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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就这样，也就这点让我放心了。”然后转头对王蓉说：“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她虽然是笑着的，王蓉却从她眼里看到一种冷淡的警告。

哪怕是在外面，也丝毫不放松对她饮食的控制。

王蓉垂眸，收回筷子。

果不其然，饭局一结束，宋茹对王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今天吃了多少肉了？真不觉得自己胖了是吧？接下去几天别出门了，我让阿姨给你做减脂餐，一日两餐除了这些别的不准给我吃了！”

宋茹说到做到，王蓉果真一连几天都被禁足在家里。谁能想到已经过了二十岁的成年人，还被母亲如此管教。而许林和最近几天出差外地分公司，也没有办法斥责宋茹的教育方法。

一开始，王蓉跟齐天说的只是妈妈不让出门了，具体的原因没讲。

这样被饿了几天后，终于在一个晚上崩溃，委屈与饥饿感交织占据身体，她无助地给齐天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齐天接通电话就听见她的哭声。

“齐天……”

他手上在做的事情立刻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饿。”

说这话的时候好委屈。

从她抽抽噎噎的话语里，齐天才ʝƨɢ知道这几天她妈都对她做了什么事。

齐天的妈妈虽然早逝，但也让他的幼年感受到过母爱。从来没听过还有宋茹这样的母亲。

王蓉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启齿的，但是跟齐天说完后，他并没有嘲讽或者觉得这是一件引人发笑的小事，而是一改他性格的粗野，很耐心地在电话那头哄她。

她在齐天的哄声里渐渐平复心情，听见电话那端窸窣的动静。

用哭后沙哑的声音问他：“你在做什么？”

“穿衣服。”

“去哪？”

“去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

王蓉鼻子又开始酸了，“我又吃不到。”

“这个你别管，说你想吃什么？”

王蓉缩在自己绵软的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想了想才说：“麻辣烫，还有冰可乐和汉堡。”

都是宋茹从小严令禁止她吃的。

“知道了。”

齐天温声应道。

王蓉也不知道齐天会用什么办法给自己把东西送来，直到半小时后听见玻璃窗外传来的敲击声。

她吓了一跳，房间里又没有开灯，借着窗外路灯的灯光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阳台。

高高大大的，一身黑衣服。

像极了惊悚片的开场。

她怔一下，才看清那人的脸。

是齐天！

她的房间在二楼，别墅楼层高，他怎么爬上来的！

王蓉震惊之下跳下床去给他开门。

怕吵醒宋茹和家里的阿姨，她没敢叫出口，身体却无比激动地扑到了他怀里。

带着冬天夜晚的冷气，和他一颗赤诚的心。

齐天一手揽上王蓉的腰，没让她贴太紧，牵着她的手进屋，转身关了阳台的门。

王蓉还想抱他，他先将手里的麻辣烫放到房间的小桌上，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堆吃的。

——因为怕食物冷掉，他一直揣在怀里；为了爬上二楼，毫无形象地将麻辣烫的塑料提手咬在嘴里，翻了花园的围墙踩着别墅墙体的凹槽处上来。

王蓉惊异地看着他变出一样又一样还带着温度的食物，最后朝自己张开手臂。

意思是：可以抱了。

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所有的委屈都拥有了向外宣泄的欲望，在齐天身边，可以不需要拘束不需要顾忌什么礼仪，甚至可以任性，所有负面情绪都有他兜底。

她已经不饿了，也不难过。

就是想哭，想被他抱着。

因为知道被他偏爱。

被偏爱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齐天抱着她，轻柔缓慢地摩挲她后颈。

任由她在怀里哭了一会儿，胸前衣襟被眼泪洇湿一小片，他才说：“不哭了，吃的要冷了。”

他带了好多她爱吃的东西，麻辣烫盖子揭开，房间里立刻充斥鲜辣的味道。

王蓉看见他手背骨节的摩擦伤口。

她抽噎一下，“手怎么了？”

齐天抬起来看了眼，“没事。”

手太冷了，冻得没有知觉，王蓉不说他都不知道。

应该是爬墙时刮到的。

王蓉揉掉眼泪，起身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

“我给你擦一下。”

她蹲在齐天面前，说。

齐天手很凉，平时不会这样，外面天气太冷，爬墙时肯定被冻僵了。

王蓉情绪过去，心里泛起愧疚，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用热水洗过的湿毛巾帮他擦掉掌心污渍。

“我下楼去给你拿药膏。”

“用不到，过两天就好了，你想把你妈吵醒？”

齐天拉住她，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那……你等我一下。”王蓉起身，进衣帽间翻找一通，找出一个小小的乳白色热水袋，水袋外是毛茸茸的奶色小狗图案。

灌了热水，回到房间塞进他手里。

小巧可爱的暖水袋在他略显粗糙的蜜色掌心里好像也没那么违和。

齐天抓了抓它软软的毛绒。

上面沾着女孩子特有的甜甜软软的味道。

王蓉是有自控力的，是宋茹极端的举措和冷漠的言语才激起了她对食物的渴望。哪怕此刻饿成这样了，也不会狼吞虎咽，勺子撇开表面的红油，第一口先夹起一片油麦菜。

她没多吃，汉堡和挤了双酱的手抓饼也都只咬了一小口。

齐天看她小猫似的进食，眼睛红肿，几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她人瘦了也苍白许多。

胸口压抑着酸涨的情绪，夹杂苦涩的无力感。

烦闷于她被欺负了这么多天他都不知道，可他又无法对欺负她的人怎么样。

他知道，王蓉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何况她妈对自己女儿都能这么心狠，对付起他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王蓉不喜欢他、抛弃他了还好，他大不了乖乖走掉不打扰她。可现在他被她选择，被她喜欢，就要承担那份责任，不管他们未来能走多远。

王蓉喝了口骨汤，放下勺子，塑料碗推到他前面。

“再吃点？”齐天问。

王蓉摇头，啜饮杯子里的可乐，冰块在杯中漂浮。

屋里暖气充足，她咬着吸管，目不转睛望着齐天。

齐天吃东西也跟她不一样，牛肉丸一口就吃掉了。

被盯着吃饭的感觉有点奇怪，齐天回看王蓉一眼，王蓉举起可乐到他嘴边。

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这些也不吃了，你吃掉吧。”王蓉说剩下的食物。

说完又看着他。

他怎么这么好看呀。

王蓉心动，喊他：“齐天。”

“嗯。”

“你抱着我吃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耳垂边泛点绯色，张开了手和腿。

王蓉满足地窝进去。

在他身体组成的堡垒里。

王蓉抱着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肩上，鼻尖蹭蹭他的脖子。

味道也特别好闻，她像小狗一样又悄悄嗅了嗅。

等齐天差不多吃完，她眼皮也开始打架。

齐天低头，听见王蓉问他：“齐天，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吗？”

“不行，你妈明天发现了，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天亮了墙就不好翻了，没被宋茹发现也会被保安发现的。

“……哦。”王蓉有些失望。

“我可以等你睡着再走。”齐天讲。

王蓉搂紧他的脖子，“好。”

齐天抱她去浴室洗脸。

冷水浸过的湿毛巾敷在她眼皮上，这样第二天起床眼睛才不会肿。

他说：“我明天来找你？”

王蓉满嘴牙膏沫，从镜子里看他，眼神光亮起一瞬，又灭下去。

含糊低语：“晚上吗？你还是别来了，爬墙很危险。”

齐天用手拢起她散开的长发，没说话。

刷完牙，也洗了脸。身上香香的，王蓉转身又挂他身上。

特别特别喜欢拥抱。

连浴室到床的这点距离也要他抱着回去。

齐天把她塞进被窝里，刚掩好被子，王蓉又掀开。

“你进来陪我。”

“我身上脏。”

“没关系的。”王蓉说，“齐天，我想你陪我睡觉。”

齐天拒绝不了。

关了顶灯，留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王蓉说了些这些天吃的非人食物，还说妈妈每天都要她在跑步机上跑五公里。

跑步的时候她好几次觉得自己要死掉。

听得齐天皱起眉。

“说好了，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