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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我叫你开门，快点！」

哥哥神色慌张地站在我面前，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碎发遮挡住了他的右眼。

他单手掐住我的脖颈，我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喘不过气。

「说，你把怀玉藏哪了？」

「陆遥，我从没想过，你会恶毒至此。」

我干咳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回答。

「哥，我、我不知道。」

「从江家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他狐疑地看向我，用力一甩手，我应声倒地。

「陆遥，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跟她一起下地狱吧。」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

终于明白一件事。

我再也回不去十二岁那年。

就像爸妈再也不会醒过来一样。

我顺势拿起一旁的水果刀。

「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厌恶至此，往后不会了。」

我不假思索地割了手腕，鲜红的液体涌了出来。

我仿佛看见爸妈在向我招手。

「是谁惹我们遥遥生气了，让哥哥揍回去。」

……

见此情景，陆欢冷笑着。

「既然那么想死，我成全你。」

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意识有些模糊。

要跟这个世界再见了吗？

8.

等我再次睁眼时，是躺在医院里。

门口的小护士正聊着当天的八卦新闻。

「看热搜没？江怀玉居然被人绑架了！」

「可不嘛，听说凶手是她未婚夫的妹妹，江家没有追究，叫……叫陆遥。」

「等等，昨天送来的那个自杀的，是不是也叫这个？」

话毕，二人齐刷刷地看向病房里，我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你们认错人了，我是孤儿。」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床上下来。

护士见状，急忙拦住我，「陆女士，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下床走动，还是回去吧。」

「我要出院。」

后来我才知道。

昨晚家里闹得动静太大，邻居李阿姨出门查看情况，见我倒在地上，赶忙拨通了急救电话。

等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正好碰到她提着保温饭盒往出走。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怎么偷偷跑回来了！」

屋内，她将饭菜摆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闺女跟你差不多大，如今在外地读大学，每次见到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想想家里的爸妈，他们还等着你孝顺呢。」

李阿姨，你不知道……我早就没有爸妈了。

这是我八年来，吃得最香的一次饭。

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

在我临死前，让她来慰藉我吧。

9.

江怀玉疑似被绑一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那些网友顺着蛛丝马迹，扒到了我的微博。

隔着屏幕，我看着他们的诅咒。

好似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把我生吞活剥。

甚至有些人爆出了我的照片、出租屋地址。

他们给我寄恶搞快递；

寄花圈；

寄骨灰盒，骂我不得好死。

10.

哥哥婚礼当天，我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从出租屋里走出，我买了一条白色长裙，将胳膊上的伤疤裸露在外。

无视旁人惊诧的目光。

我站在十八楼顶，冷风瑟瑟，裙摆在风中摇曳。

今天除了是他的大喜之日外，亦是顾西城出狱的日子。

如今的我，已然没资格再去接他。

唯有希望他万事顺意。

忘记那个曾给他带过牢狱之灾的我。

广场中心LED显示屏上正直播哥哥与京圈小公主江怀玉的世纪婚礼。

我拨通了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哥，新婚快乐。」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陆遥，你怎么还没死啊……」

我面带笑容，纵身一跃，轻声回答。

「如你所愿。」

看向人群时，赫然发现顾西城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陆遥，不要啊！」

在被人强暴的那个雨夜，我挂断了哥哥的电话，漫无目的地往回走。

迎面走来一俊俏少年。

任凭雨水淋湿了衣裳，仍要为我撑起一把伞。

我记得他。

他是我们学校附近早餐铺顾叔叔的儿子，在我临校读书。

他陪我走了好远好远，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打那以后，我时不时地会看见他的身影。

他像是我命里的保护神，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挺身而出。

再后来，江怀玉气不过，命人砸了顾叔叔的早餐铺，警告顾西城不要多管闲事。

年少气盛，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拿着卡簧刀找人算账。

却在跟人撕扯的过程中，捅伤了一个混混。

因为抢救不及时，导致死亡。

一时间，轰动全城。

……

鲜血染红了我的白裙子，像一朵娇艳盛开的红玫瑰，永远定格在我的二十岁。

顾西城抱着我的尸体哭成了泪人。

11.

我的灵魂飘出体内，悬在半空中，想要抱抱他。

指尖刮过他的脸庞，却触摸不到他的身体。

他将我抱起，不停地自言自语。

「陆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不该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婚礼现场，人潮涌动。

数不清的宾客们像新人送去祝福。

众人看到顾西城的那一刻，纷纷退到两侧，给他让出一条路。

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对着他拍照。

哥哥站在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声质问。

「你是谁？为什么要抱着我妹妹？」

「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

哥哥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无助地瘫坐在地上，抓起了我的手，喃喃自语。

「遥遥，你睁开眼看看，我是哥哥啊！」

「哥不结婚了，哥带你离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西城抬手就是一拳，硬生生打在了他的脸上。

刹那间，哥哥嘴角淌血。

江怀玉脸色惨白，躲在了江伯伯的身后。

原来，她也会害怕啊！

「陆欢，你出国的这八年，知道陆遥在承受什么吗？」

「你有真正的关心过她吗？有问过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吗！」

「但凡你稍微花点心思，都会觉察到她的异样，你瞧瞧这一身的伤疤，问问江家到底对她做了啥！」

听到这话，哥哥终于将目光落在我的手臂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新伤加旧伤，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恐怖吧？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怀玉担心事情暴露，抬手示意安保人员将顾西城撵出去。

哥哥却疯了似的大喊着。

「不许动，听他说。」

12.

顾西城不顾一切地将我抱在怀里，背对着众人。

「遥遥，我是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站在人群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顾西城，不要啊。

我已经拖累过你一次，不想再拖累你第二次。

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他用力地扯开我后背的衣裳，大面积烫伤疤出现在众人眼前。

「初二那年，江怀玉美其名曰邀请同学们吃火锅，可到了地方，她将滚烫的锅底，从遥遥的后背泼了过去。」

说完，他把外衣脱下，披在了我的身上，又举起我的手臂。

「初三的一个晚上，她遇到了两个坏人，你明明可以听她把话讲完，却一再告诉她，江家是你们的恩人……」

「往后的每一天，她都活在恐惧当中，用刀子一遍遍划伤自己，那个时候你在哪？」

江怀玉站在不远处，她浑身颤抖，指着顾西城破口大骂。

「不要听他的，他就是个杀人犯！」

「快，报警！让警察把他带走。」

顾西城眼底露出一抹狠戾，一脸的无畏。

「是啊，就因为我帮遥遥出头，所以江大小姐心中不满，砸了我家的早餐铺。」

「可你命人强暴她的这件事，还想抵赖吗？当初那个小混混临死时，可都交待清楚了。」

「他虽然死了，但还有个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听到这话，哥哥陡然转身，目光与江怀玉对视。

「欢哥，我没有……」

「陆遥是你的亲妹妹，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你做的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