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沈槐书(救赎路尽)全文完整版免费阅读_救赎路尽(江弋沈槐书小说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江弋沈槐书小说)
初中我站在操场边使劲喊:「江聿哥哥,加油!」
炎炎夏日,江弋挥汗如雨从场上跑过来。
恶狠狠瞪着我:「沈槐书,你给我闭嘴,吵死了!」
我吓得把那一句「江弋,加油!」给咽了回去。
高中,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春心萌发,女生央求我帮她给江弋送情书。
我颇是为难。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发现有人给江弋送情书,我会很不开心。
况且从小到大,大人们都告诉我,等我长大了,是要和江弋结婚的。
所以我也就有些霸道地认为,江弋不能收别人的情书。
江聿见我这样,善解人意地帮我拒绝:「江弋和书书定了亲,不大合适帮你。」
从此,江弋是沈槐书的人的消息传遍校园。
江弋不满极了,手指刮着浓眉暴躁:「沈槐书,你可真行啊。」
18
自那天起,有人给我送情书,江弋报复性的,当着人家的面丢进垃圾桶。
没人再敢给我送情书。
用他的话说:「小爷的桃花都被断了,你也休想。」
这事后,江弋似乎更加看我不顺眼了。
我一度很郁闷。
问江聿:「江弋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江聿温柔地笑:「为什么这么问?」
「要是他不喜欢我,我以后就不和他结婚了。」
我早早就知道,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婚姻真就成了坟墓。
对方自有天地,而你被困在这坟墓中,一生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像我爸妈。
江聿沉默良久,问:「你真的很喜欢江弋?」
我点了点头。
「喜欢他什么?」
我答不上来。
年少的喜欢,总是那么地没道理可言。
要说温柔斯文的江聿,是春日润物无声细雨。
那张扬不羁的江弋,便是旷野自由热烈的长风。
我想在旷野,追赶这烈风。
江聿久久不见我出声,沉下眼睑:「书书,他也是喜欢你的。」
顿了顿,他又笑道:「他啊,就是个幼稚鬼。」
「啊?」我不解地漾开眸子,「喜欢我为什么还捉弄我?」
我不太能理解少年的喜欢。
少年江聿的视线落在摊开的书本上:「每个人的喜欢都不一样。」
我对江聿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少女心思抑制不住地荡漾。
在江家办派对的某个晚上,我悄悄躲开大人,敲响江弋的窗。
他生性散漫,最不喜欢出现在这种派对上,听大人们的叨叨。
那天他推开窗,游戏正厮杀火热,他头也没抬:「别烦小爷。」
「江弋,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弋的手夸张地一抖,手机掉到地上,游戏跳出 Game over。
我笑盈盈瞧着他:「你脸红什么?」
「沈槐书。」江弋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女孩子?」
「我是啊。」
「那你特么就给我矜持点。」
我眨眨眼睛:「你先回答我。」
江弋不耐烦了,梗着脖子冷哼:「狗才喜欢你。」
「啪」的一声,他关上窗户。
我整一个就是心碎。
闷着被子哭得死去活来的。
年少的爱恨,都过于惊天动地。
我生江弋的气,持续了整一个夏天。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江聿拿到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我考得中规中矩,但仗着小提琴拿过的奖项加分,也能上中意的学校。
而江弋,被江老爷子,揍了一顿。
为了奖励江聿,江老爷子大手一挥,安排了车把我们一群发小送进山里的度假别墅。
没了管束,我们一个个撒丫子野到没边。
我第一次喝了酒。
真难喝。
我被呛得脸皱成一团,眼泪都出来了。
江弋挑眉,阴阳怪气:「就这点出息,还学人喝酒。」
「要你管。」
「小爷才懒得管你。」
和江弋斗嘴,我的心情更不好了。
赌气一般,喝了不少酒。
毫无意外地,醉得不着四六,在一群发小伴随着震天音乐声群魔乱舞中,睡得昏沉。
地震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头晕。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天地摇晃,钢筋水泥崩裂巨响。
耳边尖叫声不迭,乱成一团。
江聿扑过来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只来得及看见房梁崩塌,砸在少年清瘦的肩背。
19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来,黑暗倾覆,不见一丝光亮。
感觉浑身上下都疼,可又说不出哪里疼。
我想动一下,发现被压制无法动弹。
不是钢筋水泥,是少年稍有余温的身体。
「江聿哥哥……」我没法动,眼泪哗哗地流。
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有温热黏稠的液体淌落在脖颈,江聿的呼吸声,很浅地扑在头顶。
「书书,别哭。」江聿的声音细弱。
「你流了好多血。」我哭得更凶了,怕他死了。
我能感觉到他很疼,他的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
可他还是笑着哄我:「不要怕,江弋会来救我们的。」
他说,地震发生时,只有江弋一个人不在别墅,他一定会来救我们。
江弋成为我们绝望里那丝星火。
我们抱着这样的期许,在黑暗中和死神对峙。
江聿说,我们都不能睡着了。
所以,我们说了好多好多话。
到后来,我已经记不清我们都说了什么。
只记得最后,江聿越来越弱的声音。
像一声声呢喃。
「以后,要和江弋好好的,可没我当传话筒了。
「书书,对不起……
「如果……你选的是我该多好啊。」
江聿没有撑到江弋带着人来救我们。
那天被埋在下面的人,幸存者过半,没有江聿。
救援还在进行,周遭一切都很乱,我意识沉沉,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隐隐听见有很多人在说话,江弋的哭声尤其漫长而惨烈。
少年的悲伤山崩海啸。
我想,那天江弋把一生的泪水都哭尽了。
后来多年,他恣意张扬,再不曾红过一次眼睛。
我在医院昏迷了很长时间,错过了江聿的葬礼。
江弋也没有来看过我。
出院后才听说,江弋出国了。
江老爷子和我说,江弋出国前,在家里跪了很长时间。
他固执地说:「那天该死的人是我。」
我始终不知道那晚江弋为什么突然离开,也不明白江聿那一声对不起是因为什么。
在这一年,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走散的三个人,被命运的巨轮各自带走。
江聿永远留在他的十八岁。
江弋决然远走他乡,一走四年,不肯踏足故土一步。
我常感亏欠,日渐生出有罪感,心甘情愿接受命运的枷锁,对生活的倾塌甘之如饴。
对错无从谈起,救赎成了漫长的苦旅。
惊觉眼泪滴落,我一遍遍抹去相片上晕开的水渍。
把照片重新插回相册,细细收进行李箱。
好像关于过往的二十七年,到最后,都只成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啊。
20
江弋往年赠予的礼物。
安静地陈列在衣帽间的玻璃柜里,珠光熠熠价值难估。
太子爷一掷千金买佳人一笑,随意寻常,总也不见多少真心实意。
我把小提琴倚在柜旁。
一眼看去,唯有这琴,算半分真心。
婚房里的东西,我只带走自己的衣物。
车开出,将将转弯,陈瑜小心翼翼地说:「江总好像回来了。」
我抬眼看向后视镜,江弋去而复返。
车急速在门口停下,他快步进门。
我收回视线:「走吧。」
第二天,江弋父亲的电话打进来。
他没多余的话:「马上回家见我。」
电话挂得干脆,我握着手机,轻轻叹了一声。
江家。
佣人都被叫离房子,落针可闻的安静压抑。
我走向二楼书房,在走廊,看见站在尽头窗边的江弋。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白衬衫上斑驳的血迹,尤其扎眼。
双手缠着纱布,鲜血渗出晕染。
饶是这么惨淡,却不见一丝狼狈,指间袅袅烟雾浮沉,一张俊脸满是疾风骤雨后的冷漠麻木。
听见脚步声,他掠来薄薄的一眼,随后搭下眼皮,一言不发。
我沉默经过,推开书房的门。
江家的长辈都在,说话声在我进来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依着礼数,一一叫人。
有江老太太在,场面不至于难看。
她招招手:「槐书,来和奶奶说说,怎么突然要离婚。」
「奶奶,不是突然的。」我像往常一般,为她斟了温茶,温顺却坚定,「您知道的,我不会随意开这个口。」
茶不会瞬间就凉,人心也是。
老太太心中明镜似的,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铁了心了?」
「嗯。」我怕她担心财产分割问题,补充道,「您放心,我什么都不要。」
「唉,不是钱的事。」她摆摆手,「弋儿这些年是浑了些,但你和他青梅竹马的,又结婚这些年,我以为你们吵吵闹闹也就过来了,谁知道……」
我觉得有几分可笑。
江弋是放荡的,可江家太子爷的身份加持,再加上无人比拟的商业头脑。
似乎他的那些风花雪月,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人人宽容,他受尽偏爱。
我和江弋,从来不对等。
我不能有情绪,不能有个人的情感,不然都是错。
见我不吱声,她又圆场地打起感情牌: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嫁到我们家这几年,孝顺温婉,事事得体,奶奶是真舍不得你。」
我低着眼,指尖无意识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