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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整个餐桌的气氛倏然凝结。

第二十五章

季媛眼色略沉，盯着齐悦，面上却是难堪。

而齐悦只是默然低头扒拉碗里的饭，不管不问。

“是这位季阿姨哦。”白盛萱出来打圆场，“以后是要改口叫她干妈了。”

白泽望向季媛，脸上同样有些尴尬，干笑着喊了声：“季阿姨好。”

接着他把目光偷偷瞥向了面无表情的何树，眼神里有有着不解。

外人都只知何树订婚了，却不知对象是谁，季媛是他未婚妻的事仅限家里人知晓。

而白泽常在何树身边，只见他时不时会拿着一张照片发呆。

而照片上的人，正是这饭桌上的齐悦。

如果不是很想念很喜欢的未婚妻，为什么要时常拿着照片看呢？

白泽很是不懂，但他也不敢现在问。

那厢简夫人笑着开口：“没关系，这几年你们没回国没有来往，等他们结婚就熟悉了。”

白盛萱也跟着笑道：“是啊，所以我和小泽确定定居在帝都了，以后能经常过来了。”

“这是好事啊！”简夫人开心的应和。

场面在二人一言一语中慢慢升温，恢复了平静安逸的模样。

齐悦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却始终有三道视线轮流落在她的头顶，叫她味同嚼蜡。

吃过饭，她悄然走出了房子，在院子里有一架秋千。

齐悦坐在秋千上，一悠一晃的看着月亮。

十五的月亮以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挂在了天上，清辉淡淡的洒在地上，屋檐上。

给万物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的雾。

二楼。

白泽在何树房间里好奇的打量着，而房间的主人却倚在窗边，静静的凝视着庭院。

“简爸”白泽不知从床底下哪里翻出个玻璃瓶来，“这是什么？”

何树回过头，看着那只玻璃瓶子，眼神恍惚了一下。

随即走了过来，接过了瓶子，回道：“风暴瓶。”

里面的液体凝结了一些乳白色的晶体，晃来晃去，有些好看。

白泽见何树陷在了回忆里，也就不再打扰他，转而继续捣鼓着箱子里的东西。

他四下挑选着，最后拿起了一支手机。

手机样式有些旧了，大约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但是却保存得很好，甚至依旧能开机。

里面全是齐悦的照片。

阿慎应该很喜欢很爱齐悦的——白泽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因为白盛萱有时也会拿着爸爸的照片，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那时她的模样和何树看照片时完全一致。

爱意无论怎么隐藏，都会通过眼睛流露出来，因为眼睛是人类沟通的窗户。

白泽抬头看了眼何树。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何树娶的人，会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人。

年仅9岁的他自然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白泽只好继续低头玩手机。

忽然，他秀气的眉头一拧，把手机举了起来：“简爸，这是什么？”

何树侧眸，一张照片映在他的眼里。

——上面是季媛坐在沉睡的自己的怀里，姿态亲昵。

他拿过手机，眉头几乎打成了结。

“这是封已删除的邮件。”白泽爬到了他的身边，手指点在屏幕的收件人上。

何树顺着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齐悦！

第二十六章

这张照片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何树眼。

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眼神阴翳。

这不是他发的，也不是他拍的。

而知道他的手机密码的人，就是照片里另一位当事人！

何树心都在颤抖。

他看着邮件发送的日期，是他实验小组刚刚结束了汇报的日子。

何树的回忆渐渐苏醒，那天大家都在酒吧庆祝。

而自己太累了，整整一周，他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过十小时。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醒来时，身边只剩下季媛一人。

小组结业一学期的课程也将结束，何树正想告诉齐悦自己回国的消息，却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这一断联就是五年，五年后匆匆一见，又是断联，又是五年……

何树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眼眶里的血丝逐渐充盈整个眼球。

良久，他忽然旋风一般冲出了门，却在楼梯拐角猛地顿住了脚步。

何树扣着扶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他用英文问道：“科恩斯，你还记得十年前小组结业汇报当晚发生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粗犷慵懒，似乎是想了想，才笑道：“啊……记得，简，你发现得也太慢了吧……”

闻言，何树脸色一沉。

庭院里，月上中空。

中秋佳节，本就是赏月的日子，所以齐悦出来没多久，众人也都出来了。

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里或坐或站，石桌上还摆了月饼。

齐悦倚着庭院边的木桩，游离在人群之外。

余光中，她瞄见季川在玄关似乎在和谁聊天。

忽然，一片青色的裙摆闪过，齐悦眼眸一闪，低头缓缓的喝了一口手里捧的茶，

——今天季媛穿的就是青色的长裙。

“嗨。”

一道声音在身前响起，她抬起头，是白盛萱。

“好久不见。”

齐悦淡淡的“嗯”了一声，回来之后，她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久不见。

可她却没有多大的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重新回到旧事旋涡中的无力。

“今晚的月亮真美。”白盛萱站在了她的旁边，“我在国外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月了。”

“不是月亮的原因，是心境的原因。”齐悦也抬起了头。

她在伊朗的那段时间格外想回来，她就想抬头看看月亮。

可是举目只有一片黑暗，是被空中的灰尘遮蔽，而低头，望去的都是黑黢黢的脸庞。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抬头望月了。

白盛萱笑了笑：“是啊，回国后心就定了，所以看什么都心安。”

齐悦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那你呢？”白盛萱转头继而问道。

齐悦一愣，她接着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在漂泊。”

“你还没有找到可以停靠的地方吗？”

白盛萱的声音轻柔，像晚风，能吹抚一切波涛汹涌，填补沟壑深渊。

她身上有着奇怪的亲近感，齐悦的心莫名一松，又无端涌起了一些酸涩。

这时，一道声音猛地传了过来：“奈奈！”

是何树的声音。

齐悦抬眼望去，却见季川走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地。

第二十六章

空气在这瞬时静谧了一会。

下一秒，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吸气声。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季川手里托着一只绒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

何树站在几步开外，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那边简夫人捂着嘴惊叹：“哎呀，原来你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啊。”

“许小姐，您还不答应吗？”

季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屋之外的走廊上，撑着栏杆意味不明的望着齐悦。

——或者说是望着何树。

“我看季先生这么关照你体贴你，还以为你们也快要结婚了呢。”

听着季媛的话，齐悦脸色不是很好。

她没有想到季川会在这种情况下向她表白，简直就像在赶鸭子上架。

一旁的何树抿紧唇，正要上前阻拦却被白盛萱按住了胳膊。

他投来不解的眼神，白盛萱却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二人停顿的这会时间里，季川开口了。

他望着齐悦，表情凝重又紧张：“在和你一起社会实践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是当时你一直没有放下过往，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回荡在庭院的声音坚定又温和：“其实你不一定现在就要答应我，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其实季川准备了很长很大段的话，每一句都让齐悦无法拒绝。

——其实他准备的，是求婚。

可在他下跪瞬间，他反悔了。

他可以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得到与齐悦的维系，却得不到齐悦真实的心意。

在商场上，他可以做到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但是——季川仰着头，注视着那双水润的眸子——他现在心软了。

或许，他该再自己和齐悦一次机会。

望着托在掌心的项链，齐悦心想：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齐悦身上。

众人目光各怀心思，打在她身上就像红外瞄准器般令人窒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