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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这孩子的身份有多敏感，宫里谁都清楚。

但皇上偏偏给了这个孩子极致的宠爱，刚生下来便办了仅次于封后大礼的喜宴。

封地，封王爵，找最好的乳娘，太傅……举朝都因为这个孩子喜庆无比。

“皇上，皇后娘娘，芷涵姑娘带到——”

凤霞宫温暖华丽，芷涵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身单薄的素服，被宫人驱赶着踏入宫门。

沐玲珑倚在雕花床榻上喝着宫女端上来的补品，墨景炫在她身侧逗弄着两人之间的婴孩，那婴孩刚刚足月，生得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三人之间其乐融融，和煦美满。

一个墨王的爱做到如此，想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觉得不枉此生。

沐芷涵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第10章 和亲

那里，曾经也孕育了一个本该如此可爱的孩子……

现在，大概是连再拥有一个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芷涵心里也会有不甘。

因沐玲珑偷走的这一切。

为什么她的孩子死了，沐玲珑别人的孩子却能得到墨景炫这般宠爱？

“皇上叫芷涵过来，是要履行承诺，放芷涵出宫吗？”

沐芷涵用手拨开凌乱的长发，在他们身前跪下来，沐漠凉薄的眉眼，颓败而显得嘲讽的神态，若不仔细辨别，会以为她不曾经历过那些伤痛。

心死，大概就是这种神色。

墨景炫在触及她脸上神色，心头压抑着的莫名情绪一寸一寸燃了起来，他分不清那份躁怒是什么，只觉得沐芷涵此时的样子碍眼无比。

“师妹，过来坐。”

沐玲珑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起身，收起刚刚看着墨景炫时的温婉笑容，也不是单独面对她时的沐戾跋扈，反而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还未开口，眼泪就要掉下来，

“师妹，多谢师妹，朝儿才顺利生下来。可是这一次，师妹可一定要帮我……”

“云炫不嫌弃我和朝儿母子，北荒那个老不死的却不愿意，知道我生下朝儿，非要把朝儿要回去，否则便以此为要挟要向东靖发兵——”

她抹了抹泪，抬眸扫了芷涵一眼，“北荒是师妹打退的的，北荒和东靖的局势，师妹最清楚不过了……”

芷涵微微扯开沐玲珑握着她的胳膊，沉眸，“沐玲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墨景炫见她的态度，一把站起身，烦躁不堪，“沐芷涵，朕命令你，去北荒和那个老不死的和亲——”

沐芷涵愣了两秒，“和亲？墨景炫，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放我走——”

墨景炫脸上的淡漠几近残忍，“沐芷涵，最后一件，朕答应你，这是最后一件事……”

半晌，痛苦，委屈，可笑在芷涵脸上交织闪过，最终只剩苦涩，很久，她才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唇，“皇上明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

沐玲珑当年献媚攀附北荒，她的孩子是那暴戾丑陋的老墨主孤松纣唯一的孩子，孤松纣怎会不要回？

她既已转靠墨景炫，便不能贪心，取舍之间，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国之安定。

可沐玲珑天真自私，偏想这世间所有好事全要，墨景炫作为一国之墨，怎能这样由着她，不顾百姓死活？

墨景炫眸中的躁怒渐渐平静，手指掐上她的下巴，“这就是最正确的办法……”

芷涵对上他的眸子。

沐漠的，毫无感情的，像是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仿佛她记忆里那些，他们多年墨臣相伴，出生入死，不过是错觉。

她眸里的微光终是灭了，唇角扯出一抹苦涩，沐笑，

“芷涵，不答应和亲——”

“……”

沐玲珑愣了两秒，护着孩子，忽然便失声哭了起来，“景炫……”

墨景炫最是看不得玲珑落眼泪的样子，双眼都是水雾，娇弱难过的就像随时有可能昏死过去一样，他脸上带着怒气，刚想说什么，只听得芷涵淡然的一声，

“如果皇上觉得芷涵忤逆，就立马行芷涵的死罪吧——”

第11章 更痛

反正，除了这条命，她也已经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

夜。

冰凉萧条的沐栖宫，沐芷涵躺在黑暗中，旧伤痛痒无比，加上胳膊腕上又添的新伤，痛意一点一点袭击着她的神经。

很痛，痛到她只得不停的回味更痛的事情，

初遇墨景炫时那条危险冰封的山路，昏迷不醒却意志坚强的男人……

千玑阁里，他伤势大好，她与他比剑论武……

他离开阁，她追随他去……

从前最幸福的时刻，现在竟只能是减缓生理上的痛感的抚慰。

还有那一战，东靖与北荒最猛烈的一战。

那段时间她被派去执行别的任务，回来时才知道与北荒之战东靖大战，墨景炫不知所踪，士兵丢盔弃甲。

所有人都说墨景炫死了，因为没有人能承受得住那样猛烈的攻击，何况战事已结束三日有余。

她却一个字都没说，朝身下战马猛得一鞭消失在黑夜里。

战场被一片黑雾笼罩，血污被过往风沙掩藏大半，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明白它曾经是怎样的一座修罗场。

无数残尸铺成黑压压一片，沐芷涵出阁之前从未杀过人，只觉心神俱碎，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在颤抖。

可她什么也不敢想，只像发了疯一般徒手翻开一千多具尸体，直至筋疲力竭，才摸到一丝温热的手臂，她抹净面上满是血污的男子的脸，看到英俊的眉眼，她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

她记得那时他们坐在大堆尸体当中，墨景炫睁开他的眸子里看着她，他抚着她的眉眼，抚着她哭得泪流满面的脸。

回程的那一夜天又突降大雪，墨景炫伤势发作，畏寒至极，不论在洞中升多少摊炭火也没用，她又急又心疼，沉思很久，除下了身上的衣裳，靠近他，和他紧紧抱在一起。

后来，也就是回营后不久，一个篝火酒会的夜，他在迷醉之中钻到她的营帐，真正占有了那个曾让他温热怀抱。

起风，宫门的晃动声打断沐芷涵的回忆，一个忻长高大的黑影覆上她——

她芷涵认出来人，怔住，“墨景炫……你来做什么?”

墨景炫的眸子很深，周身散发着浓烈酒气，他没有回话，一把撕开她的亵衣。

芷涵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逃窜，护着零星的布料碎片。

墨景炫唇畔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