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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拖着他不断下沉。

他这次来，只带了一个相机。

他想帮许穗实现他十八岁的愿望。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年夏天变得不同的。

两人自此分道扬镳，再无交际。

他想补救，想拿着相机，拍下北海的景色，拍下她喜欢的海浪，拍下她想和自己遇见的第一抹太阳。

好像所有事情就可以被拨正，就可以回到从前。

可是，理智告诉他，一切不可能，都是自己的臆想。

但是，他还是来了，带着相机，孤身一人。

早上的海水，冷的刺骨。

许穗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睡在海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宁兮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下，总归的有人去陪她。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话，他觉得非常荣幸。

许穗掉进海里后，被一个猛浪冲得失去了方向。

“小叔——小叔——”

许穗喊着，即使明知道他不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仍叫喊着。

许穗是会游泳的，况且这里的水位很高，并没有掉在礁石上的危险。

可是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到许穗露出海面。

许穗越发焦急，失了方向扑腾着到处大喊。

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所以没上来。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性，许穗根本不愿意承认。

他的小叔，永远都是理智的，他冷静客观，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有利自己的决定。

也能在发现自己对他的幻想时，快刀乱麻的直接全身抽离。

小叔他绝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许穗！我不允许你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

许穗一头扎进深海，在里面四处搜寻许穗的身影。

在那里！

“小叔！”

许穗快速游上前，就看到许穗放开双手，让自己的身体慢慢下沉。

他脸上没有丝毫挣扎求生的表情，甚至还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那一刻，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让许穗想哭。

也觉得无力。

明明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去赶赴合适的人生，不好吗？

许穗不知道，但却知道，她无法任由许穗这么放弃自己！

许穗奋力向他游去，一下拉住他的手臂。

她竟然拉住了许穗的手臂！

与此同时，手臂上传来的拉力领许穗睁开了双眼。

但是此刻的他瞪大双眼，看到了闪着流光的许穗！

许穗非常确切，这不是梦境。

“宁兮……”

下意识的念出那个名字，咸涩的海水涌进口腔，让他不得呼吸。

他很难受，但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的许穗。

他看到的许穗又不算真实，她身体呈现半透明的样子。

身体随着海水，波纹一般晃动。

他想回握住许穗，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突然，海底深处一个巨浪，朝着两人翻涌过来。

在这片海域中，两人微不足道。

大海轻轻一个翻身，两人被滔天的巨浪分开。

被卷到不知名的漩涡里，像裹挟在狂风中的落叶，毫无力量。

第21章

“咳咳咳——”

许穗衣衫褴褛在海边醒来。

他被海水冲到了沙滩上，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日头毒辣，迭起的海浪不同冲刷着他。

他爬起来，脱离苦咸的海水，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狼狈潦倒。

“宁兮——宁兮——”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

他来回四处逡巡，可是半点许穗的身影也没看到。

他沿着海岸，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没有任何收获。

他又跳进海里，近的远的海湾，在海里也没人看到任何人影。

太阳渐渐下沉，海风在夜里，又趁着夜色，肆意呼啸，想要吞噬掉所有的人类。

许穗站立在海岸边，满身都浸透着冷意。

他愿意交换，用全部堵上许穗都值得。

一个月后，许穗出现在酒吧。

这里是宁兮去世后，自己夜夜买醉的酒吧。

他在北海找了她整整一个月，可是现实告诉他，那终究是一场梦，是不能实现的幻想。

每每回忆起，许穗紧紧握住自己手臂，给自己生的希望时，时那么真实。

许穗每天活在现实和虚幻的煎熬中，潦草又随便的苟活着。

“老样子。”

他来到吧台，吩咐脸熟的酒保。

酒保心领神会的替他倒上威士忌。

这位顾客，是从半年前突然出现的。

从他的交谈中，知道他是刚刚回国。

他长相俊朗，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贵气。

之前以为他也是来消遣的，和其他人一样，白天当人，晚上当兽。

但是，对于搭讪的所有女人，他都礼貌拒绝了。

但是他就是淡出买醉，而且只喝最烈的威士忌。

而且他的酒量很好，很少看到他喝醉的样子，偶尔的一次，也是迈着沉稳的步子安静离开ʝ。

这次时隔大半个月，再次见到他，酒保盯着他，看他三秒才反应过来。

眼里，满是他再次出现的惊喜。

将酒杯递给许穗的时候，酒保状似无意的碰了碰他的手指。

许穗看了酒保一眼，酒保正一脸深意的笑看自己。

许穗没有心思管他，昂头一口喝完手里的酒，便起身离开。

可他的反应，在酒保看来，是低头默认，意味深长。

这一般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交流方式，低调含蓄。

酒保追出来，拦住许穗。

“跟着我吧，整间酒吧都是我的。”

酒保昂着头，一脸骄傲自豪的姿态。

“以后你想喝多少酒都可以。”

酒保帮许穗理了理衣领，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

酒保触到他衣服地下，紧实的手感，越发惊喜的看着他。

“找死吗？”

许穗一身寒气，眼里狠戾肆横。

酒保看着许穗，不自觉后退一步，就被他一拳挥在脸上。

酒保小心触摸着挂彩的脸，掏出镜子，仔细查看。

“给老娘打死他！”尖利的声音满是恨意。

酒店门口的保安瞬间集合，将许穗团团围住。

许穗将领口处的的扣子，解开到第三颗。

慢条斯理挽起袖子，捏了捏鼻梁，不耐的说：“一起上吧，我没那么多闲心。”

这场群殴以警察带走肇事者，救护车拉走伤患结束。

许穗脸上有道轻微的伤痕，但身上有更多的暗伤。

他躺在救护车上，脸上罩住氧气罩，火速送到医院抢救室。

这次，在昏睡中，他再次见到了许穗——

第22章

她还是穿着那件衣服，脚上还是一样的没有鞋子。

踩着赤脚，围着自己左右蹦跶的乱跳。

左一个小叔，右一个小叔，不厌其烦的叫着自己。

她身上的流光淡了许多，依稀才能辨清她的眉眼。

许穗的目光，痴恋的黏在许穗身上。

像磁铁一样，被牢牢吸住。

他们来到海边，许穗雀跃欢呼的冲着天边喊叫。

那一瞬，许穗觉得他们就像一对恋人。

她跑到他的相机前，顽皮挡住他要拍摄的景色，气呼呼：“你怎么都不拍我呀！”

然后摆好姿势，对着镜头摆出最灿烂的笑脸。

许穗低头微笑，看到这么鲜活的许穗，内心盈满暖意。

紧接着，他们来到悬崖边。

许穗受不了冷风，悄咪咪躲到石头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