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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叶璎挪动着脚步走进,还未靠近棺椁,一道呵斥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误了时辰,心无孝道!”皇帝丽嘉怒视着她,喝道,“来人,把她赶出去!”
解释还在喉间,她就被拖到了殿外的石板上。
牧叶璎只得跪在殿外,遥望着上头的灵堂。
落日西斜,宗亲们照规矩离开,空旷的殿外只有牧叶璎还在跪着。
大雨倾然而至,就像牧叶璎的泪,悲恸哀戚。
直跪倒第二日晚,怒气未平的皇上,才将她赶出了宫。
夜色如墨,牧叶璎在黑暗中拖着步子,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光,那是侯府。
她木然的脸破碎,露出了些温情,加快了些脚步,走进府内后却愣住了。
中厅,灯火通明,丽嘉赵柳儿和季兆寒母子三人,围坐桌子边吃饭。
那画面,其乐融融,仿若他们才是一家人。
见她出现,满室陡然静谧。
牧叶璎目光从季兆寒厌弃的眼神,移到老夫人冷淡的脸。
她动了动嘴唇,府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旨到!”
众人纷纷下跪听旨。
“妇人季牧氏,目无尊长,心无孝悌,此后废除诰命夫人封号。”
牧叶璎浑身一震,颤着举起手接旨。
宣旨太监眼神鄙夷,将圣旨扔在她手上,便走了。
牧叶璎已是连哭都哭不出了,只有心底一片沉沉的悲恸。
她踉跄着撑起身,转身看着老夫人:“您为何要命人把我关在库房?”
如果她今日没去成,来的圣旨,是否剥去的就不是诰命,而是她的命?!
第五章 自请下堂
老夫人一听,立刻捂着心口,手里的佛珠晃动出清脆的声响:“你平日不孝就罢了,何苦又将错赖我头上?”
林嬷嬷立即上前为老夫人顺气,眼眶泛红。
“分明是夫人自己打扮误了时辰,老夫人还催促过您快些,您充耳不闻,现下却在这里颠倒黑白!”
牧叶璎看着二人作戏,只觉荒唐而恐慌。
接着,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自己的错处推卸给别人?”
牧叶璎转头,只见季兆寒脸色阴沉,目含厌恶。
“你的心,就像你的脸一样丑陋不堪。”
他的话仿若最利的剑,狠狠穿透牧叶璎的心口,痛不欲生。
她惨白的脸此时更是青白,她颤着唇想做解释。
下一刻,季兆寒便厉声说道:“牧叶璎有失妇德,罚跪祠堂!”
待牧叶璎从祠堂出来后,已是几日后。
她都不知是如何回的院子,却见季如云的房间空无一物。
她心猛地一提,出门便抓住一个丫鬟问道:“小少爷呢?”
丫鬟见她不人不鬼的样子,又惊又惧,匆匆回答:“小少爷接到表小姐院里去了。”
牧叶璎闯进赵柳儿院子时,赵柳儿正在用小玩意儿逗弄着季如云,嘴里还诱哄着:“云儿乖,叫娘。”
牧叶璎脑袋一懵,径直冲过去抱起季如云:“他只有一个娘。”
赵柳儿见她抱人就走,起身怒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你连老夫人的命令也敢违抗吗?”
牧叶璎脚下一顿,回过头:“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带走云儿。”
赵柳儿被她凄厉的神情震慑到,待回神时,牧叶璎早已走远。
她气的将手里的玩丽嘉意儿一摔,咬牙切齿。
牧叶璎刚出院门,便迎面遇上抱着赵氏女儿莺儿回来的季兆寒。
季兆寒看着她怀里的季如云,语气一沉:“你这是作甚?”
牧叶璎望着他怀里的孩子,眼里盈起水光,声音却坚定无比:“云儿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把他夺走。”
季兆寒一愣,牧叶璎从未直视过自己,永远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现在不相让的姿态,他竟有些不适应。
随即他眉头一皱:“你觉得有你这种品行败坏的娘亲,适合管教孩子吗?”
牧叶璎迎着他憎恶的眼神,恍惚间,她甚至尝到了喉间的血腥味。
她的眼神哀伤,喃喃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她话锋一转,沉声说:“云儿是我的命,想带走他,那就先杀了我吧。”
季兆寒心下一滞,竟一时语塞,说不上话。
牧叶璎也不等回答,抱着季如云,掠过他大步离去。
回到房后,牧叶璎哄睡了季如云。
她看着小人熟睡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小脸,鼻尖泛酸。
临盆那天,她本该顺产,却因稳婆喝醉,硬是变成难产,让她险些丢了命。
她只道阴差阳错,后来无意得知,稳婆竟是被老夫人劝了一壶酒才来的!
何至于此!
牧叶璎黯然抹去脸上的泪。
一连几日,季兆寒再未踏进这个院子。
这天,季如云扑进了她的怀里,兴奋的说:“娘亲,父亲什么时候来?孩儿会背《九歌》了!”
牧叶璎心里一酸,谁家未足三岁的孩子就能背屈原?
不过是想极了父亲,拼命学会后想见他的由头。
她摸着季如云的脑袋,柔声说:“你先这儿背得通顺些,娘亲去找父亲来。”
牧叶璎走出屋,身后孩童稚嫩的背书声,叫她心里抽痛不已。
可最终,她没有找到季兆寒。
小厮说:“侯爷一早就带着表小姐出门参加宴会了。”
牧叶璎怔在原地,心口像破了个洞,风吹过,冷得透彻。
一转身却又见到了林嬷嬷:“老夫人有请。”
牧叶璎攥紧了手,沉重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正堂上,老夫人正慢条斯理的盘着佛珠串。
牧叶璎在堂下跪着,神情沉静。
一炷香后,老夫人低缓的声音响起,语调冷嘲:“没想到你靠山倒了,胆子却大了。”
第六章 自甘下贱
牧叶璎一言不发。
老夫人眼神骤然阴鹜:“你也该有自知之明,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侯府夫人,云儿也不该有你这种令人耻笑的母亲。”
牧叶璎心忽地一紧,抬起了眼,哑声问:“您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佛珠一搭:“你自请下堂罢。”
牧叶璎死死攥紧了手,半响,从喉间挤出拒绝:“我不愿意。”
这一刻,她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姑母时,姑母说的话。
所以即便她浑身都在抖,却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离开云儿的。”
“冥顽不灵!”老夫人拍案而起。
牧叶璎却还在说:“我是太后赐婚,便是陛下也不会让我下堂。”
老夫人脸皮一抽,狠狠看了牧叶璎几秒,只得说一句:“好得很,那你就去跪祠堂罢!”
牧叶璎看着老夫人愤然离开,久久没有起身。
是了……她爱了季兆寒十四年,担得起冥顽不灵四个字。
她缓缓站起身,拖着身子去往祠堂。
与此同时,侯府的另一边。
季兆寒刚穿过回廊,就听见花园里传来争执声。
他走近,只见两个孩童扭打在地,竟是季如云和莺儿!
季兆寒大步上前,将二人分开。
他横眼看向一旁跪下战战发抖的下人,语气冰冷:“怎么回事?”
下人不远处走来的赵柳儿,眼珠一转,见风使舵的说:“是云少爷推了莺儿小姐,所以打起来了。”
季如云登时大声辩解道:“不是……不是我的错!父亲,不是孩儿的错!”
可心急的他只会翻来覆去这一句。
莺儿害怕的拉着季兆寒的衣摆,露出手腕的擦伤,哭得委屈:“好痛……”
季如云见她还拉扯季兆寒,步子一跨,挡在了二人中间。
大声指责道:“明明就是你的错,不准碰我的父亲!”
莺儿哭得更凶了,季兆寒眼神一沉,看着季如云,恨铁不成钢。
“嚣张跋扈,跪下!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入夜,秋风萧瑟。
到了掌灯时分,牧叶璎才撑着腿,一步接一步回到院子。
她先去了季如云房间。
推开门,室内一片寂静黑暗。
牧叶璎眉头一皱,唤来奶娘:“小少爷呢?”
奶娘支吾着回答:“小少爷他……他一日都没有回来,兴许被老夫人接去了……”
牧叶璎登时旋身大步离开,飞快的朝正厢房走去。
焦急的牧叶璎穿过花园,正路过时,余光看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夜深露重,小孩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四下无人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