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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机场人烟寥寥，他只背了一个包，路灯下显出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齐天好像都没有几件随身物品的，家里也是，家具衣物少得可怜。

他日常开销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一日三餐和她的零食。他出租屋里原本空荡荡的小架子如今已经被她的零食填满。

司机发动车子，王蓉忽然开口：“刘叔，我好像看见我同学了，这么迟不好打车，我们带他一程吧。”

刘叔说：“好的，小姐。”

那辆黑色轿车并没有如预想中驶离，后座的门被打开，齐天发现王蓉又从上面下来了。

他黑眸沉沉露着不解，王蓉却直直朝他走过来。

“齐天。”她在他面前站定，“一起走吧。”

齐天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见站在车旁的司机。

“我和刘叔说你是我同学，这点小事他不会跟妈妈说的。”

齐天想了一下，点头。

轿车后座宽敞，两人各坐一边，瞧着真的关系不熟的样子。

“小姐，您同学去哪？”

王蓉刚要回答，齐天抢先她一步开口。

她闭上嘴，差点就露馅了。

王蓉用手扣着坐垫的皮革，看了一眼后视镜，刘叔是个开车极认真的司机，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于是她脱下外套，搁在两人中间的座椅上。

衣服刚脱掉齐天就升起了这边的窗玻璃，没了冷风灌进来，车子里的温度渐渐回暖。

一只手越过布料山岭，悄悄握住了齐天的。

齐天眼睫一颤，转头，王蓉面上若无其事地望着另一侧窗外风景。

手却在底下抓了抓他。

他迅速回握住。

目光也看向另一边窗户，嘴角勾了一下。

两人一路无言。

送完齐天，王蓉到家后，宋茹的第一句话就是王蓉胖了，转头便吩咐家里阿姨改了接下来几日的食谱。

王蓉回卧室，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要是齐天在，这些事情都是他做。

他也不会嫌她胖。

思及此，又想到自己闹减肥的那段时日，晚上在床上，齐天一边抱着她，一边下流地问：“哪胖了？咳咳，再大点好。”

如果再大点，芭蕾服就真的要不能穿了。

王蓉红脸。

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齐天了，这样算不算网络上说的恋爱脑？

可是真的好想抱他亲他啊。

银杏叶落了满地。

王蓉蹲在铁门前，拨弄地上的落叶堆。

近中午，齐天才回来，看见王蓉散着头发蹲在自家门前，步伐一顿，然后快速走上去。

脚步踩过干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儿，直到那双熟悉的板鞋进入眼帘，王蓉才抬起头。

本来心情也挺好的，但看见他后就是忍不住撅起嘴，带点撒娇的意味说：“我腿蹲麻了——”

齐天：“……”

他弯腰，抱起王蓉。

“这是什么？”齐天单手掏钥匙，问她。

她手里握着些银杏叶。

“你不觉得像玫瑰花？我看网上的教程做的。”

银杏叶层层叠叠拢在一起，底端用她的发绳绑住，今年很流行这个玩法。

齐天不懂这乐趣，但也知道她应该在这里等很久了。

进了屋，王蓉坐在床上玩手机，齐天帮她ʝƨɢ按摩发麻的小腿肌肉。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来多久。”王蓉含糊说。

不打电话却是因为不想打扰正在祭拜爷爷的齐天。

齐天起身，从矮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说是一串，其实也就两把——院门和屋门。

“要不要？”他问王蓉。

王蓉愣了一下，意外于齐天会将家里钥匙全给了自己。

“……要。”她接过来，小心放进拎包的夹层里。

中午齐天煮了阳春面，吃面的时候，王蓉挂在耳后的碎发总往前滑，齐天就摘了树叶底端的发绳，本来叶片就不太牢固，他一摘全散了。

“我的花，齐天。”王蓉佯怒。

齐天递绳给她。

“你先绑头发，我再给你做。”

“十朵。”

“行。”

他爽快答应。

吃完满满一碗碳水，王蓉说想去后院摘柚子。

她进屋时就看见了，一直惦记着。

柚子树不高，齐天上学期间，没人给它浇水，只靠自然降雨，竟然也长出了几颗翠绿的果。

但家里没有梯子，齐天三两下翻上了矮墙，蹲在上面摘了树顶最大的一颗。

就这一个动作竟把王蓉看得热血起来，仰头道：“齐天，我也想试试。”

齐天先是拒绝：“我摘给你。”

“不要嘛，我也想爬，我想自己摘。”

王蓉看齐天动作行云流水，到自己上了才知爬墙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她学齐天的样子，脚踩着一块凸起的红砖，回头，齐天站在平地上仰头看她，两手在身侧微微抬起，似乎很怕她摔下来，随时做好了保护的准备。

她觉得齐天太大惊小怪了，她一点都不害怕。

嗯，可能也有齐天在旁边的缘故吧。

王蓉自信满满，却在下一脚不小心滑了一下，齐天脸色骤变，王蓉扒紧墙体，回头朝他笑笑，“没事。”

王蓉摘了颗小柚子，齐天只看一眼，就觉得应该不太甜。但他没说。

他盯着王蓉从矮墙上跳下来，伸手接住她，下来后第一件事是去检查她的手掌。

在看见她掌中的几道划痕后，他终于降下语气，“是不是说了让你别爬？”

王蓉想抽回手，没抽动，知道他生气了，却一点都不害怕。

“就划到了一下嘛，又不疼。”

齐天沉着脸拉着她回屋，连他摘下来的那颗柚子也丢在矮凳上不管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药水，给她消了毒抹了药，听她轻轻吸气，手中动作愈轻，语气却还凶巴巴的：“不行就不行，逞什么强——”

“你凶什么？”王蓉打断他。语气虽然软软的，但齐天立马噤了声。

他手一顿，不再说话，明显可察周身气压低了。给王蓉涂好了药后就板着脸出去洗手，王蓉看着自己被贴了好几张创可贴的手掌无语凝噎。

不至于吧，再迟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哪要裹得这么严实。

齐天是傻子，王蓉捂着手笑。

“齐天——”她喊，等了一会儿，人才从门口探出了个影，脸色依旧臭臭的。

“我想吃柚子，你帮我剥嘛。”

剥的是王蓉的小柚子。

齐天拿刀在柚子顶端一圈划了个口，再竖着划四刀，外层的厚皮就能轻松剥下来了。他剥了一瓣柚子肉，连果肉缝隙间的白筋也剥干净了才放到王蓉手里。

王蓉吃了一口，她是爱吃酸的，却也没忍住皱了皱眉。

好酸。

边上齐天还在矜矜业业地继续剥着。

她起了坏心，掰一小块喂到他嘴边，“好吃的，你尝尝。”

齐天并没察觉，张开嘴，果肉被王蓉塞进来。

一口，酸得眉头深深皱起。

王蓉倒在床上笑出了声。

等他嘴里那阵酸味过去了，王蓉还在笑，齐天看着她笑成花的模样，心软成一片。

就这样就很好。

他想。

她在他身边，一直这样开心。

只不过这样的开心没能持续多久。

第二十五章 家的感觉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商场买做银杏玫瑰的小皮筋，却在这里遇上叶行远。齐天先看见他的，当时王蓉正在饰品店的小镜子前试戴一只小兔子发箍，转头问齐天：“好不好看。”

“好看，”齐天神色有些不自然，脚步一动挡住了门口的视野，“走吧，去结账。”

他想把王蓉引开。

“我还想多试几个。”

“都好看，都买，走吧。”

王蓉察觉他的急态，感到莫名，“你怎么啦？怎么感觉你急着结账一样。”

“嗯，急。”齐天一本正经地说，“肚子痛。”

王蓉怀疑地看他一眼，难不成未熟透的柚子也能吃坏肚子？

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刚才挑的发绳发箍全搁他掌心，与他一同去结账。

“清佳？”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声音。

齐天的右眉一跳，心里猛骂了句脏话。

他看见王蓉回头，眼睛先是疑惑，然后闪过些惊喜。

“行远哥？”

哥什么哥。齐天想。

叶行远是来商场给梁嘉岚买礼物的。过两天是梁嘉岚生日，叶行远因为陈耳的事情与母亲闹得很不愉快，但再不愉快也过去这么久了，总要有个人先服软。

梁嘉岚的生日，王蓉和宋茹自然也是要去的。王蓉觉得自己也该备一份礼物，便想问问叶行远有关梁嘉岚的喜好。

只是……

她抬头看齐天，垫脚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

齐天与叶行远对视一眼。叶行远对这个和王蓉姿态亲密的男人也有点好奇。

“不要。”齐天硬邦邦开口。

“你……肚子不痛了？”

“不痛。”

他怄得肝痛。

齐天很烦躁。

王蓉和叶行远的话题他插不进去，只能走在边上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聊的都是他不懂的事，像被排挤在另一个世界外。

齐天见过王蓉最喜欢叶行远的那几年，见过她满心满眼都是叶行远的模样，所以即便王蓉之前说对叶行远已经没有感觉了他也无法释怀。

下午的那颗柚子酸苦到现在。

傍晚的商场人多，小孩多。

吵吵嚷嚷的，家长管不住，陀螺一样在商场里欢脱地跑。

小男孩贪玩没看见王蓉，直直撞过来，叶行远刚要伸出手，嘴里一句“小心”，还没碰到她，人已经被齐天拉着往边上站了。

齐天板着脸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