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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母亲的墓碑上溅满了灰尘，泥点。

程岁宁轻轻擦拭着，歉声道：“这些天医院太忙，错过了您的忌日，您别怪我。”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却唯独隐藏了今天周温宴和许韵之间的事。

许久，天色渐黑。

程岁宁跺着发麻的脚：“妈，我走了，下次……下次我和温宴一起来看您。”

说完，转身离开。

不想刚走出墓园，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是许韵发来的图片。

程岁宁点开，入目是许韵在摩天轮下扬着大大笑容的脸，而照片的最角落，露出周温宴英俊的侧脸。

她的心顿时像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痛意细密连绵的涌上来。

整个人都沉浸在被欺骗和背叛中回不过神来。

而后，许韵撤回了图片。

……

夜半凌晨。

周温宴才回到家，就看见程岁宁双眼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们的合照。

“不是让你别等我？”

程岁宁缓缓抬头：“为什么要骗我？”

周温宴脚步一顿：“什么？”

程岁宁脸色苍白，她站起来，直直的和周温宴对视：“你明明和许韵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在父母家？”

周温宴没有半点被戳穿的歉疚，冷声说：“因为我不想看你像现在这样发疯！”

“十五年了，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你现在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和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第3章

这些话宛若小刀子一刀刀往程岁宁心头上片，杀人诛心。

她捏着合照的指节泛白：“我和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周温宴的情绪也胸腔里翻涌，“医者医病不医心。程岁宁，我救不了你。”

一句话，否认了两人这些年来努力治疗的一切，也狠狠斩断了程岁宁的最后救赎。

程岁宁眼眶通红，颤声轻问：“所以，你要放弃我了吗？”

周温宴看着她，眼里一片淡漠：“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上楼。

程岁宁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发颤。

她无力的滑坐在沙发上，抱紧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程岁宁昏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确诊抑郁的那年。

顾温宴得知消息后，放下了原本的学术会，特意从京城飞回深市，牵起她的手说：“岁岁，我陪你一起面对。”

他望向自己的眼里满是担忧，心疼。

可渐渐的，温情退化成冷漠，下一秒，只听他说：“你好自为之！”

程岁宁瞬间惊醒，额尖满是冷汗。

还没回神，就看见周温宴从楼梯上下来。

四目相对，周温宴冷淡的收回目光，开门离去。

现实和梦境的巨大的失落感，差点没逼的程岁宁落下泪来。

片刻后，她调整好状态，赶去医院。

深市第一医院。

程岁宁换好白大褂，准备查房。

刚到病房外，就看见何佳佳和周温宴在说话。

“这个白血病患者本来该转去血液科，可她医药费一直交不上，没办法办理手续，只能在这儿拖着……”

“急救科床位本就紧张，这样下去对其他急诊病人不公平。”周温宴打断，“你去和家属沟通一下，实在不行，就转院吧。”

听着他的话，程岁宁看向病房内。

病人正和女儿说着什么，即使眉眼里满是愁苦，但仍旧笑着，互相安慰。

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

程岁宁忍下酸涩，走上前：“转院只会耽误时间，加重她的病情，医药费差多少？我先帮她补上。”

闻言，周温宴眼里满是不赞同：“你有多少钱，又能这样救几个？”

程岁宁目光坦荡：“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我们学医的第一课。”

周温宴瞬间沉默，随后丢下一句：“随你。”

转身离开。

程岁宁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她以为两人志同道合，能够相互扶持到老，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分岔路口。

程岁宁捏紧手里的病理本，敛下情绪，看向一旁的何佳佳：“我还要查房，麻烦你替我跑一趟，钱我手机转jsg给你。”

说完，她将钱转过去，便开始查房。

这一忙，就是一天。

下午六点，临近下班。

程岁宁突然来了个急诊，耽误了科室一早就约好的聚会。

等她赶到时，饭桌上的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程岁宁扫视一圈，却不见周温宴。

她找到还没醉倒的杨枫问：“温宴呢？”

杨枫迷迷糊糊的回：“复瑞制药的千金喝多了，周医生送……送她回家了。”

复瑞制药的千金，是许韵。

可急救科室的聚会，她为什么会在？

程岁宁来不及思考，打车前往许韵的家。

路上，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手机屏幕反射着冷光。

程岁宁打给周温宴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半小时后，她站在许韵家门口，敲响了门。

开门的赫然是“喝醉”的许韵。

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岁岁！你……”许韵故作紧张的拢了拢衣领，“温宴只是送我回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程岁宁心一沉，越过她就往里走去。

下一秒，就听见周温宴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韵，我衣服……”

程岁宁抬头，就看到周温宴围着浴巾，裸着上身走下楼！

第4章

程岁宁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

气氛诡异又凝重。

许韵率先打破沉默：“岁岁，你别误会，温宴只是在我这里洗了个澡……”

“闭嘴！”程岁宁哑声打断，她看着周温宴，“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周温宴声音冷沉：“该说的许韵都已经说了，你还想听什么？”

“温宴，换上衣服再聊吧。”许韵拿出一套全新的西装递了过来。

周温宴接过，转身去了浴室，没给程岁宁一个眼神。

望着他背影，程岁宁的心脏梗得发痛。

这时，许韵走到她身边，放软语气：“岁岁，你别多想，要是我和温宴有什么，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何况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许韵说着，边挽上她的手腕。

程岁宁扬手躲开，冷声质问：“那你要我怎么想你？你和我老公不清不楚的时候，又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许韵也不再假装，坦然承认：“没想过。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周温宴，我就是喜欢他！”

程岁宁手指猛的攥紧：“可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那我就等到你们离婚！”许韵毫不在意，“你只不过比我早几年认识他！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程岁宁压制不住情绪：“你胡说！！”

许韵一字一句往程岁宁心上插刀：“程岁宁，没人会和疯子过一辈子。”

“疯”字触动了程岁宁紧绷的神经，她不想再听下去，抬手去捂许韵的嘴。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从背后响起：“程岁宁！”

周温宴大步下楼，一把钳住程岁宁的手，用力收紧：“你还没疯够？！”

这话和许韵那句“没人会和疯子过一辈子”慢慢重合。

程岁宁顿时脸色苍白，明明是他们背叛在先，现在却全成了自己的错！

她怔怔望着周温宴，男人的眼里写满了厌烦与不耐。

这一刻，好像说什么都没意义。

程岁宁强忍着疼，用力挣脱桎梏：“是够了……”

扔下这句话，她深深的看了眼周温宴和许韵，转身离开。

街上狂风大作。

程岁宁环抱着自己在黑夜里走着，她第一次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有关周温宴的任何东西。

最后，她打车去了奶奶家。

那是自己最后的避风港。

一个小时后，程岁宁下车刚进门，就听见院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异响。

门内，老人看见程岁宁后脸色巨变：“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程岁宁不明所以：“我来看看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