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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纪泽琛才回复:“当然不会,我会支持你的每一个选择,包括工作。”
陈缘知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与此同时,许临濯回到家,门口的灯光照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许临濯有些恍惚,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下图,到家门口的时候,陈缘知总是走得比他快,却总会站在门口等他。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许临濯不自觉地开口:“缘知。”
女人转过头,却是唐婉。
第22章
许临濯扬起的心又掉了下去,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工作,我申请调到这里了。”
许临濯无动于衷:“我要休息了。”
唐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了下去:“临濯,我是为了你调到这里的。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秋天的夜风还是有点凉的,唐婉站在许临濯的门口,风一吹,只觉得冷意遍布全身。
比风更冷的,是许临濯的态度。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唐婉,径直进了屋子。
第二天是周末,陈缘知和纪泽琛约了吃饭,还有纪泽琛的父母。
纪泽琛本就喜欢做菜,因此约在了家中。
饭桌上,几人言笑晏晏,纪爸爸道:“小晚,你和泽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纪泽琛给纪爸爸加了一筷子菜:“爸,现在我和缘知都忙,还没考虑这回事。”
纪妈妈舀了一碗汤:“你们年纪都不小啦,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谈到这事,陈缘知的心里溢满了幸福,纪爸爸和纪妈妈都不嫌弃她失忆的经历,纪妈妈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在她住院的时候天天看她。
下一秒,纪爸爸道:“等结了婚,缘知就把工作辞了吧。”
陈缘知夹菜的手僵在了半空:“伯父,我和泽琛说过,泽琛也支持我的工作。”
“支持是一码事,结婚是一码事啊,难道你们结婚了不要小孩?生了小孩总要有一个人来带啊,泽琛事业正在上升期,明年就要评选副主任,难道要他辞职?”
“我知道,你们鉴定所来了个什么下图市的人,之前还做过组长,明年的评选,多半也是他。”
陈缘知把菜放进嘴里,却没尝出来什么味。
为什么总是这样?工作,婚姻,为什么非得选择一个?
就因为自己没可能评选上组长,就要放弃热爱的职业?
凭什么?
陈缘知喉咙干涩,正要开口说话。
纪泽琛开口:“爸,妈,你们就别催了。缘知已经答应我,结婚后就辞职。”
陈缘知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泽琛,对方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腿,使了个眼色:“是吧?”
两位家长齐齐看过来,陈缘知硬着头皮道:“是。”
晚饭过后,两位家长都回去了。
陈缘知刚关上门,就变了脸色:“我可没说过结婚之后就要辞职。”
“我知道,我爸妈年纪都那么大了,思想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说真话,不知道得吵到什么时候。”
提到辞职,结婚,陈缘知的心头又开始不安起来。
许临濯和她的争吵开端就是结婚和辞职,她没有选择,却同时失去了这两样。
她不记得这段记忆,潜意识却记得,把那些疲惫,绝望,纠结记得清清楚楚。
陈缘知的身体也诚实地给出了反应,她不依不饶:“那以后呢,你能说一辈子谎话吗?”
纪泽琛没有发现陈缘知的异常,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难道你要我和他们挑破?”
“怎么不能挑破,难道我们要挂着这个谎言生活一辈子?”
纪泽琛第一次收起了脸上的温和,眼里也有些怒意:“你想挑破你去说啊,让这顿晚饭不欢而散,我们家鸡犬不宁,这就是你要的吗?”
陈缘知是第一次见到发火的纪泽琛,她怔怔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泽琛却没有听她的解释,摔门而去。
次日,陈缘知休息,纪泽琛要在医院值班,她亲手做了菜,提着饭盒去医院,想把昨天的事好好说开。
刚到外科,陈缘知背后传来一个疲惫的男声:“你怎么来了?”
陈缘知回头,“泽琛”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一愣。
是许临濯。
第23章
陈缘知有些尴尬:“我来给泽琛送饭。”
许临濯点点头,没再说话,可陈缘知却清楚地看到他的病历单上是骨科。
刹那间,陈缘知又想起了同事们说的许临濯为了辞职跪了一夜。
陈缘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缘知,这里。”
她转头看去,纪泽琛笑着对许临濯道:“我女朋友来给我送饭,我难得中午喘口气,就别打扰我们这对小情侣了。”
说着,纪泽琛的手搂在陈缘知的腰上。
许临濯看到这一幕,一张脸绷着,终究是沉默着走了。
两个人进了就诊室,纪泽琛率先开口:“那个许临濯,真是阴魂不散。”
陈缘知好笑道:“我都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他不能怎么样的。”
“只要不结婚,我心里就不安稳。”说到结婚,纪泽琛沉默了一瞬,很快开口:“我下次会和他们好好说的,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老人家接受不了。”
陈缘知本来就是抱着和好的目的来的,两个人很快就说开了,并且打算循序渐进地跟两位老人说说。
送饭之后,陈缘知回到家,仔细看了一遍许临濯给的工作日记,终于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是外婆。
“听到我说当了法医之后,外婆有些担心,我原以为她会反对我,可她没有,她告诉我,每一种职业都是可以闪闪发亮的,是外婆做我的后盾,我才能走下去。”
“每当村子里的人朝我砸石头的时候,外婆总会护着我,拿起扫把赶走他们,她告诉我,我不是怪物。现在,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出,我不是怪物,我是法医。”
读到这里,陈缘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她的脑海中已经蹦出了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几次想要订车票,去下图市看看这位外婆,却又收回了手。
最后一页,日记上的字体有些不稳,似乎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写下的:“许临濯他怎么能把外婆……”
后面的字迹被晕开,再也看不清,只有接下来的一句:
“我好累。”
这一页之后,后面的字迹全被晕开,再也看不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才会导致许临濯和过去的陈缘知分手,而这件事关乎到了外婆。
陈缘知合上日记本,上班的时候,再去问问许临濯吧。
周一,陈缘知去上班,刚进鉴定所,看见许临濯走出解剖室,脑袋忽的抽疼。
她冷汗直流,不得不扶着墙蹲下。
许临濯快步上前扶着她:“去休息会儿?”
陈缘知根本没听到许临濯说了什么,脑海中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无数片段闪过,却又很快消失,终于,她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幕。
陈缘知眼眶发红,拉住刚刚走出解剖室的许临濯,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临濯……你有没有心!”
她的手上,是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的骨灰盒,而胸中翻涌的情绪,悔恨,愤怒,不可置信,几乎把她吞没。
陈缘知冷汗涔涔地抬起头,看向许临濯:“是你害死了我外婆?”
第24章
许临濯不知道陈缘知是想起了什么得出的这番结论,脸色瞬间白了:“没有。”
“你还骗我!我算是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了,就是因为外婆的死!要不然你说,我为什么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和你吵架?!”
许临濯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冷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哀痛和悔恨:“你外婆是被人害死了,可不是我。”
陈缘知却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解释,咄咄逼人:“那你说,我抱着骨灰盒的那天,我们在吵什么?!我外婆又是被谁害死的?”
此话一出,许临濯沉默了。
他还能怎么说呢,说他不相信陈缘知,所以擅自火化了她的外婆?说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去见了唐婉?
他清楚地记得,在陈缘知就是知道这一切之后,静静地说出:“许临濯,我们分手吧。”
然后几天之后,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陈缘知并没有说自己离开的原因,许临濯只能自己猜测。他和陈缘知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也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情绪。
那时候陈缘知的表情,就在说:“我累了。”
那这一次,陈缘知会在知道一切后,露出那个相同的表情,然后再次消失吗?
许临濯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早就想过,比起陈缘知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遗忘他,他更宁愿陈缘知恨他。
于是他没有再说下去,陈缘知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内心悲愤的火几乎把她点燃,她站起身,就要拽许临濯的领子:“你说啊!”
同事们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上前把两人拉开,所长也出来了:“陈缘知,当众斗殴,你是想被开除吗!”
“开除”这两个字总算是拉回了陈缘知的理智,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却还是红的,死死地瞪着许临濯:“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做什么过激的事了,为了这种人丢掉工作,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