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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在还没能记住名字的时候对方就消失了。过了一两年，或者是林乐然厌倦了这种游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不再有女朋友。

当他身边终于安静下来，难免会在某个瞬间，一不小心越界两寸。

对顾霄来说那是一个月色太朦胧的晚上，让人昏了头，又或者是下雨——对，很大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台上，像所有小说里面那样，把单身的男女封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她工作不顺，跑来他家里诉苦，大哭一场，释放出来心情畅快多了，但睫毛还是湿的，像雨天费力振翅的蝶。

林乐然坐在她旁边喝酒，笑意盈盈地欣赏她的可怜摸样，本来就是他把她逗哭的，说这样才能以毒攻毒，他的嘴唇也湿湿的，看起来很软，凑过来眼睛向上勾着看人，轻笑着说：“别哭了。”

“不哭我怎么发泄！”

“你难受就只会哭吗？”

“还能干什么？”

“找一家还不错的店，吃点好吃的，找一个还不错的人，睡一觉。”林乐然抿了口酒。

这话说得顾霄再次悲从中来，她想工作不顺就算了，连男朋友都没有，和莫小梨分手后空窗好几年，做爱也找不到人，如今之计，唯有大吃一顿。

但是林乐然却很惊讶，又或者说，装作很惊讶，嘻嘻笑了起来，他问：“非要成为男朋友才能一起睡觉吗？”

“那不然？”她只有过一段感情关系，也只接受过这一种感情模式，当然不是没听说过别的方式，只是觉得不适合自己，太过松弛的关系会让她觉得虚无。

“那好吧。”林乐然说，“那么墨墨，和我谈恋爱吧，我来做你的男朋友。”

“……为……为什么？”

“为了让你和我睡觉。”

与其说这是一句表白，不如说这是一句免责声明，贴心的为她盖上一层欲盖弥彰的帘幕。

她当时做好准备要爱他了吗？当然没有，那么林乐然呢，是出于喜欢才要和她在一起的吗？

顾霄也不知道。

但是林乐然说，别想那么多，你已经做好准备要吻我了。

显然如此，顾霄无法反驳，卸掉最后一点包袱，她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唇，把麦芽糖的甜香噙在口齿之间，在雨声中把自己融化掉。

林乐然说的没错，这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

前提是，得找到一个还不错的人。

从那天起，她开始了第二段感情关系。

三个月后他们分手，身体关系却被保留了下来，顾霄在这种最初并不擅长的关系中逐渐自如起来，但今天林乐然却变成了当初的她，想要确认那个关键问题——只有成为男朋友，才可以一起过夜，不是吗？

顾霄反应了一会儿，尽量想用一句比较轻松的说法来消解气氛，她当然想过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这样一场对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她牵动一下嘴角，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你是想要一个名分吗？”

林乐然没有笑着说对呀，也没有严肃地掰正气氛，他只是很平静地说：“这是你答应我的。”

顾霄惊讶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忘记了吗？墨然。”林乐然看着她，很轻的话语裹着她进入回忆，想要引导着她想起来，“我们当初分手，不就是因为我不肯辞职吗？”

顾霄骤然沉默不语。

不是的。

其实不是的，看起来是的，但其实不是的。

可是顾霄暂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叹了口气，忽然有了一种悲观的预感。

他们的关系可能会陷入糟糕的境地。

边海书法展的会场，被两个难缠的草包围着献殷勤，陈俪语觉得十分头痛，偏生草包虽然是草包，但他们的老爹却都是惹不起的人物，陈俪语用余光张望，忽然像见到救星，牵起一个很甜的笑容来，招手把人叫过来，胳膊挽上去：“苏设。”

莫小梨没什么表情，但身体语言是配合的，矜贵地一昂首，问道：“你朋友？”

言语间有点亲昵，陈俪语知道莫小梨这是答应了帮她，于是赶紧说：“是啊，今天刚认识，我来介绍一下。”

三个男人毫无营养地寒暄了两句，那两位知难而退，陈俪语抽回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往往总是这样，男人不接受女人的拒绝，只接受另一个男人的“驱逐”，暗示说了一百句也要装作不懂，非要另一个男人站出来“宣誓主权”，才能暂时隔绝掉这些骚扰。

无语，但也很无奈。

陈俪语心里还烦着，因此对莫小梨的感谢说得也有点心不在焉，莫小梨没在意她的态度，只问她等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怎么？”陈俪语笑道，“想讨好娘家人？”

莫小梨浅浅一笑：“是啊。”

“我可做不了我妹妹的主。”陈俪语话锋一转，却又说，“不过，看在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小忙的份上，我可以提供一点你最感兴趣的场外信息。”

“是吗，是什么？”

对方的波澜不惊并没有影响陈俪语的胸有成竹，她盘起手臂，笑吟吟地说出一个名字。

“林乐然。”

38 抓不住的海岸风

【 林乐然不是被细线缚住的风筝，林乐然是那种更加虚无缥缈一些的东西 】

——

其实莫小梨才刚刚到，不好立刻就走，陈俪语陪着他在展览内走了一圈，分不清是带了揶揄的阴阳怪气，还是真的在感叹，陈俪语道：“没想到清高如苏设，也得来这种应酬。”

莫小梨没有反驳，只淡淡道：“项目合作也是难免，国内外都一样。”

是的，虽然挂的是书画展的名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应酬场合，这次展览展出的作品全部来自于边海书法绘画协会，这是个半官方组织，里面的成员各个都是响当当的，非富即贵，有几位职位还不低，比如书法协会的会长，就是边海自然资源规划局本文所有官方机构均做模糊处理，不与实际情况挂钩，也不谋求该部分的真实和落地，谢谢大家副局长鄢识峰。

老话讲在外不称副，虽然鄢识峰本人今天没有到场，但是会场内处处都是嗡嗡作响的啧啧称赞，这场展览是封闭性质，只展不售，来的人基本都是收到协会赠票的人，莫小梨的票是鄢识峰派人亲自送的，他不好不来。

毕竟边海美术馆的项目鄢局出力颇多，无论是协会会长的身份还ᴶˢᴳ是资源局副局长的身份，都在流程上予以了关照。莫小梨早在项目建造期就多次参与向上汇报，和鄢局的接触很多，鄢识峰本人也出席了美术馆落成的开幕式，只是相对低调，用的是书法协会会长的身份。

陈俪语是从瞿鹰那里搞来的票，商政之间有很深的鸿沟，她不敢贸然去接触，就打算在这种旁敲侧击的地方先了解了解。

来了之后不免感叹真是深不可测，商场上刀光剑影，推拉决策，她多少看得明白一点，但一旦和官方扯上关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