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裴琛默默在心里消化这消息，等他理清这其中前后过程时，一时竟说不出是懦迦这些毒贩还是溙国军警更丧心病狂。

　　几十颗海洛因胶囊，要是被人体器官吸收，后果不堪设想，而军警没有审判就当场枪杀船员的行为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彭煜说完一大段话后，烟不知不觉也燃烧了半截，他探身将烟灰磕到床头柜的烟灰缸上。

　　抖落烟灰后，指间的猩红愈发明显。

　　彭煜继续说：“现在问题是，溙国军方那边一口咬定是船员抵抗造成的枪战，我国成立了调查组，这案件关键人物是懦迦，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奉命将他活抓回来，还船员一个真相。”

　　谈及这次的任务，彭煜深感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他知道是责任，也是为了告慰那丧于大河上的亡灵。

　　裴琛默了一会：“那佧支呢？”

　　彭煜说：“佧支是懦迦的得力助手，从小喽啰一路成为心腹，手段十分了得。他这个人还生性残暴多疑，因为几次交易被警方端过，尤其痛恨线人。他之所以盯上你女朋友，我怀疑是因为他将她当成是我们这边的线人了。”

　　裴琛皱眉，因最后一句话。

　　彭煜接着说：“不过你不用过于担心，现在懦佧他们已经逃亡到邻国边境了，你女朋友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裴琛：“具体位置知道了吗？”

　　彭煜摇头：“还不知道，不过大致范围是藏在两国边境的大山里，他们对地形熟悉，还有当地村民帮衬，挺能躲的。”

　　裴琛极轻地点头，眼神若有所思，还在思考。

　　彭煜一口气说这么多，有些渴了，他站起来开了一瓶水喝，嘴唇和喉咙感受到被水润的清凉后，又问：“对了，你女朋友查到他哪里了？”

　　裴琛抬眼：“他老家。”

　　彭煜一愣，难得笑了笑：“你女朋友厉害啊，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老家在哪里。”

　　裴琛说：“她几年前来佤国住酒店，隔壁就是他，根据身份证上的地址查过去的，但他不在那里住了。”

　　彭煜：“那起码还会有通风报信的人，不然佧支不会知道你女朋友来查他了。”

　　裴琛“嗯”了一声，他也是这么想的。

　　彭煜：“你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裴琛犹豫着说：“佧支也是要活抓吗？”

　　彭煜叹了一口气，摇头：“我们前一个月组织过抓捕活动，为了活抓那几个骨干人员，一名战友被反杀牺牲了，现在我们活抓对象缩小到懦迦这个主犯，其他的，若是危险到生命就以自保为主。”

　　裴琛没出声，他靠在墙壁上重新陷入沉思。

　　半刻后，裤兜里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拿出来扫了眼，是许诗媛的视频电话。

　　他对彭煜说接下电话，然后把视频电话转为语音电话。

　　一接通，许诗媛就质问：“你在哪，怎么不视频？”

　　裴琛面不改色：“我在外面，不方便视频。”

　　他避免她问下去，很快岔开话题：“你下班了？”

　　许诗媛似乎没有过多怀疑：“嗯，下班了，你快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裴琛：“好。”

　　挂了电话，对面的彭煜正看好戏般看着他：“哟，女朋友来查岗了？”

　　裴琛轻嗤了一声，说：“她是在关心我。”

　　彭煜：“有家属的人确实不一样啊，去哪里都有人打电话，不过这自由也没了。”

　　裴琛垂下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彭煜揶揄完他后，语气一变，言归正传：“说得也差不多了，这样，你回去后把佧支老家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查，你女朋友的东西重不重要，重要的话我帮你留意一下。”

　　裴琛身体未动，低声喊他：“彭兄。”

　　彭煜应了一声，等着他说下去。

　　裴琛道：“我可以加入调查组吗？”

　　彭煜惊讶：“为什么？”

　　裴琛语气平淡：“我刚好辞职了，正好需要一份工作。”

　　彭煜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好半响后，他盯着他，说：“外面工作多的是，这件事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裴琛看着彭煜，说：“我是认真的。”

　　彭煜亦语气严肃地和他说：“你回去再想想，听听你家人的意见，考虑好了再找我。”

　　彭煜和他作战过几次，知道他的实战和反应水平都极快，调查组是临时组成的，彭煜有那个权利将他收进来。

　　裴琛提前退役的时候，彭煜还为此惋惜过，一个铮铮男子，好像突然丧失了斗志。

　　他特意去问过他，那时的裴琛无奈一笑，也没说什么。互相说了保重后，他看着他将包背上，走出了军区大门。

　　现在的裴琛眉间依然有愁绪，可彭煜很明确他已经变了，也许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也许是终于摆脱了迷茫。

　　就像当初的他，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记忆最深的是他的线人暴露后被残忍杀害，他想起发现尸体的画面，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憋不住了又呼出来。

　　往事种种，都遥远地像是午睡时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有些茫然，可也不再默默流泪，不是心硬了，而是越来越软，那里有想要维护的东西。

　　彭煜回过神来，耸耸肩，语气变得轻松自如：“如果真的做了决定，那我是不会放过人才的。”

　　裴琛笑了笑，说：“人才不敢受，但起码还能出一份力。”

　　彭煜站起来，赶他走：“今天说到这吧，你回去。”

　　裴琛往门口走了几步，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又停下动作回头：“彭兄，我想活抓佧支。”

　　彭煜一愣：“为什么？”

　　裴琛没有说话。

　　彭煜从这份沉默中意识到什么，起码事情并没有如裴琛刚刚说的那么简单。

　　很快，他抬手，拍了拍裴琛的肩膀：“你回去好好再想，做了决定我就不允许你反悔。”

　　“好。”覃着朴点点头，又说：“不过我也打算去佧支老家一趟，我跟你一起吧。”

　　彭煜犹豫了几秒：“也行。”

　　*

　　裴琛打车回去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公寓时已是晚上，站在门外时，他听到里面有砂锅盖因水汽蒸发而起的噗噗声，还有新闻播报的字正腔圆。

　　等他敲响门后，随之而来的是鞋趿拉在地面的声音。

　　里面的人走到门边时，鞋的声音停止了，过了会，门才打开。

　　许诗媛从猫眼里确认过是他，见到他人后并不惊讶，还纳闷道：“你钥匙呢？”

　　裴琛说：“在身上。”

　　许诗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裴琛咧开嘴角笑，没说什么走进去，关上门就揽过她的腰。

　　许诗媛拍了一下他的手，斥道：“换鞋。”

　　裴琛只好收手，他换鞋的时候，许诗媛倚在沙发上，眼睛睨着他：“说吧，你去哪里了？”

　　大有一副不如实交代就家法伺候的模样。

　　裴琛穿上拖鞋，向她走近，他弯腰低头，见她依旧垂着眸，脸皮略鼓，格外生动和秀色可餐。

　　他很轻地笑了一声，还无意识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许诗媛掀起眼皮：“做什么？”

　　裴琛笑了笑，说：“我到外面逛了逛。”

　　“到底是哪里？”许诗媛瞪着他，白皙的脸皮跟着呼吸不可察觉地一起一落。

　　裴琛清了清喉咙，言简意赅地道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