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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出问题,但还是要麻烦你盯着……谢谢。”
电话那头,同事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黎汐呼出长长一口气,望着窗外浓稠的黑夜,内心一片凄凉。
因为没有按时接受治疗,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百分之二十。
黎汐想到这,拿过一旁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了给父母的一封遗书。
落笔几字,黎汐鼻间发酸,眼眶发烫。
说让父母好好照顾身体的是自己,可到头来让他们伤心的也是她。
还有段司屿……
如果她真的离去,他应该也会难过吧!
恍神间,手机突然响起,拿起看竟是段司屿。
黎汐心底一震,看着不断闪烁的名字,竟然有些不敢接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像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快要挂断的前一秒,黎汐终究还是无法抗拒心里的悸动,接起了电话:“司屿,怎么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出口时却连呼吸都在发颤。
电话那头,段司屿似乎毫无察觉:“你明天会来参加婚礼吗?”
提到婚礼,黎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想起今天更衣室里顾雪琳的示威,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胆小,也很懦弱。
相比起无声的失去,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眼眶滚烫,黎汐垂眸掩下泪水:“我去不去,重要吗?”
她以为段司屿会否认,毕竟从爱上顾雪琳那一刻起,他就在不断的拒绝和远离。
下一秒,段司屿的话却出乎她意料:“重要。”他没有半点迟疑。
黎汐一怔,本来死寂冰冷的心在这瞬间似乎活了过来。
但紧接着,就听他说:“你是我二十几年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在。”
黎汐喉间哽住,心里传来刀割般的疼,一阵一阵,碎骨噬心。
不知不觉间,嘴唇被咬破,一股血腥气蔓延。
黎汐生生咽下那疼和痛,轻声回:“好。”
这是她第二次骗他。
第一次是在他们结婚前,那时段司屿对她说:“我只把你当朋友,你应该也一样吧?”
那时候,她违背了心撒了谎说“是。”
黎汐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也只能是如果了……
而电话那头,段司屿听到黎汐肯定的回答,整晚不安的心终于定下。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没察觉到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已然消失。
“我留了最前排的位置给你,明天我等你。”
最前排?他是希望她清楚地见证他的婚礼吗?
泪意涌上眼眶,黎汐生生忍下,嗓音微哑:“嗯。”
通话结束的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缓缓蹲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一滩泪河。
窗外夜空漆黑,无月无星,就像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黎汐突然胃部一阵绞痛,刹那间弥漫四肢百骸。
她重重的栽倒在地,疼痛如海水侵袭,拉着黎汐不停的下坠,直至再无意识……
段家别墅。
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刚刚划过六点,窗外刚泛起些亮光。
段司屿眉头紧蹙,满身冷汗。
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梦里黎汐说她没有办法来参加他的婚礼了,来和自己告别!
摸过一旁手机,段司屿看着昨晚和黎汐的通话记录,想要给再拨过去。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还是没有按下。
段司屿靠在床头,按了按眉心,不过是一场梦,更何况黎汐已经答应来参加,自然不会食言。
如此想着,他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早上九点,婚礼现场。
段司屿换好西装之后,就站在门口迎接来的客人。
然而,就连黎父黎母都到场了,却仍始终不见黎汐。
眼看着婚礼即将开始,段司屿走到黎父黎母身边:“黎叔,黎姨,黎汐怎么还没来?”
黎父黎母一怔:“汐汐没说要来啊?”
黎汐在骗他?
段司屿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他走到角落,刚拿出手弋㦊机,还没拨通。
黎汐的名字先一步在屏幕上闪动。
段司屿连忙接起:“黎汐,你在哪儿?”
然而那边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黎汐小姐的老公吗?”
段司屿怔愣一瞬,眉心深深皱起,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是她丈夫,你是谁?”
男人声音低沉:“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妻子黎汐小姐因胃癌恶化,于上午八点二十三分抢救失败……”
第十一章 分崩离析
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侵袭四肢百骸,冻得段司屿浑身一瞬僵硬。
他狠狠怔在原地,眼底一片愕然。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
“……黎汐小姐因胃癌手术失败……”
这不可能!
黎汐怎么会得胃癌?!
他们昨天晚上还通了电话,她明明说她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假的,一定是假的。
段司屿手足无措,心口处像是被扎了一把刀,刀刃在里面绞着,鲜血淋漓。
这时,司仪在台上高声道:“让我们有请今天的新郎——上场!”
段司屿失神地循声看去。
下一秒,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步跑了出去!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见到黎汐。
段司屿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向前跑,两条腿肌肉酸胀麻木也不自知,仿佛他成了一个感觉不到疲累的机器人。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记得那风似刀片一样割在他的脸上。
终于,段司屿到了医院。
他冲进大厅,拉住一个护士便问:“黎汐呢?黎汐在哪?!”
瞧见段司屿一身白色西装,胸前还别着花,护士皱着眉看向他:“你是黎汐的什么人?”
段司屿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是她丈夫!”
护士眼中怀疑更浓:“你是她丈夫?”
段司屿没了耐心,手上力道加重:“带我去见她!”
犹豫片刻,护士挣开他的束缚:“跟我来吧。”
两人走进电梯,段司屿眼看着护士按下地下一层的按钮,心仿佛一瞬被吊起,摇摇欲坠,而底下是万丈深渊。
他呼吸一滞,声音略哑:“地下一层是哪里?”
护士瞥了他一眼:“太平间。”
刹那间,段司屿双腿一软,险些就要站不住。
他觉得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
电梯门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段司屿跟着护士走进去,抬眼便看见一架盖着白布的病床停在不远处。
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不可能,可当护士掀开白布,他看见那个跟在他身后二十几年的小丫头,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时,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段司屿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刺骨的寒意和疼痛他却都感觉不到。
他缓缓伸出手,触碰到黎汐更冰更冷的脸颊,眼泪一瞬从眼眶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段司屿攥着黎汐的手,像小时候喊她起床那样一遍遍呢喃着“汐汐,醒醒,汐汐,再不起来、再不起来就……”
就什么呢?
少年时,他常用再也不理她来逼迫她起床。
现在,她再也不会受他的威胁了。
这次变成是她永远不理他了。
段司屿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已然泛白。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无一不是黎汐曾经的笑颜。
她明眸皓齿,唇角上扬,站在透过树叶间隙的碎光下,对着段司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