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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还是没说话，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他沉默垂眸许久，起了身，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拉开几分，微叉着腰似是思索。

鹿欢转头看着傅臻的背影，默默看了许久，然后起了身。

“行，没什么意见，我就先走了……”

鹿欢抬脚走向门口，此刻走向门口的每一步，带着高跟鞋的规律哒哒和无声叹息。

鹿欢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发紧，随着到达门口的距离在缩短，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尽管面上不动声色。

她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不能有分毫的纠结和不舍，她要洒洒脱脱，甚至这种洒脱让不知所以的人觉得她才是那个狠心的人。

“原来你是说真的？”

鹿欢的手刚触碰到门板，傅臻的声音响起，“你说要是有人收了我，你就轻松了。”

之前傅臻从不当回事，权当鹿欢是在开玩笑，他们这交情怎么可能因为某个女人而改变。

在他的选择意识里，从来都是选择李佳还是选择宋芷晴，从不关于鹿欢，鹿欢是那个不管他身边的人是谁，也会一直在他另一边的人。

鹿欢转头看他，傅臻呼吸着，也转头面向她。

“你至少得给我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啊……”傅臻走向她，表情和语气，说不上来是强势还是乞求，又或者只是他一如既往的无辜感，明明做错事却能没有负担呈现出来的无辜感。

也是最拿捏鹿欢的表情。

第28章 心软

“我跟齐悦一块吃饭都没有吃饱……”傅臻双手抱胸站在厨房门口，说话时候颇带了些抱怨。

“那你下次跟傅嘉佳吃的时候多吃点就行了”，鹿欢在煮面条，听到傅臻的话，下意识回他，而且也莫名带了些阴阳怪气的怒意。

她生傅臻的气，但更多的是生自己的生。

气自己对傅臻总会控制不住的心软。

傅臻跟她说没做好心理准备，说他饿得都呼吸不上来了，她就心软了。

傅臻倒也听得出来鹿欢语气里的不爽，他瘪了瘪嘴，轻叹口气，走进了厨房，然后从后背抱住了她。

“所以，你到底是更喜欢傅嘉佳还是齐悦？”傅臻低头，下巴轻抵在鹿欢的肩膀处，开口时呼出的气息，还是忍不住让鹿欢起了身鸡皮疙瘩。

“怎么又问我，你自己喜欢呢？”鹿欢皱眉，转头瞥了他一眼，又失笑，“你不是喜欢傅嘉佳吗？还问什么？”

从来不是鹿欢喜欢谁的问题，傅臻像是在问她，其实他自己心里早有答案。

“所以，你不喜欢傅嘉佳？”傅臻倒也没那么笨，看得出来，从上次一起吃饭就看得出来，鹿欢并不喜欢傅嘉佳。

“我只是更相信金伯伯的眼光。”

鹿欢开口，从傅臻怀里挣脱，瞟了一眼厨房外，“别在这转悠了，出去等吧。”

傅臻看女人的眼光并不太好，而且，从私心上来说，她确实跟偏向齐悦，毕竟是更纯粹的商业联姻，他不必眼见着傅臻掏心掏肺的去爱一个人。

从本质上来说，鹿欢和傅臻一样，都是自私的人，她不强求一定要跟傅臻有结果，因为知道不可能，但，她也不希望傅臻爱疯别人，大家都得不到呗。

鹿欢可不是什么柔软的喜欢成全的温柔女人。

傅臻放开了她，但没有真的出去，还是在她身边转悠，“今天送齐悦回去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不合适。”

傅臻此刻倒是像个坦诚宝宝一样，不过也确实印证了他的选择，在齐悦和傅嘉佳之间，他有自己的抉择。

“嗯”，鹿欢点头，不想问，问齐悦什么反应怎么回答，也不想问金大少爷打算怎么跟金昌盛说，不关她的事了，她不想管了。

“所以你为什么讨厌傅嘉佳？”傅臻手掌撑着灶台，看着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那要是我跟傅嘉佳在一块了，你还理我吗？”

“我不是说了吗？朋友的距离”，鹿欢笑了笑，“你选择谁是你的事情，我不管，我只是你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这么多年，咱两就普通朋友啊？”傅臻失笑，显得有些苦涩。

“不然呢？”鹿欢笑，叹息摇了摇头，“你这么多年跟个小孩子似的，早点安定下来也是好事。”

“你这话说的，这么多年我跟在你后面，你烦透了？”

“是挺烦的，不过，我答应了金伯伯照顾你”，鹿欢笑，回答得还挺坦诚，坦诚得令人发指，“你说说，我跟你一样大，我怎么就非得给你当老妈子？”

傅臻看着她，瘪了瘪嘴，干脆双手抱胸斜靠着灶台，“我说过照顾你的，你不要啊。”

“算了吧，你照顾我？”鹿欢说这话的时候，用筷子将面条捞出，又不轻不重敲了几下碗沿，“真让你照顾我，恐怕我饭都吃不起。”

“我可以给你点外卖啊……”傅臻看着她。

他们在照顾这个观念上，想法不同，傅臻的照顾是我罩你，鹿欢的照顾比较字面和传统，就是照应你的饮食起居。

鹿欢深深叹了口气，将碗端起，递给他，“赶紧吃吧，你早点安定也好，金伯伯放心，我也放松了。”

第29章 依赖

“我看你晚上吃的也不多，来两口？”傅臻盘坐在沙发前，背靠着沙发脚，手里端着碗。

他凑近鹿欢，将碗端过去的时候显得挺殷勤。

鹿欢蹙眉看他。

“来两口”，傅臻笑得无辜，用筷子夹了面条，亲自递到鹿欢的嘴边。

鹿欢看着他，看着他无辜又殷勤的模样，两秒之后，叹气，自己接过了筷子和碗。

傅臻这个人，他对你好，把你当朋友，甚至当亲人，可是，他偏偏就不属于你。

有时候，两个人之间太熟了，熟到连睡一块都理所当然了，反而就没法去想感情的事情了，说爱不爱的，反而显得矫情和危险。

鹿欢自己端着碗筷吃了几口，然后递还给傅臻。

傅臻也随意，眼都没眨就接过继续吃了。

鹿欢安静看着他，看他像个孩子似的三五下将面条干完。

傅臻这个人，有点渣，但是你不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他有时候单纯到路边碰到乞丐不给钱都会懊悔的地步，他的渣，纯粹是因为自小过得太好了，又出生在商人家里，习惯性觉得很多事情可以等价交换，就是一个不太懂得人间疾苦的少爷罢了。

鹿欢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靠近他人性温暖的那一面的人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傅臻将碗筷放下的时候，瞟了鹿欢一眼，正好能对上她的目光。

鹿欢别开眼眸，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傅臻接过，顺带着在接纸的时候将鹿欢的手一块握住了。

傅臻再开口时候，又不自觉带上了无辜的疑惑感，“是因为我没有听我爸的话选择齐悦，我爸给你压力了，还是我在工作上哪里没做好，要让你帮我麻ᴶˢᴳ烦的擦屁股了？”

老实说，他是真不喜欢做个商人，但已经被按到那个位置上了，他觉得他也做得问心无愧，至少不像那些完全没心没肺的败家仔一样，为了赌气故意让公司赔钱，他只是不那么上心，但是也没有故意捣乱。

鹿欢目光望着他，没说话。

“不知道我哪做得不好，但是你不能不管我啊……”傅臻又坐得离鹿欢更近了几分，他低下头，脸贴上了鹿欢的手臂。

鹿欢胸膛有些起伏，她垂眸，看着傅臻贴着自己手臂的脸，她能感觉到傅臻呼出的气息就打在自己的肘臂上。

鹿欢很明白，傅臻不爱她，但是对她的依赖很深刻。

偏向他极少认可的知心朋友和姐姐那种。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另一边手，抚了抚傅臻的脑袋，“我没有不管你了，我们以前怎么相处的还是怎么相处，但我们的终点不一样。”

鹿欢说的以前，自然是他们还是开开心心青梅竹马时候的朋友方式，而非是还继续在床上纠缠。

鹿欢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也绝不会真的坏到破坏人家婚姻的地步。

而且，每继续下去一次，于她而言，也是危险，被抓到，被发现，被唾弃的危险，以及她自己的心会不舍和沉迷的危险，如果结果已经清晰知道不可能，她必须在还能全身而退的时候抽身离开。

虽然有依赖，但鹿欢其实并不觉得傅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