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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把那盏紫色灯凑到他唇边。

厉筲辰熟练地吹了蜡烛。

顾婉婷再把底座给他看。

厉筲辰看清楚上面的字，呆了呆没说话。

底部写着：迟到三年的告白。

第405章 宁娇娇是女装大佬

外面的夜色越发深浓，衬得净弦居主屋里烛光更亮。

一片暖黄烛光中，顾婉婷对上厉筲辰狭长的双眼，缓缓启唇。

“王爷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当初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宁宋两家的脸面，才痛快答应上的花轿？”

厉筲辰没点头，也没摇头，但很显然，默认了。

顾婉婷毫不意外，“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一个转折词，让厉筲辰唇线抿紧，像是为了给她留足够的空间，呼吸都刻意放轻。

顾婉婷拿起画册，随手翻开一页，里面是厉筲辰暂时失明不得不留在庄子上休养，她充当他的眼睛和他的手，尽心尽力照顾他的画面。

顾婉婷望着画，想到当时的场景，继续说道：“当我因为要做画册去回忆往事的时候，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厉筲辰的声音克制着，不敢轻易泄露一点情绪。

“还记得大婚那日，我跟你说过的，一直以来我都在你面前伪装么？”

厉筲辰颔首。

顾婉婷道：“我当时是有很特殊的原因，必须伪装成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才能继续活下去。”

“在后来的相处中，我逐渐感觉到了你看我的眼神，从刚开始的嫌弃，一点点变得不同寻常。”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伪装出来的那个顾婉婷，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也只是面上感动，实则心里油盐不进。”

“以至于七夕你跟我剖白心意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回应，那是因为我心里明白，你喜欢的是另一个我，而并非真正的我。”

“顾婉婷。”厉筲辰凝视着她，“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动心了吗？”

“或许更早。”顾婉婷坦然道：“只是因为我不懂，所以……”

厉筲辰沉默良久，再度看向她，“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这厮竟然还有秘密瞒着她？

“但我有个前提。”厉筲辰道：“我接下来的话不一定对，不一定真实，甚至有可能只是我个人的幻觉。”

“所以，我说完以后，你就坐在这里，不准跑，不准动，可以吗？”

顾婉婷：“……”

这得是多惊世骇俗的秘密才能叠这么厚的甲？

“好好好，我不动，你说吧。”

厉筲辰深吸口气，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其实从我去庄子上见你那次开始，我就知道你在伪装了，不止如此，我还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

顾婉婷：“？”

清了清嗓子，厉筲辰坦白道：“我，好像能听到你的心声。”

顾婉婷：“？？？”

逆大天！

“我给你过生日，你跟我开玩笑呢？”

厉筲辰就猜到她不会相信，他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解释什么。

“总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后来喜欢上的，也是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顾婉婷，跟你伪装出来的无关。”

“不是，你先等会儿。”

顾婉婷打断他的话，“你刚说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嗯。”

“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厉筲辰摇头，“现在听不到。”

自从她昏睡一年醒来跟他坦白以后，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顾婉婷服气了，“演我是吧？”

“我……”

“破坏气氛还得是你啊！”

顾婉婷扶额，深情不起来，根本深情不起来，告白告一半被这男人来了一出迷惑发言。

厉筲辰见她这样，轻轻叹息道：“我以前不敢告诉你，是怕你被我吓到，后来不敢告诉你，是因为已经没必要，既然今天气氛都到这儿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坦诚一些。”

顾婉婷没说话，她倒要看看，他能编出朵什么花来。

就听厉筲辰问她：“你曾经有没有在心里想过，每月给你五百两，你非但不会管我，等我将来有了王妃，还能给王妃伺候月子之类的？”

顾婉婷虎躯一震，一声“卧槽”涌到嘴边。

“什、什么？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厉筲辰狐疑地看她一眼，“那是我的幻觉？”

“必须是幻觉呀！”顾婉婷抬着下巴，跟他对视，“我爹可是北齐名相，懂不懂名相的含金量啊，我是他的亲闺女，我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啊呸，反了反了……”

厉筲辰指了指里间的大床，“那我屋里的床呢？”

“床怎么了？”

“我听到的心声里，你明明在看到这张床的时候说什么我是为了以后和王妃从床头……”

“王爷王爷！”顾婉婷忍住想钻地缝的冲动，打住他，“够了够了，现在我已经很确定你当时精神出了问题。”

她努力地为他找借口，“因为后来我听祖母说，你那段时间脑子被门夹过，可能是伤到脑神经了。”

顾婉婷说完，垂下脑袋暗暗咬紧牙。

还真让这厮拿到逆天金手指了。

他到底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偷听了她多少心声啊？

一想到自己每次演戏，其实心声早就在厉筲辰面前社死，她就脚趾扣地，恨不能钻他脑子里去抹除这部分记忆。

重启！必须重启！

没有什么比她原地社死更能让她坚定重启的决心了。

厉筲辰一脸复杂，难道真的是幻觉？

可很多时候明明都能跟顾婉婷的行为对上。

顾婉婷站起身，去往一旁把罩灯点亮，回头看着厉筲辰，一副无事发生的反应，“王爷，把蜡烛都吹完，准备切蛋糕了。”

厉筲辰依着她，一口气把小灯里的蜡烛全都吹灭了。

顾婉婷取来竹片刀，让厉筲辰这个寿星先切第一刀，随后把蛋糕分成一小块一小块，让下人送往各院，给老王妃、齐峥、秦朝阳和宁小北他们都送去了。

厉筲辰尝了一口。

顾婉婷满眼期待地望着他，“蛋糕好吃吗？”

厉筲辰点点头，由衷评价，“好吃。”

顾婉婷微微一笑，“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厉筲辰吃蛋糕的动作一顿，随后失笑，“苒苒，我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

言外之意，他听不到。

顾婉婷不信。

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宁娇娇是女装大佬，宁娇娇是女装大佬，宁娇娇是女装大佬！】

第406章 允许你骗我一回

顾婉婷的心声，厉筲辰没有任何反应。

厉筲辰只是见顾婉婷沉默着不说话，把切好的蛋糕喂到她唇边。

顾婉婷顺势咬了一口。

她平日里不爱吃面食甜食。

这蛋糕大师兄亲自放的糖，说是甜度刚刚好。

但对于顾婉婷而言，还是甜过头了。

“苒苒，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厉筲辰看着她把蛋糕咽下去，才开口问。

那双邃远的眸，溺着烛光，平添了几分柔软。

顾婉婷沉默了好久，突然弯起唇角，“你以前出征，从来不说让我等你回来的话，这次说给我听好不好？”

厉筲辰想到自己亲手交给祖母的那封遗书，抬手抚上她的脸，“苒苒，这是个毫无意义的承诺。”

“那，你哄我一下呢？”

顾婉婷说：“我骗了你那么久，允许你骗我一回。”

厉筲辰抚着她脸庞的手顿了顿，最后才像是妥协一般，低磁的声音缓缓道：“等我回来。”

一抹酸涩顿时从心尖蔓延至四肢百骸，顾婉婷眼窝一热，不住地点着头，“好，我等你回来。”

停留在她面上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一抹湿润，厉筲辰便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捧着她的脸，唇瓣吻去她眼角的泪。

之后额头贴在她额头上，呼吸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外间计时的刻漏水发出细碎响动，催促着时间。

每一声都像在提醒着顾婉婷，诀别时刻的即将到来。

酸涩，不舍，纠结，痛苦，一刹那，无数情绪冲破她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