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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点。”他朝韩征明招招手，“你们这菜单给我一下。”

“扫这。”

韩征明语调低沉，指了指桌角的二维码。

“行，”宋嘉阳完全没发现气氛的僵硬，扫了码，手机递到沈稚语面前，“想吃什么？”

共览一个屏幕，两人的距离近了些。沈稚语又低着头，在边上看就像他们俩的脑袋凑在了一块儿。

韩征明脊背僵硬。

沈稚语余光扫见韩征明走了。

她随便加了一点小吃，等韩征明走远，才抬起头看他。

看他背影，被人潮一点点淹没。

这种感觉很难受。

就像……啊，就像，当初得知叶行远和学姐在一起了那样难受。

但是又不一样。

对叶行远，她是不可为之的遗憾难过，对韩征明呢？

是讨厌、是喜欢；是赌气不理他，也是想要和他说话的欲望。

是所有矛盾情绪一体糅杂。

是她尚且不能明晰的复杂情感。

沈稚语咬咬唇，下定了决心，手机还给宋嘉阳，站起身。

“我去一下厕所。”

然后循着韩征明离开的方向走去。

韩征明在消防通道抽烟。

沈稚语找到他的时候，烟只剩下半根，在他指尖忽明忽灭。

苏越听见边上的响动，以为是路人，并没有回ʝƨɢ头。直到察觉那人似乎停在那里很久了，他的视线才微动了动。

……

他掐灭了烟。

第十七章 我讨厌你

沈稚语的目光从垃圾桶上那根烟上收回，小声开口：“你不是，回宁州了吗？”

比往常冷淡的语调，想要问他为什么骗自己。

或者哪怕说一个，只是刚回来的借口。

可是韩征明没有说话。

沈稚语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为什么要这样？”她问。

等了许久，听见韩征明冷淡的声音。

“你不是玩的挺开心吗？”

和叶行远，和今天那群人。

“你又真的去上海了？”

“我……”

沈稚语没说完，被他打断。

“叶行远刚分手就迫不及待跟他在一起，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还需要我吗？也是，我本来也就是你失恋的调剂品。”

沈稚语愣住，终于想明白韩征明在说什么。

那一晚叶行远来找她，被韩征明看见了？

所以第二天才那么冷淡。

韩征明说：“你可真长情。”

满满的嘲讽语气。

沈稚语咬唇看他，下唇上已经有了浅浅的一道齿痕。

气愤之下，也只能憋出一个“我讨厌你”。

说不出别的脏话。

但也够刺激韩征明了。

他偏偏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我们本来就各取所需，你现在不需要我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各取所需。

沈稚语的重点全在这四个字上。

她愤怒地将韩征明用力一推，推完转身就走。

韩征明没有追她。

他知道今晚之后他们再无关系了。

消防通道里的感应灯因为长久的静默暗下去，韩征明坐在楼梯上，垂着脑袋，红了眼眶也不会被谁看见。

宋嘉阳发现沈稚语离开一趟，心情也好像变差了。

“你……怎么了？”他斟酌地问她。

沈稚语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眼睛的酸疼感，扯出一个笑：“没，我有点事，要先回去。”

“这么早吗？”

沈稚语点头，跟师姐说了抱歉。

宋嘉阳忽然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师姐似乎感知到朋友的心意，说：“就让他送你吧，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沈稚语仍是摇头，“不用了，我到家会给你发消息的。”

她一个人走出酒吧。

风一吹，眼睛就疼一分。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马路上驶过的车辆突然按了声喇叭，尖锐的声音像从心上划过一样，沈稚语憋了很久的眼泪随之涌出。

反正也没有人看她。

反正也没有人认识她。

反正大家都是这个城市里小小的一粒沙。

她无声地哭，除了肩膀轻微的抖动，从后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韩征明跟在她身后。

跟着她拦出租，又让司机师傅跟着她的车。

直到她的车在她家小区门口停下，看着她进入小区大门，看着那些高耸的楼宇。

一些窗户稀稀疏疏亮着灯。

可这座城市还是很落寞。

沈稚语第二天醒来，眼睛都是肿的。

微信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时间是凌晨两点多，备注“宋嘉阳”。

沈稚语以为他有什么事，通过了，那边没有发消息，应该是还在睡觉。

倒是师姐快中午的时候发了条微信过来，问她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么早就走，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沈稚语犹豫一下，还没有习惯如此亲厚的友谊，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在聊天栏里打了个“meishenme”

还没转化成汉字发出去，师姐敏锐地猜到些端倪。

“不会是和男朋友闹矛盾吧？”

沈稚语手停住了。

师姐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跟你说啊清佳，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不要为男人流泪。”

沈稚语指尖微动，像从小羡慕的女同学那样，她好像也有了可以倾诉的朋友。

“不是的。”

她打出文字。

“不是我男朋友。”

师姐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沈稚语单相思，毕竟谁也不会去想看着乖巧文静的沈稚语竟然会有床伴。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还记得昨晚坐你身边那个男的吗？他叫宋嘉阳，他走的时候问我要你微信呢。他条件不错，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你想处就处不想处就放着。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刚好，来一段新感情摆脱旧烦恼。”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当初沈稚语为了让自己不为叶行远谈恋爱的事情难受，而跟韩征明发生了关系一样。

……

宋嘉阳睡到下午才醒，沈稚语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他心情激荡，发了些打招呼的话过去。

但是沈稚语依然不热情，像昨晚，只回复了两句就说有事以后再聊了。

宋嘉阳不傻，能看出她对自己没意思，也不想跟自己聊天。

不过漂亮的女孩子总是难追的嘛。

第十八章 闹别扭

一个多月了。

北方的秋天来得早，走在学校的枫林道上，已经有叶子簌簌地落。

学校门口汇集了很多人和社会车辆，今天新生开学，她被老师安排来迎新处帮忙。

清南扩招宿舍不够的缘故，荞大作为清南本部，承担了一部分新生的住宿安排。

沈稚语甚至看到几个清南的学生拿着通知书迷失在荞大的校园里。

本部和独立学院的关系就是如此亲密，这学期清南也有好多课程开设在荞大的教室。

终于到中午休息时间，有同学来换岗，沈稚语他们得以有空闲去食堂吃饭。大家聊起今年的新生，又是女多男少的现象，还感慨搬行李都没人了。

同行的只有一个男生，是新晋系学生会的会长，因为上午不停地当苦力，这会儿正累得埋头苦吃，吃到一半却遇见了熟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穿着清南的篮球服，站在满是新生的食堂里显得鹤立鸡群。

沈稚语曾想过她和韩征明开学会不会遇见，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就站在后面。

沈稚语和韩征明对视一眼，又迅速敛睫避开，装作不认识他。

她听见会长问韩征明的朋友来荞大干什么，今天又不上课。韩征明朋友说清南的篮球馆都被征用了，他们只能来荞大打球。

会长灵光一动，将两个人上下扫视一遍，颇有些兴奋地讲：“你们下午没事的话，能不能来帮个忙？我们系缺男人，下午人多，新生行李都没人搬。”

韩征明朋友因为认识会长倒是好说，但韩征明和他们毫无联系。于是大家转头去看韩征明，为了让韩征明答应，会长开始卖惨：“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有多缺人，看看，我们本来娇滴滴的女同学都不得不来帮忙干体力活了。”

边上女同学也跟着附和。

除了沈稚语。

她低着头，啜饮塑料杯里的绿豆冰沙。

“可以。”

听见韩征明的声音。

有人来帮忙，下午的活一下子就容易多了。

但上午也没像会长说的那样连女生都上阵搬行李，顶多是叫学生和家长自己搬。

沈稚语只负责陪着一起去宿舍。

又来一个新生，女生，没有家长陪伴，沈稚语引导她填表格。

此时韩征明刚搬了一趟行李回来，会长见了想让他先休息一会儿，这一趟他去搬就好，韩征明说不用。

会长在胸前竖起一个大拇指，悄悄说：“体育系的就是强。不过我刚才拎了下她行李，也不知道带了什么，装炸药似的，你悠着点。”

韩征明垂眸，注意力全在小桌前那个扎着丸子头埋头写字的人身上。

再凉快的天气也抵不过一下午的前后忙活，她露出来的白皙后颈上浮了些细密汗珠。

因为她在忙别的，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窥视她。

韩征明接过行李的时候，学妹一直在说自己的行李很重，但看他轻轻松松地就单手拎起了箱子，马上噤声，目光里还有些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