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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对那日的噩梦仍心有余悸,便关切地继续宽慰。“人死之后为鬼,怨气久久不散就化为恶鬼,附身活物就成了妖邪,深山之中有狐狸、獐子、虎狼等修炼成的精怪,大海之中又有鲲、夜叉、鲛人。我也曾与同僚灭烛谈鬼、坐月说狐,谈一些志怪玄妙。你若感觉身体不舒服,就去找个梅爷看看,喝点符水的事儿。”
说完,他又等半晌,依旧不等魏子安回话。孔怀英叹了口气,正打算自己替他找个灵庙问问,却见魏子安顶着这个阴阳脸,沉声道:“孔公多虑了。哪有那么容易遇上妖怪,大抵是这些日子查案太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第三十三章葳蕤(下)
不知怎的,今日天黑得比往常早。
并没有雨云遮盖,顶头的那一截天幕却如烧短了的蜡烛,寸寸黯了下来,烛焰摇摆,说灭就灭。阮星瑶在古春园的月洞门前徘徊,等玉箫回来。她在园子内兜兜转转许久,却不敢迈过石槛,好似那儿有一道无形的围墙,凡是迈进来的人,便是进了她的领地,而出了门,就都是别人的地盘。
隔一堵白粉墙,阮星瑶觉察出园子外有一群玩耍的孩子。暮色下来,昏沉沉的天色中,隐约传来他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稚嫩的嗓音滴溜溜的像陀螺,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又随暮色荡漾开。快天黑,他们拍着手、唱着歌谣要回家,阮星瑶从未听过这些歌词,兴许是他们随口编造——
肉太阳,血太阳,
姐姐今日嫁情郎。
月亮悄悄爬上来,
灌下一碗迷魂汤……
阮星瑶默默听着,心里直发慌。
好在孩子们很快就跑远了,凌乱的歌谣被夜色吞噬,消散无踪。
她深吸一口气,抚着突突直跳的心口,坐到古树下的石凳上休息。不知过去多久,玉箫匆匆跑回来。天已经黑透,她拎着灯笼,一路奔回来,见阮星瑶等在树下,她携着晃动的火烛扑倒她腿边。
“夫人,”她小声道,“事情办妥了。”
阮星瑶的右眼皮微微一跳,攥住玉箫的手腕儿,按捺住狂跳的心,也轻轻道:“怎么样?范五姑什么个态度?”
“怕得要死。”玉箫弯起唇角,罕见的笑颜堪比阴惨惨的藤蔓,令人悚然。她靠近阮星瑶,鬓角贴上她的衣衫。“不仅如此,她还冲我们放狠话,说自己是范公的妹妹,要找范家给自己撑腰呢……夫人你放心,这官,她肯定是不敢报了。范五姑也没什么指望,过不了多久,定然会来求您、求大少爷。只要她肯向官府报失踪,咬死那蠢物是去杭州经商,我们就安全了。”
阮星瑶点头,灯笼放在小腿旁,烛光自下而上地烧着,照亮了脸庞,面色苍白,如夜行的鬼魅。她压住玉箫的手,沉声道:“不慌,她有求于我,还怕拿捏不住?实在不行,过两年,我们也想个法子,雇个人,将她——”
她话未说完,忽而一阵疾风掠过,吹得古树那磅礴叶影子沙沙作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息了声响,在突如其来的树啸中,望向彼此,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夜有雨,雨声潺潺,阮星瑶躺在架子床中,一夜睡睡醒醒。姜绥今夜没来,被褥冰凉。她侧身,蜷缩着,半梦半醒间想起他的那句“我会解决”……真能信他吗?阮星瑶不知道。她从未相信过这个男人的爱情,因为情爱是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连三媒六聘的夫妻都会因一方的变心、一方的早逝,而叫另一方身陷囹圄,何况有违伦常的情爱?
可是——可是他说这话的样子,胜券在握,令阮星瑶萌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觉得兴许他真的会为自己以身犯险,帮忙瞒住杀人的罪过……真?假?她有些分不清,雨渐急,牵着她昏昏沉沉地再度睡去。
雨下整夜。
翌日,阮星瑶早早起来。她没等到范五姑的人影,倒等来了一封商家的帖子。是商淑清母亲发来的,请她今日过去品茶。这封请柬来得太急,阮星瑶起了疑心,便急忙派玉箫去三姑六婆处打听打听。
到中午,玉箫匆匆回来,同阮星瑶道:“夫人,商家请来驱邪的道姑不知怎的,昨儿夜里被官府的巡捕捉了。”
“道姑?”阮星瑶一愣,又忙问。“谁捉的。”
“孔巡按。”
“难怪,商家大抵是觉得启元与孔巡按是师兄弟,想托我去向孔公说情。”阮星瑶松了口气,可心刚落下去,又提回上来。
她攥着玉箫的手腕,咄咄逼人道:“不对,孔公下令拿人,总归是和案子有关。哪一桩案子?你可知道?怎么抓的道姑,又为什么抓她?”
玉箫摇头,没说话。
阮星瑶见状,咬一咬牙,冲外头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备车马,我去一趟商家。”说罢,她又转回头,附在玉箫耳边轻声嘱咐:“你留在府里,万一五姑今日过来,你替我与她周旋。”
不多时,马车开到商家宅院,阮星瑶下了车,跟着府内的侍女,很快就凑到了商家的二堂上。商淑清不在,坐在首座上的是商夫人。她满面愁容,眼角爬满蛛丝般细密的纹路。算起来,阮星瑶与她同辈,却与她的女儿差不多岁数。因而见了她,阮星瑶也不知如何称呼,只得礼貌地行了个礼,唤了声商夫人。
商夫人点头,请阮星瑶落座。
“范夫人,实不相瞒,今日请您来,是有一事相求。”她短促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说。“你可能听说了,淑清因为王家公子病重的事儿,头脑一时间糊涂了。我们给她请了大夫,可怎么看也看不好,有人就是说:因为,淑清与他有婚约,三魂里的二魂爽灵,被阴差勾走。我与她爹爹为了招魂,请了道姑,她吃了道姑的药,好了许多,如今道姑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官差捉走,淑清又一下子……”
说着,妇人从袖管里抽出帕子,苦涩地抹了一抹泪。
阮星瑶会意,当即推脱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孔大人,虽说是我家官人的师弟,可您也知道,我出嫁的时候年纪轻,官人又走得早,这位孔巡按我从未听说过,更别提见过。这无端端的,我怎好叫人家放人?更别提此事又牵扯命案——”
“您误会了,”商夫人打断,“我今日请您来,一是想请您同淑清说几句话,看看能否唤回她的神智。二是想托您向孔大人求个情,问那道姑将治病的药方偷偷要过来。他爹好强,万一王公子真的去了,淑清很可能要在家守一辈子的寡,或是跟棺材板结阴婚,去到王家,一面守寡一面服侍公婆。就算不守寡,此事也有损她的名誉,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说淑清克夫……风言风语一传,谁还敢娶她。”
阮星瑶依旧不敢贸然答应,只搪塞道:“好,我先去看淑清。”
“好,好,”商夫人连连说着,站起来,又转向一旁的丫鬟。“萍儿,你快带范夫人去。”
丫鬟福了福身子,领了命,带阮星瑶来到商淑清的闺阁。
房门上竖着贴着两张黄纸红字的符咒,符咒后,一片死寂。
阮星瑶走上前,敲了两下门,唤一声“淑清”。不听里头有动静。她凑近,耳朵贴在门板上,依旧静悄悄的。阮星瑶回望一眼丫鬟,眼神询问她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