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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床底的人知道我已经发现他了。

如果让他发现我了，他说不定会马上露出獠牙，伸出冰冷的手抓住我的脚踝。

然后从床底爬出来，冲我露出满怀恶意的笑。

我上了床，假装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

在床上滚了一圈后，又起身去书柜上拿了个娃娃，抱在怀里，去了客厅的饮水机旁。

密码门的提示音没再响起了。

是放弃了？还是……

我将娃娃扔进了垃圾桶。

接了杯水，猛地灌下一大口。

「密码正确。欢迎回家。」

紧接着的是一排排暗锁打开的声音。

他输正确了。

他要进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湿了。

我轻轻地放下杯子。

跑进了厨房。

厨房灶台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柜子，能装下一个人，平时是用来放锅碗瓢盆的。

我爬了进去。

门支呀一声，开了。

鞋踩在地面的「踏踏」声越来越近，敲击着我的耳膜。

他真的进来了。

 「客厅居然没人，是躲起来了吗？」他笑了两声，声音很年轻。

他走到了厨房门口，我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沾着血的裤腿。

只要他现在回头，肯定能看到我。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在他没回头，也没作停留，直接地走向了卧室。

卧室里各种东西被打翻在地，乒乒砰砰地响个不停。

在一阵呜咽过后，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看来他和床下那人不是一伙的。

他的疯劲儿更胜床底的人一筹。

重物在地上摩擦。

我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疯子，扯着床底的人的头发，把他从卧室拖到了客厅，留下一道和身体同宽的血迹。

如果我刚刚没有躲进厨房，说不定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我胆战心惊。

疯子顾客似乎很兴奋，他在客厅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的。

「赵女士，我想过了，你今天让我废了那么多功夫才找到你。我得给你个特殊的待遇。我准备不用刀杀你了。」

床底的人也是女的？

疯子以为我怕得躲进了床底。

所以他以为地上的人是我？

「我要把你淹死，怎么样？」

「希望你在下面能好好反省，为什么要在客人的饭菜里放那种东西，还拒不赔偿。贱人！」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地哭起来，「我不是赵泠泠。我不是……」

「她躲起来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8

疯子顾客如果相信了地上的人不是我，他肯定会到处找我。

我家只有百来平米，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敢想象他找到我后我的下场。

疯子顾客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她的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开口了，「为了活命，连这种瞎话都编得出来。」

他扯着地上女人的头发不顾她的哭喊，将她的头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磕，「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地板的震动。

那个女人叫了两三声，就没声了。

应该是被磕碎了脑壳。

疯子丢下女人，去了浴室。

水流声从里面传来。

他应该在浴缸里放水。

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我逃跑的机会。

我轻手轻脚地从柜子里爬出来了。

现在只要穿过客厅，我就可以逃出去了。

水流声还在继续。yƶ

我鼓起勇气往门口走去。

离门只有几步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是地上的女人。

我转过了头。

一双带着浓烈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她张开了嘴，嘴里全是血，牙齿也不剩几颗了。

意识到她要叫，我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她受了伤，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被我压得动弹不得。

怎么办，疯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如果我放开她，她肯定会叫。

和她讲道理，她肯定也不会听。

毕竟是一个躲别人床底的人，我对她的道德素质不抱有希望。

我的视线落到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干脆把她打晕……

我的心里涌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似乎是察觉到我想干什么了。

玩命地挣扎了起来。

我刚刚放在电视柜上的水杯被她一脚踢了下来。

水杯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我更加用力地去按她。

水流声停了，浴室里的疯子喊道，「是等不及要被水淹了吗？赵女士。」

「还是你真的不是赵女士，而是某个喜欢藏在别人床底的变态。」

我呼吸一顿。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么拙劣的谎言？别搞笑了。」

水流声又继续了。

我松了口气。

身下的女人已经停止挣扎了，看样子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我站起了身，直奔大门口。

手已经摸上门把手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哈哈，骗你的。我已经发现你了哟，真正的赵女士。」

恐怖的笑声在我耳边炸开。

我不敢回头。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ӯż

我玩命地往前冲。

身后的疯子也冲了出来。

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的双腿不要发抖。

好跑得更快一点。

跑到二楼的时候，我拐了个弯，向走廊跑去。

可以从二楼直接翻出去。

那里有一个雨棚，最下面也有一层厚厚的土和草。

这样比直接跑更快。

只要我能跑到小区的大门口，我就胜利了。

我记得晚上前面一点的路口，经常有交警查酒驾。

我刚跑到走廊尽头，就被人揪住了头发。

头皮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惊叫了起来。

我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了「救命」。

只期盼我们小区的隔音不要太好，有人能听到我的求救。

一把铮亮的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别叫。」

刀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疯子顾客扯得更加用力，我被迫仰着头看他。

他满脸丑陋的疤痕。

似乎是烧伤。

疯子靠近了我，恐怖的脸离我只有一寸的距离。

他勾起唇角，冲我阴森地一笑。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饭菜里加那种东西。」

「连那么一点钱都不愿意赔。」

9

可是我家的花甲米线根本不可能出现那种异物。

但看他癫狂的样子，我根本不敢说出口。

「大哥我给你两万，你放我一马吧。」

刀抵着我，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颤抖着向他求饶。

他没理我，把我往楼上拖。

我极度惊恐。

绝望和恐惧几乎将我吞没。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牢牢抓住。

我安慰着自己。

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很奇怪。

食指和中指好像有问题，悬着刀柄上。

似乎是不能使劲。

我看准时机，趁刀离我脖子最远的时候，两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狠狠地咬了上去。

他大叫了一声，刀也掉在了地上。

疯子给了我一脚。

我被他踢到在地。

又赶忙爬去来去捡刀。

拿着刀，又开始不要命地狂奔。

这一次我没想再抄近道，直接往下奔。

刚出这栋楼，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我扯着他的袖子，忍不住哭喊道，「有人要杀我，求你救救我。」

「泠泠？」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抬起了头。

是陆风。

陆风看我的样子，显然知道现在，不是多说什么的时候。

他扶着我上了他的车。

我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到了抽搐的地步。

刚刚被我强行压下恐惧此刻全部涌了出来。

陆风脱下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又把车里他经常带的保温杯拧开，给我喂了点水，我才好了些。

陆风一边开车，一边听我把今晚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他始终没有说话。

此刻已经渐渐恢复理智的我。

忽然想起我不是让陆风去报警了吗？

他不是答应我去找警察了吗？

可是他现在身边根本没有跟着任何一个警察。

也完全不像报过警的样子。

也就是说那么长的时间，他根本没有去报警。

我缓缓地抬起了