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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张海潮右侧，与他比肩而行。

　　“原樱，你相信缘分吗？”张海潮突然打破了这无比静谧的沉默。

　　我不暇思索：“信啊，我自然信。”

　　“比如我今天遇见你？”

　　“那不算吧。没有小美的安排，我也见不着你。”

　　“那，在你心中，缘分是怎么样的？”他的语气始终淡淡的。

　　一低头，瞧见在水波荡漾中渐渐碎裂的月亮，我也不知是哪根弦打错了，掉书袋一般念念有词：“就像初次见面，彼此却戴了同一条手链；就像那人在转角，一抬头恰好撞见对方的微笑；就像，嗯，就像两艘在茫茫大海中航行的船，却始终能够相遇。”

　　“原樱，有没有人说过，你读书的时候一定很美？”

　　张海潮淡淡的语气里，似乎藏着一丝暖意。我的心好像被这丝暖意击中，周身的寒气也消散无踪。

　　我有些呆：“没有吧，毕竟书呆子是不讨喜的。”

　　“也许是那人没有眼光。”

　　我没有接话，只是顺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此后，我们的话题变得正常，无非是天气、职业、收入。路到尽头的时候，张海潮拦下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家。分别的时候，他摇下车窗，微微一笑：“原樱，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吧，毕竟这城市不够大。”我报以礼貌性的微笑，目送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

　　这算什么呢？也许，只是一次寻常的聚会罢了。但是，那个人，温润的气息，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我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心头一暖。这股暖融化了我，直到走进家门，顾文琛的脸冷不丁出现，我脸上还挂着一丝自我陶醉的笑容。

　　“喂，原樱，中邪了？思春了？”顾文琛端着咖啡，一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拿开他那讨嫌的手，顿然收敛了笑容：“顾文琛，你真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

　　“哟哟哟，来气了！原樱，你今晚有情况。怎么，有只王八看上你的绿豆眼了？”

　　我气哼哼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对呀，人家就是喜欢绿豆眼！”

　　顾文琛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光了咖啡，拿出一个橙子：“什么情况啊？我给你分析分析。”

　　虽然顾文琛有时候嘴碎，但是他的话我坚信不疑。毕竟能把道理说出个七绕八弯的人，我只认识顾文琛仅此一人。

　　“他说我读书的时候肯定特别美，还期望我们会再见。”

　　顾文琛剥开橘子，扔给我一瓣：“他约你再聚了吗？要你电话没有？”

　　我摇摇头。

　　顾文琛大笑：“撩妹技术如此拙劣，看来，也只有原樱你，能这么轻易中毒！依我说，一个男人喜欢你，自然会迫不及待想把你尽快弄上床啊。”

　　“粗俗！”

　　“话丑理不糙！一个连床单都不愿意跟你滚的男人，绝对不会喜欢你。但是，滚了床单又不代表他必定喜欢你。只是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喜欢一个人肯定是要睡了她的，而其中的送礼物、约会啊等等环节，不过是为了快速跟姑娘滚床单。而你说的这个人，就那么淡而无味的几句话，人家肯定是广撒网，而且发现你是那种特别省钱的妞儿。所以啊，原樱，你醒醒吧！”

　　我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你总把恋爱这么美好的事，跟钱扯在一起？”

　　“废话！男人，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光蛋，为心爱的女人花钱，是最直接的告白啊！连一分钱都不为你花的男人，哪有资格谈爱情！你别把爱情跟物质分得那么清楚，世界本来就是由物质组成的，连你也不例外！”

　　我无言以对，吃掉橙子，进了房间。

　　依照顾文琛所说，张海潮也许只是一个擅长运用暧昧的男人。

　　而我，已经年近三十，再也不愿意碰触暧昧这趟浑水。

第十二章 好运与乱麻

　　缘分和命运是我们难以用理性来剖析的词。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分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A城不大，投两枚一元硬币，坐绕城公交，一个小时就能将这座城市的风景走马观花浏览一遍。说不定转个身，你就能遇见谁。已是十二月中旬，小美跟她的相亲对象祝国斌陷入了热恋。而正如顾文琛所说，我此后再也没有见到张海潮。

　　销售部和策划部的合并提上了日程，比预计中早了整整一个月。过不了几天，公司的营销中心正式成立，策划部要搬到营销中心跟原来的销售部成员一起办公。销售部原先的冯总升任营销中心总监，谭嫣成了冯总监的副手，策划部改成了策划小组，组长的位置暂时空缺。

　　我们部门炸开了锅，一到午休时间，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升职的机会。

　　小美鬼鬼祟祟地拉住我：“媛儿，我看你机会最大！我们部门，你资历最老，工作最负责！”

　　而我担心的却不是职位问题：“小美，你说，再过几天我们就搬到楼下营销中心了。到时候天天跟程亚军和叶筱莉，抬头不见低头见。叶筱莉指不定天天跟我翻白眼呢。”

　　“你又不欠他们的，你怕啥啊。他们对不起你，应该没脸见你才对。到了楼下，咱们昂首挺胸的，怕他们干啥！”

　　我无奈地笑笑，如果程亚军和叶筱莉明白他们对不住我，哪怕心里稍微有这个意识，就不会表现得咄咄逼人了。恐怕，我之后在营销中心的日子，不太好过。

　　“唉，反正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拿定主意，以后见到他们俩主动绕道。

　　小美贼兮兮地凑过来：“笨蛋，你要是成了策划组的组长，程亚军不得求你写文案？他哪敢给你脸色看。你啊，对职位这种事，也要上点心呀。”

　　“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我们部门，除了我，周宇林跟冯总走得比较近。再说了，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实在做不来管人的活儿。”

　　小美白了我一眼：“媛儿，你能不能上进一点？周宇林已经赢得部门大多数人的支持，唉，我还指望你胜出。要不然，总比被喜欢揩油的王八蛋管着，心里不舒服。”

　　客观地说，周宇林算得上我们策划部的后起之秀。尽管进瑞辉的时间不足一年，但是他机灵圆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跟销售部那边的配合也算融洽。他这人，就是有个让人厌烦的缺点，喜欢揩油。但凡有点漂亮的女同事，他都想尽办法占人家便宜。对此我和小美深恶痛绝，就算是炎炎夏日，我们俩也绝不穿短裙上班，以免给周宇林的恶趣味留下可乘之机。

　　我挽住小美的胳膊，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就算冯总提名了，但是在两个部门还没正式合并之前，谭嫣才最有拍板的权利。谭嫣肯定不会推荐周宇林的。”

　　“好吧，但愿如此。”

　　下午，谭嫣拉着我去了冯总办公室。销售部的牌子已经摘下，大门口正式挂上了营销中心的牌子。走进大门，左侧是新出的销售业绩PK榜，略略一扫，程亚军的名字出现在榜单第一。鲲鹏置业的项目太加分了，程亚军拿下这个项目，今年的销售冠军非他莫属。

　　宽大的办公区一分为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是销售人员的办公间。而空荡荡的这片区域，留给了策划小组。

　　冯总的办公室在最里面。绕过公共办公区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叶筱莉冷飕飕的目光朝我扫视。我没有停留，跟在谭嫣后面快步往前走。

　　已经年过四十的冯凯旋，在销售这个领域摸爬滚打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