受了重伤，但没有危急性命。

萧尧回国之后，好戏开场了。

先是探子来报，萧国太子意外坠马，不治而亡。

没过多久，又传出了萧帝中风的消息。

「萧帝同多位妃子玩乐时，意外撞到头陷入昏迷，再醒来就中风了。」

「前几日神志还算清楚，现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探子继续说：「现在萧国内斗严重，大臣们基本分成了三皇子和六皇子两派。」

我微微挑眉：「五皇子呢？」

「仅次于二人之下。」

长姐挥挥手让探子退下了。

她随手抛下一把鱼食，问我：「你觉得萧尧能成功吗？」

「当然。」我肯定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现在就是爬也要爬上帝位。」

「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15.

半年内，萧国内政混乱，动荡不安，不断有消息传来：

三皇子外出游历时，遇到了流匪，慌忙逃跑时掉下了悬崖，尸骨无存。

六皇子联合皇后发动政变，意图弑君，被萧尧斩于剑下，皇后母家被诛九族。

同年，萧帝薨了，死前留下遗诏，传位给五皇子萧尧，

同时要求，让后宫里的众嫔妃给他殉葬。

然后……

「你把他骨灰扬了？」我有点震惊。

「是。」

萧尧一身玄色华服，袖子上的龙爪暗纹若隐若现，

他脸上褪去了少年气，多了几分狠戾。

「他那样的畜生，没资格入土为安，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